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別的,那個陳寧,賞賜萬金肯定是不可能的,你說應該賞他點什么好呢?”
童貫想了想,道,“賞什么都是皇上的恩賜,只是老奴倒是有個想法。”
“有屁快放!”
整個吳國能夠讓吳皇如此說話的人可真是不多了。
童貫老臉上堆滿了笑,說道,“安平公主不是說了嗎,那個陳寧為了救治她錯過了州試,不如就封他個小官兒當當。”
吳皇道,“有道理,是個好注意,封他個什么官呢。滄州那邊的刺史是馮致遠,也不知道缺不缺人。”
說到這,吳皇突然間想起了什么,皺眉思索道,“滄州,陳寧,馮致遠,滄州,陳寧…”
想了一會兒,吳皇突然間道,“童貫,朕記得你和朕說過,馮致遠前段時間讓人送來了什么東西?”
童貫先是一愣,而后也想起來了,道,“皇上好記性,馮大人前段時間是讓人送來了一壇酒,還有一本詩集。
當時皇上正在為大軍出征的事情忙碌,沒有心思飲酒,便讓老奴我先放在內務府了。”
吳皇一揮袖,道,“誒呀,難怪朕就總覺得陳寧這名字有些耳熟,當時馮致遠送來的酒還有詩集,據說就是這出自這陳寧之手。
隨來的奏折怕是要給這陳寧夸上天了,還什么滄州第一才子。”
童貫一聽吳皇這么說,就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說道,“皇上,那老奴這就讓人去把詩集和美酒取來?“
吳皇點點頭,“晚上少喝些酒再睡,也好。”
酒壇上的塞子被童貫一把拔了下來。
一陣濃郁的酒香傳出,就連御書房外的小太監都微閉著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吞咽著唾沫。
仿佛吸上一口氣,便是深飲了一口美酒。
吳皇也被這酒香深深地吸引了。
身為一國之君,吳國內所有的好酒他都喝過,可是卻從來沒遇到過眼前這種,聞起來就讓人沉醉。
“快,快給朕滿上一杯。”
滿飲一杯,吳皇回味著口中的余香,半晌后開口說道,“這馮致遠不錯,有如此美酒竟然還想著朕。”
童貫也是好酒之人,眼光不時的瞥向酒壇,就是不好意思和吳皇開口。
看他這幅樣子,吳皇笑道,“行了,你自己倒上一杯,只許喝一杯啊,如此佳釀,朕都有些舍不得喝。”
吳皇說著又滿飲一杯,而后讓童貫將酒壇封好,拿起了酒壇旁的信箋。
拆開信箋一看,原來是馮致遠附上的酒的說明。
“仙人釀!”
這名字深得吳皇喜歡。
如此美酒,叫做仙人釀也是不虧,而他這能夠得飲仙人之釀的帝王,自然也是不凡。
接著向下看去,吳皇臉上表情驚訝。
這酒竟然是天雷擊中催陳得來,難怪人世間能有如此美味,原來是上天賜福。
這是天降祥瑞啊。
不過這陳寧也是厲害,竟然能夠人為的研究出這仙釀的釀造之法。
看來得定期運些進京,以后就不缺美酒喝了。
這封信箋上被沒有提起陳寧引雷催陳美酒的事情。
而是將此酒的形成改為了意外所得,而后陳寧得到此酒后自己研究出了這美酒的釀造方法。
馮致遠這么寫是陳寧要求的。
起初他是想要如實上奏的,但是被陳寧咱三勸阻,這才作罷。
陳寧深知帝王之心,越是位高權重,越是迷信,越是相信命數。
他琢磨著,如果讓吳皇知道是自己能夠引來九天上的雷電,怕是他便會成為吳皇心中的一根刺了。
成為皇上心中的一根刺,陳寧想都想不到自己是怎么死的。
掏心掏肺的和馮致遠解釋了自己心底的想法,馮致遠這才冒著欺君的風險沒有和吳皇言明。
即使是這樣,吳皇看到這說明,對陳寧還是越發好奇。
一身好功夫,懂醫術,竟然還懂釀酒。
據說還是什么滄州第一才子。
馮致遠的才學吳皇還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為為人過于耿直,得罪了京中一些人,早已經是當朝要員。
能夠讓他如此推崇,有些微醺的吳皇將目光轉向了那本詩集。
說是詩集,其實也就是記錄了陳寧寫過的幾首詩詞。
吳皇翻開書冊,目光落在文字上,便再也挪不開,細細的品味。
“秋風多,雨相和,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因為時間的原因,吳皇所看的這冊子上面,只記錄了陳寧的一首詞,兩首詩。
《滄山月》,《水調歌頭》都沒有記錄在上面。
不然的話吳皇可能會更加震撼。
但是即使沒有這兩首,吳皇依然對陳寧的才學非常認同,不單單認同他的才學,還認同他的人。
好的詩詞之所以好,就是因為有靈魂。
詩詞,是詩人用來表達內心所想,抒發心中情感的載體。
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和志向,是可以通過詩詞映照出來的。
吳皇看了陳寧的詩詞后,備受觸動,對陳寧頓時看中了許多。
只因為這冊子中的那一首《南園十三首》。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述功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述功閣,是永京城內的一座閣樓。
這座閣樓常年有兵衛把守,定期開放供人祭拜。
閣樓內供奉著的不是神佛,而是吳國的十三位開國功勛。
能夠進入述功閣的十三位,可不單單是開國功臣那么簡單,而是在開國功臣中都首屈一指的人物。
不過很巧的是,述功閣的十三位公侯,竟然沒有一個文臣,全是武將。
吳皇捏著手中的冊子,手指輕輕拂過陳寧筆下的字,開口道,“好詩,好字,好志向。
請君暫上述功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朕心甚慰啊。難怪他身手了得,看來早懷報國之志,難得啊難得。”
吳皇對童貫高興道,“老狗,快給朕磨墨,朕知道賞賜他什么了。”
吳皇從陳寧的詩中看出了他的雄心壯志,滿腔抱負,還有他的理想。
就像是那句詩寫的一樣。
你看看述功閣內的開國公侯,又有哪一個是一介書生?好男兒就應該腰挎吳鉤,報效家國。
吳皇自以為了解了陳寧,揮筆間寫下了圣旨。
可是他不知道,這詩壓根就不是陳寧寫的,反映的是人家李賀的心緒,和陳寧壓根就沒什么關系。
將圣旨寫好,吳皇囑咐童貫道,“快,快馬加急送到滄州,時間上應該還能夠來得及。”
滄州城,沈府。
陳寧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懶懶的翻了個身。
而后突然間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直接把自己從夢中打醒了。
他一下子起身坐在床上,看了看周圍有點懵。
“什么情況?我這是被自己嚇醒了?好好的怎么夢到上戰場了,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