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東見此,心中也覺得這名鬼差有些反常,靠近九叔,低聲問道∶“九叔,這鬼差不分清紅皂白便倒打一耙,該不會是這余神婆請來的幫手吧?”
“大膽凡人,竟敢污蔑吾!”
兩撥人就站在窄小的巷子里,相距不過五米,一點點動靜都能被對方聽到。
聞言,鬼差眼中露出一抹冷意,緊握哭喪棒,身形一閃,猛然朝方正東打來。
見此,九叔眉頭一皺,余神婆能驅使煞鬼,定然有些道行,只不過這陰間鬼差可不比煞鬼,絕計不是那么容易驅使的。
尤其對于陽間之事,十殿閻羅曾三申五令,絕不允許鬼差對生人出手,一旦被發現,輕則削職,重則打入十八層地獄。
然而如今這名鬼差卻為了那老太婆,竟然敢違背條例,對自己二人出手,其中內情必然不簡單。
眼見哭喪棒夾帶著一陣陰風襲來,九叔來不及多想,連忙將手中桃木劍一橫,格開哭喪棒。
那名鬼差見此,眼中陰厲之色更甚幾分,冷聲道∶“隆回鎮兩名生人因一己私欲,在金家造下殺孽,被吾發現后,害怕事發敗露,偷襲與吾,冒犯地府威儀,必當嚴懲!”
“靠,你這陰間鬼差扣帽子的功夫簡直比我這個陽間警差還要熟練!”方正東聽的是目瞪口呆。
那名鬼差閉口不言,將此事說透后,手中哭喪棒使得越發凌厲。
九叔面色一怒,沉喝道∶“你插手陽間之事,已是違反條例,如今竟然還給我等擅加罪名,難道就不怕十殿閻羅知道后,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嗎?”
那鬼差冷笑不迭道∶“你們不會見到十殿閻王的!”
九叔聽了,心中不由一沉,心知這鬼差是鐵了心要幫余神婆對付自己二人。
他身為陰間銀行大班,替陰間做事,深知陰間與陽間一樣,有些事做的甚至比陽間還要黑暗。
如今這鬼差給這事定下襲擊鬼差,蔑視地府的性質,若是將他們二人生魂抓回地府,只需讓判官判下罪名,再一筆勾銷他們生死簿上的名字,便能將他們打入十八層地獄,到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念及于此,九叔眼中閃過一抹怒意,一劍撩開哭喪棒后,迅速從布袋中取出銅錢劍,神識依附于劍中,對準鬼差。
這名鬼差見到銅錢劍沖他飛來,也不硬接,足尖一點,輕盈翻身跳到方正東背后。
方正東早在柴房中就已經用完了法力,此時見到鬼差將目標對準自己,心中暗道一聲不妙,轉身要逃,卻被鬼差反手一棒打在身上。
一陣麻痹感傳來。
頓時,方正東身體一僵,只覺神魂中傳來一陣劇痛,意識也變得有些恍惚,似乎整個人要飛出體外。
鬼差伸出一只手將渾噩的方正東抓住,隨后拿著他的身體當作盾牌,逼向銅錢劍。
眼看著銅錢劍即將打在反正東身上,九叔不得已,只好用讓銅錢劍調了個頭。
鬼差等的便是這個機會,眼見九叔露出破綻,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森然殺意,一腳踹開方正東,掄起手中哭喪棒就要砸在九叔頭上。
就在這時,一股冒著熱氣的沸油突然從墻頭澆灌而下,將正欲打出九叔魂體的鬼差淋了個通透。
“啊!!!”
鬼差凄厲慘叫一聲,手中一顫,哭喪棒頓時打了個空。
滾滾白煙升騰。
伴隨著焦臭的煙霧散開,就見這鬼差歪歪斜斜地靠在墻上。
只見他原先干凈整潔的壽衣長衫變得破破爛爛,裸露出來的慘白肌膚也長滿了如爛瘡般的白色小泡,發辮被燒得只剩一半,如今正披散在他肩頭,一張臉半黑半白,無比扭曲。
側身躲到一旁的九叔見此,眼神一凝,立刻指揮著銅錢劍,朝站立不穩的鬼差打去。
銅錢劍帶著破風聲,正中鬼差腦袋,爆出一陣火花,猶如被狂奔的野馬撞擊一般,那鬼差再度發出一聲慘叫,仰天摔倒在地。
從剛才聽到這名鬼差的話,九叔心中便已不打算留手,雙目緊盯著受傷的鬼差,手中法訣一變,盤旋在半空中的銅錢劍滴溜溜一轉,再度朝他眉心激射!
“老鬼!”
守在邊上的余神婆見到鬼差被打成這般模樣,驚叫一聲,竟然不假思索地跑來,用自己身體替鬼差擋住九叔這一擊。
噗嗤!
蘊含法力的銅錢劍瞬間將她身體穿了個洞。
“呃…”
余神婆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嘴角溢出鮮血,低下頭,眼神呆滯地望了一眼空洞的胸腹,驀然倒地。
“老太婆!”
鬼差抱著余神婆的尸體,凄厲地叫了一聲,回首滿是仇恨地望了一眼九叔、方正東、還有躲在墻頭的柳富貴,尖聲怪叫道∶“爾等作惡多端,膽敢襲擊鬼差,地府絕不會放過爾等!”
說罷,他拿起身邊被滾油燙得破破爛爛的哭喪棒,徑直往地上一劃。
頓時,地面出現一道黑暗縫隙,鬼差帶著余神婆尸體就此遁入幽冥。
鋒銳的銅錢劍劃過地面,打出一陣火花。
眼見被那名鬼差逃走,九叔默默收回了一擊落空的銅錢劍。
看著戰斗結束,這時候,柳富貴終于扭著肥胖的腰身從墻頭跳下來,走到躺在邊上的方正東,緊張問道∶“方局長,你沒被滾油燙到吧?”
剛才情急之下,他為了幫助九叔,一時間也顧不得方正東就在邊上,一盆滾油從墻頭倒了下來,若是就這么傷到方正東他心里可著實過意不去。
被哭喪棒打了一棍的方正東緩了一會兒后,這會兒已經好多了,此時聽到柳富貴的話,猛地抽氣道∶“嘶,還真有個地方被燙傷了。”
“哪兒呢,哪兒呢?”
“這兒。”方正東指了指自己中間部位。
“啊?”
柳富貴慌了神,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正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補償才好,就聽到一旁的九叔道∶“柳老爺,你別聽他胡說,他那里連一個破洞都沒有,又怎么會傷到那里?何況他那里在昨天晚上就已經不行了。”
“原來是這樣。”
聞言,柳富貴不由松了口氣,望向方正東的目光露出一絲憐憫,“沒想到方局長年紀輕輕,那里就不行了,真是可憐......咦,不對啊,林道長又是怎么知道他那里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