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罷,周凡搖了搖頭,這等大劫,非是自己現在可以考慮的。
下一刻,周凡身形幻滅,出現在云床之上。
“老師。”緊那羅雙手合十恭敬一拜。
早已猜到剛才天哭地嚎的場景乃是因老師而起。
周凡微微頷首,伸出手指點在緊那羅額頭,輕聲道:
“為師要煉化此物,或許會花費些時日,這些東西你可自行參悟。”
緊那羅只覺一股繁復的信息涌入腦海,只要一閉上眼便能聆聽大道之音,闡述天地至理。
一時之間竟忘卻了周凡還在身邊,整個人都不由癡迷了進去。
周凡收回手指,見緊那羅陷入頓悟之中,也就不再交代其他。
自顧自的將洛書河圖控制著懸浮在自己面前。
只見洛書河圖一個亮起金光,一個亮起銀芒,仿若日月爭輝一般圍繞著周凡旋轉。
周凡眼睛一閉一睜,將個人時間單位細化到極致。
有著眾生源源不斷的提供法力,周凡根本不用擔心法力枯竭。
外界過去一天,對于周凡來說便是過去了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按照那鯤鵬真靈所言,朝元境的修煉卻是跟大羅之境有異曲同工之妙。
原來所謂一切時空永恒自在,便是能控制自身時間流速么。
不過時空應該是包含時間與空間,但空間之謎自己確實一點頭緒都沒有。
念及此處,周凡不再多想,沉下心踏踏實實煉化洛書河圖上的禁制。
神念剛剛一沉入河圖洛書中,周凡便發現了沉眠其中的鯤鵬真靈。
沒有去打擾鯤鵬,周凡開始參悟其河圖洛書中的先天禁制。
神念剛一觸碰禁制,晃眼間,周凡便感覺自己來到了天地寰宇中心,四周都是無盡星辰圍繞著自己旋轉。
這些星辰按照各自的軌跡移動,互不干擾,卻又有無形之力在相互牽引。
這是周凡第一次接觸先天禁制,卻是沒想到會是這番場景。
一時之間,周凡竟不知從何入手煉化此禁制。
駐足寰宇不知多久,周凡搖了搖頭,不再執著于煉化靈寶禁制,而是望著這些星辰開始參悟了起來。
此方寰宇只有一顆太陽星和一顆太陰星,還有三百六十五顆碩大的太古星辰,以及猶如恒沙般的小星辰。
漸漸的,周凡整個心思都沉入其中。
腦海中無數天地至理紛紛涌現,周凡根據這些曾經領悟的知識,從不同角度去領悟周天星辰之妙。
生機、法力、萬物母氣、陣法、分子、原子、電子、元素、天地意志等諸多知識好像都與這周天星辰挨不上邊。
但到底有沒有用,還得推演一番才知。
時間一點點流逝。
一萬年.......
十萬年......
百萬年......
周凡的精神已經有些許疲憊了,大多時候都處于走神之際。
實在是這周天星辰禁制太過浩瀚了,與周凡所領悟的至理幾乎風馬牛不相及,但細細一推演又將這些知識囊括其中。
光從法力這一方面進行推演,周凡便花了接近八十萬年。
最后又以陣法來推演,將周天星辰化作一副巨大無比的陣圖,最后倒是推演出了些許玄妙陣法。
放在修仙界中可謂一等一的陣法,但對周凡來說卻又沒什么意義。
寰宇中心,周凡神念嘆了口氣,搖頭道:“須勞逸結合。”
下一刻,周凡將神念從洛書河圖中收了回來,并將時間流速恢復。
轉眼一看,身旁的緊那羅正側躺在云床之上,右手拄著頭,似在休憩。
不過周凡倒是看出了緊那羅魂魄一陣波動,就如同凡人做夢一般。
并且緊那羅的氣息時不時便會上漲一截。
顯然這是緊那羅自創的修煉方法。
對于各種修煉之道,周凡向來都非常感興趣。
見狀心中不由升起絲絲好奇,運轉六甲奇門代入緊那羅視角。
冥冥金暗交匯之地,緊那羅立足于中間,閉目盤膝。
“世尊保佑,保佑我兒考上童生。”
“我佛慈悲,老身一生積德行善,希望死后能入極樂凈土。”
“恨啊,我恨啊,仙路坎坷,與天爭命,殺幾個凡人而已,憑什么把我關在無間地獄。”
“你叫啊,你叫的再大聲,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這里四下無人,佛祖都救不了你。”
無數聲音在緊那羅的腦海中響起。
緊那羅緩緩睜開眼眸,選中了一個聲音。
只見畫面一轉,一農家小院中,一名新生兒誕生。
“喬老漢恭喜了,你家終于生了個帶把的。”穩婆將嬰兒遞給滿臉風霜的喬老漢。
“好好好,我老喬家終于后繼有人了。”喬老漢喜不自勝,小心翼翼的抱著懷中的新生命。
