聽聞習姑娘準備脫衣裳,平即便是心緒淡然的唐逸,也不由得露出驚訝的神情。
這倒不是唐逸過分臆想,自古褻伶狎伎的現象一直盛行,所謂娼優不分家,這戲子雖言賣藝不賣身,卻往往身不由己。
若是出現權勢逼人,低位卑賤的伶人奈若何,不但男戲子容易遭困,作為女戲子更是難逃此命運。
唐逸有些無奈,卻見習羽翎從屏風里取出一件華麗的戲服,抬起美眸,露出疑惑之色,輕聲說道:“唐大人不是想看妾身唱戲嗎?”
唐逸臉色微滯,說道:“原來是換戲服。”
習羽翎眨了幾下美眸,而后想著兩人先前的談話,忍不住臉色一陣羞紅,咬了咬朱唇,戚戚哀哀道:“都怪妾身不好,不懂得說話,嚇到唐大人您了。”
這一低頭的嬌羞,秀發垂下,雙頰羞紅,美眸顫顫散發些許害羞的愧意,身上依舊散發著戲子特有的清香,味道不是很濃,淡淡的像是茉莉清香。
燭火映照之下,臉上紅暈更盛,美眸不斷眨動,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似乎是已經鎮靜下去了,便很靦腆、尷尬地對唐逸一笑。
她蓮步走到桌旁,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茶壺,將茶葉撥入壺中,青頂的茶形宛如一位身著精致旗袍的女人,芽葉緊裹,秀頎飽滿,視覺清爽,堪稱清麗,水浸入其中,纖毫四游,卻亮卻透,一如女子的黛眉水眼。
這一幕落在唐逸眼里,倒是有些意外,想不到習姑娘竟然是個泡茶高手。
唐逸輕聲咳嗽道:“無妨,無妨。”
唐逸心里暗道,只要不是脫衣裳,不管是演戲,還是唱曲他都可以接受。
習羽翎咬了咬嘴唇,將一杯茶水放在唐逸面前,柔聲說道:“妾身并非大人您所想那樣的人,妾身的房間也好,陳列書籍也罷,唐大人都是第一個見識的…男人。”
唐逸無奈苦笑,這話里意思是想說他是習姑娘第一個入幕之賓?
習羽翎目光閃爍,似乎是看出唐逸心中想法,笑著說道:“所以唐大人胡思亂想也是應該的。”
這一嬌笑哪還有半分嬌羞之意,就像是個天真無瑕的小姑娘,但卻唐逸另外一種感覺,這笑顏可謂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美意蕩漾。
她那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似乎欲引人一親豐澤。
唐逸眉毛微挑,這習羽翎到底是個女戲子,把握人心之事最是擅長了。
她方才還像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羞小姐,這一轉眼,立馬變成一個從骨子里散發著妖媚的女人,像是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男人,牽動著每個男人的神經似的。
兩人不過是幾句對話,前后一幕變換,竟是令唐逸有些琢磨不透這習姑娘真實性子如何,又是哪句話是真話,哪句話是假話。
唐逸將面前茶水捧起,聞了聞茶香,沁人心脾,香氣迷人,忍不住蹙緊眉頭,作為一名飲茶高手,他竟是聞不出這是何種茶水。
稍頃,
唐逸將茶水一飲而盡,說道:“唐某還有些要事,就不多叨嘮習姑娘你了。”
唐逸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不管這習姑娘是何模樣,總之不容小覷。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直接選擇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習羽翎俏臉愣住,急忙叫住唐逸,脆聲問道:“唐大人這就準備離開了?”
唐逸笑道:“夜色已深,習姑娘演了一天的戲定也是累了,早些休息為好。”
習羽翎柳眉微蹙,哭聲說道:“也罷…大人您走便是。等會老板若是怪罪下來,妾身頂多是挨幾頓打,餓幾天飯,禁足個十天半個月。”
習羽翎美眸沁出幾點眼淚,美眸偷偷瞥了唐逸一眼,臉上露出幾分悲天伶人之意。
唐逸將房門打開,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習姑娘臉上愣住,急忙說道:“唐大人等一下!”
唐逸轉頭看向她,問道:“還有什么事?”
習姑娘眼淚掉下,輕聲說道:“你若是離開了,我真會被老板怪罪的,他可兇了!!”
唐逸面無表情,說道:“然后呢?”
習姑娘露出幾分膽怯之意:“妾身餓幾天倒沒事,就是老板會拿出那種帶刺的藤鞭,抽打妾身,可疼了!
難道唐大人就不心疼妾身嗎…”
唐逸直接說道:“不心疼。”
習姑娘:“…”
習羽翎當場就愣住了,美眸落在唐逸那平靜無波面無表情的臉上。
他并非是在欲情故縱!
他是真的不心疼自己!
這是…什么男人啊!?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男人!
這些年里,習羽翎見過太多捧角的男人,他們多為有錢有勢的富賈、大官等,有懂戲的,也有起哄架秧子的。
他們一般是認準了一名戲子,只要有她的演出就場場不落,演員在哪家園子唱,他們就跟到哪兒,定下若干個包廂,請上若干位朋友,在園子里號召著觀眾不住地喊好。
而這些的人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愛好。
但最終都是為了獲得他們這些戲子的青睞。
習羽翎嬌嗔的看了唐逸一眼道:“原因為唐大人是個心慈人善之人,想不到大人竟是如此不解風情。”
唐逸略微沉吟,直接說道:“習姑娘,雖不知你是何想法,但必須挑明一件事是,唐某如今已是有婚約在身,所以此番出現這個房間已經不妥。
習姑娘接連幾次惺惺作態,這般自伶自哀,或許對其他熱心腸的公子有用,但在下卻是個鐵石心腸之人。
在下非常有自知之明,可不會認為習姑娘這般嬌羞是因為在下的緣故。”
習羽翎征了怔,極善言辭的她竟是當場懵了。
她奔波江湖多年,無論是到哪座園子,亦或者哪個戲班,底下的觀眾,戲班的戲子,與她談話不是恭敬有禮,溫文爾雅。
但是,這唐逸不僅當眾拒絕自己的邀請也就罷了,如今更是直言不諱的說她惺惺作態。
習羽翎柳眉低垂,眼里的光芒逐漸暗淡,她將戲服向后一扔,恰好掛在屏風上邊,將身上的紗衣褪去,只留下一件紅色內襯。
唐宇神色疑惑,不知這習姑娘為何突然要脫衣服。
習羽翎柔聲問道:“大人,妾身美嗎?”
唐宇點了點頭,道:“美。”
不得不說,這習羽翎鎖骨迷人,身材高挑、體格妖嬈,簡直是人間尤物!
唐逸目光由她的身材慢慢上移,最后落在習羽翎的眼眸之上,
習羽翎笑容微斂,
兩人互相對視,
僅此一眼,
唐逸微微動容,感覺自己的身心仿佛墮入了冰窖當中。
實在是太冰冷了!
很難想象這女人經歷過什么事情,她抬起美眸看過來的眼神就像是鋒利至極的寒刀,讓人覺得脊背一陣冒涼氣。
冰冷無光,
沉淪死寂。
而后,
唐逸忽然感覺有些疲憊,一股劇烈眩暈感襲上腦門,踉踉蹌蹌的又退回來房間里邊,身體坐在椅子上,而后直接是昏倒在桌面。
習羽翎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瞥向昏倒過去的唐逸,冷冷說道:“男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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