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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又是一首 前后呼應

  勾陳此言一出,眾人相視一眼,也都覺著凜然無法反駁。就算方覺不想承認,但心里也很清楚,這首詞確實能跟當世幾位名家的詞作相提并論。此詞一出,詩詞史上確實當有其一席之地。

  更別說,對方這首詞還新創了一種詞牌。《行香子》這詞牌,他以前確實沒聽說過。

  “陳兄所言甚是啊,此詞一出,詩詞史上確實當有陳兄一席之地!”廳中一時安靜了片刻后,李長豐率先開口打破安靜地感嘆道。

  旁邊幾人聽罷,也都紛紛稱是。

  勾陳又舉杯喝了杯酒,有些不穩地起身揖禮笑道:“羅兄這酒,后勁頗大,我卻是有些醉了,不若今日這酒宴,便到此為止吧!”

  眾人一聽,也都識趣地不求多留,立即紛紛起身告辭。

  方覺眼下自覺顏面無存,更是沒臉多留,便是勾陳不說,他也要先行告辭。現在一聽這話,自是立即起身告辭。告辭時仍是保持低著頭,甚至不想再多看勾陳一眼。

  但他不想,勾陳卻是特意多留了他,“方軍師,你我之間,前事已了。但愿他日江湖相遇,也能相逢一笑泯恩仇。”

  “自當如此。”方覺抬頭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立即轉過頭面色鐵青著離去。

  在眾人相繼離開大廳后,忽又聽勾陳在后面高聲吟道:“前歲栽桃,今歲成蹊。更黃鸝、久住相知。微行清露,細履斜暉。對林中侶,閑中我,醉中誰。何妨到老,常閑常醉,任功名、生事俱非。衰顏難強,拙語多遲。但酒同行,月同坐,影同嬉。”

  眾人一聽,不禁有些相顧駭然地回頭瞧去,再次敬佩了一番“陳奉先”的文采。同個詞牌,連作兩首,并不容易。最關鍵的是,他這首詞跟前一首還是表達的相同的意境,都表達的是無意功名,寄情山水。而且還前后呼應,前一首說“幾時歸去,作個閑人”,這一乎便是“何妨到老,常閑常醉。”

  兩首連聽,這一首聽來便如同是前作的延續,又似乎是對歸去后的向往與描述。

  就算這兩首詞都不是他現場臨作,而是早就已經提前作好,現在才拿出來。但同個詞牌的兩首詞,又是表達的相同的意境,且前后呼應,就算早有準備,多番斟酌,也并不容易。更別說這兩首詞無論哪首單獨拿出來,都是佳作。

  他似乎是嫌剛才那首詞還不夠在詩詞史上占據一席之地,又緊接著在后面重重加上了一筆。

  “你這位二哥,倒真不愧是從小專心讀書的,果然文采過人。你若是現在說他只愛學文不愛習武,我是信的。他在詩詞上能有這般造詣,當是在這方面下過苦功的。”

  從廳中勾陳的身影上收回視線后,寧宛柔轉頭忍不住向身旁的陳妃仙低聲感嘆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他文采這么好!”陳妃仙轉回過頭后,也是忍不住感嘆道。她確實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有這么好的文采。

  “…何妨到老,常閑常醉,任功名、生事俱非。衰顏難強,拙語多遲。但酒同行,月同坐,影同嬉。”羅月此時聽罷勾陳的這首詞后,又是忍不住重復著后面幾句吟道。

  “此人確實文采過人,但你與他終究身份有別,別多想。”羅星聽到妹妹的吟誦,感覺妹妹對那陳奉先已不止是敬佩那么簡單,又再次開口提醒道。

  “我沒多想。”羅月聞言,連忙有些慌張地臉紅否認。隨后卻是又忽然一嘆,說道:“他有這般文采,卻似乎不愿展露…”

  “他這還叫‘不愿展露’?”羅星一聽,沒等羅月說完,立即忍不住開口打斷。那家伙當場連作兩首《行香子》,并且還同個意境,前后呼應,這還叫不愿展露文采,這簡直是炫技了好嗎?

  羅月道:“我這里還有一首《臨江仙》,你聽聽。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羅星聽罷,不禁驚訝地道:“這也是他作的?”

  羅月點頭,“是。”

  “下闕呢?”羅星以為羅月還沒念完。

  羅月道:“我就只聽他吟了上闕,問他下闕,他說文思枯竭,就只得了上闕,你信嗎?”

  若沒聽到剛才那兩首詞,羅星或許會信,但現在,他立即搖頭道:“當然不信,借口而已。所以你才說他不愿展露是嗎?”說罷,不禁嘆道:“陳家這一代,倒當真出了兩個了不得的人物。這陳奉先的武藝如何我沒見識過,但光憑文采,確實是已足夠青史留名。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處在他那個位子,不愿展露,也自有其道理,怕遭忌吧?一山,畢竟難容二虎。”

  羅月道:“他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其實也并不沖突,陳家那么大,為何不能容下?”

  羅星道:“我們到底是外人,陳家究竟是什么情況,我們也難明白。不過他今晚連作兩首詞,應該都是特意作給他那位妹妹聽吧?本來他之前一直藏的很好,沒人知道他的身份。但卻不巧,陳妃仙也來了這黑風山,被撞破了身份。他這兩首詞,都表示自己要作個閑人,寄情山水,就是想借陳妃仙的口,說給陳家聽的。”

  “那陳家會信嗎?”羅月帶著擔憂地問。

  “你說呢?”羅星略帶嘲諷地一笑,“反正我是不信的。剛才席上的幾人,有誰真正會信?他只要表露出了才能,就會遭忌,不是他說幾句,別人就會信的。就像我說我無意與他們相爭,他們會信嗎?你啊,還是把人心想的太簡單了。”

  “人與人之間,就不能簡單一點兒嗎?”羅月聽罷,不禁感嘆地反問。

  羅星道:“沒人能簡單得了,因為人心,本就是這世上最復雜的東西,有時候連你自己都看不明白自己,更何談他人?你可能認為你簡單,但那要分對誰,對什么事?比如對那陳奉先,你真能簡單得了?”

  “哥!”羅月一聽,又不禁面上一紅,有些害羞地跺腳而去。

  羅星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長聲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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