這是老喬家的第六個孩子,前五個都是女嬰,除了第一個以外,其他剛出生便被喬老漢溺死在水盆中。
畢竟對于窮苦人家來說,女娃都是賠錢貨,小時候勞力不夠,辛辛苦苦養大還要嫁給別人家。
這里又只不過是山野小村,也沒人出得起聘禮。
一般來說都是生一個兒子,留一個女兒。
女兒的作用便是在父母農忙之時幫把手,順便照顧一下兒子。
等女兒年紀大了,再挑一戶有兒有女的人家,將女兒嫁過去。
待自家兒子到了婚嫁的年齡,對方也得將女兒送過來。
一晃多年過去,喬老漢的兒子已經長大成人,名叫喬六貴。
喬老漢老年得子,雖家境窮苦,但卻對這兒子寶貝的不行。
喬六貴一天到晚也不做農活,反而盡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直到有一天,喬六貴回到家中,發現早已嫁到婆家的姐姐因受不了婆家虐待,獨自一人偷跑回了家中。
喬父大怒不已,抄起板凳對著喬家大姐一頓猛砸。
“爹,別打了,他們不是人,把我女兒給溺死了。”頭破血流的喬家大姐一陣哀嚎。
然而喬父不為所動,下手毫不留情。
喬母躲在屋中不停的哭泣,卻是不敢出來相護。
而喬六貴對喬家大姐也沒什么感情,只是冷眼旁觀。
不管喬家大姐的婆家做了什么事,喬家大姐敢偷跑回家,那就是丟了喬家的臉。
這件事傳出去,以后誰家還愿意跟喬家換女。
不消一會,喬家大姐便被打的奄奄一息,喬父這才罷手。
“滾,給我滾回你婆家去,你再敢逃跑,老子打死你。”
這還是喬六貴第一次見老實巴交的父親露出兇惡的表情。
喬家大姐扶著門框,踉蹌著站了起來,用死灰般的眼睛看了看喬父,又看了看喬六貴。
然后一瘸一拐的朝著門外走去。
走出院子后,喬家大姐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撐起身子又回頭看了看。
“滾快點!”喬父抄著板凳站在門口怒喝道。
好像喬家大姐再不起來,喬父又要沖上去捶打一般。
喬家大姐被嚇得手腳并用,朝著遠方爬去。
數日后,喬家大姐的尸體在河床上找到,身子早已發僵。
因為喬家大姐的死,喬六貴原定的媳婦沒了。
對方把自家女兒嫁給了另一戶人家,然后將對方女兒娶給自家兒子。
時間一天天過去,喬母在喬家大姐死后一年也因悲痛撒手而去。
喬父則因為獨自勞作,積勞成疾,臥床半年后一命嗚呼。
喬六貴年齡一天比一天大,卻已經成了村里有名的老光棍。
再加上喬六貴不會勞作,家里的田地早已荒廢。
所幸喬六貴從小吃得夠飽,長得比一般人高大,靠著偷搶也能活下去。
這一夜,夏日炎炎。
喬六貴躺在草席上輾轉反側,身心燥熱不已。
腦海中滿是在白天河畔洗衣的那些村姑身影。
讓喬六貴記憶最深刻的,便是六里外張老漢家的姑娘,剛滿十三歲。
那張老漢年過四十,又得了肺癆,顯然命不久矣。
家中又沒有其他男丁,其妻子三年前便因肺癆而死。
想著想著,在欲望的催動下,喬六貴心中升起一股邪念。
當即起床,提起彎月鐮刀走出門去。
當晚,喬六貴第一次動手殺了人,年邁的張老漢被他割下了頭顱。
“你叫啊,你叫的再大聲,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這里四下無人,佛祖都救不了你。”
喬六貴將張家姑娘壓在身下,惡狠狠道。
家中供臺上粗糙的佛像,好似在親眼目睹這一場景。
畫面急速后退。
緊那羅重新在金暗交匯處睜開眼眸。
雙手合十,念叨一聲“阿彌陀佛”后,又重走了一遍張家姑娘的視角。
云床上,周凡收回神通,輕捋胡須。
緊那羅這種以夢境感悟人生的修煉方法,倒是與輪回修煉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不過這夢境修煉之法,是以當事人視角重溫一遍人生罷了。
這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沒有辦法插手。
夢境么......
倒是挺有意思的。
下一刻,周凡閉上眼眸,開始在夢境中重走一遍自己的前世。
人老了,就喜歡回憶過去。
畢竟人無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