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在林中追逐,大漢雖然腰部被刺了一刀,但因常年干活,體力遠勝整日讀書的弟弟。
以至于受了傷依然跑的比弟弟更快。而那瘦弱男子,平日里本就沒怎么運動,再加上這是爬山的路,沒幾步就氣喘如牛。
終日懶散慣了,如今惰性發作,想了想,反正大哥已經受傷,這山里又沒有什么人煙,估計是活不了,自己還是回去安撫一下嫂嫂。
暮色漸漸籠罩著山林,天空是濃烈的黑,幾近是絕望的顏色,沒有月光和星光,仿佛是烏云遮蓋了天幕。
林中蟲鳴蟬叫,野獸呼嚎。大漢捂著腰間傷口,蹣跚著往山頂走去。鮮血浸透了衣衫,從指縫中流出,眼中神光越來越渙散。
大漢也不知曉該去何處尋找生機,只得漫無目的到處亂竄。若是就地停留,估計是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驀地一片飚風吹出了悲壯的笳聲,閃電就像個大天幕似的往下一落,照得四處通明,跟著就是豁剌剌地一個響雷。
稀疏的雨點打在樹葉子上,沙沙作響。春雨蒙蒙,卻寒氣入骨,涼透了大漢的軀體。
身冷,
心寒。
絕望,怨恨,但更多的卻是悲哀。自己一生都奉獻給了父母、妻子、弟弟,可換來的是什么。
死后是不是就不會這樣傷心了,心里如此想到,大漢的求生欲漸漸消失。
腳步慢慢放緩,尋了一顆大樹,背靠坐著,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望著黑漆漆的天空,癡癡的笑著。
有人。
周凡精神力感知到在二十余里之外的山林中,有一股垂死的氣息。
施展騰云駕霧之法,保持在樹林上空十余米的高度,向感知到的氣息滑翔而去。
大漢只覺眼皮似鐵幕般沉重,視線中,前方草叢里閃過一道綠光。
料想到自己將會淪落到尸骨無存的下場,大漢不但不害怕,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吼”
獵食者似乎沒有了耐心,化作一道巨型黑影,猛撲向大漢。一股腥風惡臭襲來,令大漢忍不住想要作嘔。
“膨”
大漢只見黑影仿佛撞在什么東西上面似的,被彈了回去。
頭頂驀然一亮,黑暗被光芒驅散。大漢看清了不遠處被彈飛的野獸,正是一頭吊睛白額的大蟲。
大蟲望著遠處天空似乎被驚了一下,前爪在地面刨了刨,不安的咆哮幾聲,忌憚的后撤幾步,猛地轉身逃入叢林。
大漢抬頭一看,天上似乎多了個太陽,并且正在往自己這邊飛了過來,邊飛邊緩緩下降。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大漢仿佛看到了光芒中的人影,而那亮光則是從其腦后散發而出,以至于看不清其面貌。
這是神仙嗎,看來我已經死了,也可能是在做夢。
大漢再也撐之不住,雙眼無力的閉上,整個人昏死過去。
此時周凡已然落地,來到其身前,施展起死回生之法。
手掌在大漢傷口處拂過,只見傷口處的血液停止流出,肉芽開始蠕動,傷口迅速長攏。
雖傷口愈合,但大漢神智已失,心臟驟停,還需搶救。
雙手各伸出一指,電流控制在15A左右,交流頻率60Hz左右。雙指在其胸口迅速一點一收,大漢整個胸膛仿佛被吸引一般,抬起落下。
一點一收,
抬起落下,
一點一收。
不一會,大漢的心臟恢復跳動。周凡重新飛上低空,用真氣繩索將其綁住,帶著一起飛向山頂木屋。
將大漢放在地上,周凡的化身來到其身旁,手指伸出。體內的葡萄糖在精神力的操控下透指而出,化作細小的水線,灌入大漢口中。
同時周遭的碳氫氧元素被化身聚集在體內,又重新組合成葡萄糖。
周凡待在山上這么久,便一直靠著化身的葡萄糖補充營養。
大漢身上的衣衫早已濕透,周凡用精神力將其身上的水分子分離。
化身再順便凝結出一塊干冰與固態氧的混合體。氣體固化的瞬間,放出大量的熱能,木屋一下子暖和了起來。
大漢開始呼吸均勻,面色漸漸紅潤了起來。只不過眉頭皺起,嘴唇微動,似乎正做著噩夢。
精神力探入其體內,微微發動移魂奪魄。大漢的眉頭漸漸松開,不一會便鼾聲如雷,睡的格外香甜。
這一切做完,周凡摸了摸胡須,盤坐于地,等待大漢蘇醒。
清晨,雨過天晴,廣漠的云洋霧海正穩穩托出一輪紅日,空氣里散發著一種清爽的氣息。
大漢緩緩睜開雙眼,只見自己身處一木屋之中,屋子的一角盤坐著一仙風渺渺的老者。
拉開衣衫一瞧,自己身上沒有半點傷口,連疤痕也無。
難不成不是做夢,昨晚真的是這位老神仙救的我。雙手撐起身體,正準備起身參拜,感謝搭救之恩。
身后卻傳來一聲蒼老的詢問聲:“小友醒了,身體是否感覺無恙。”
大漢一回頭,發現屋子另一角居然有個一模一樣的老者。
雙胞胎浮現在其腦海中,跪在地上對著周凡叩拜道:“多謝老神仙救命之恩。”拜完,又換了個方向,對著周凡化身同樣拜了拜。
“不知小友為何在受傷的情況下,還深更半夜在山林中游蕩,莫不是被仇家追殺。”周凡疑惑道。
大漢聞言,瞬間回想起昨日之事,悲從中來,忍不住失聲痛哭。
周凡見大漢如此難過,也不好再詢問,將其從地上扶起,靜靜的等待著。
哭了好一會,大漢才嘶啞道:“讓老神仙見笑,陳某本名陳福生,昨日…
昨日與人爭斗,受了傷,想來山中…山中尋點草藥,結果迷了路。”
陳福生本想實話告知老神仙,可實在是此等丑事說不出口,只得謊言欺騙。
這陳福生說個慌都面紅耳赤,口齒不清。周凡也不好拆穿,只得順勢點點頭,輕聲道:“原來如此,你如今傷勢已好,有何打算。”
“這…陳某也不知曉該去哪,若老神仙不嫌棄還請讓陳某伴于左右,服侍您。”陳福生躬身拜道,臉上浮現一抹羞愧。
周凡也不點破他那點小心思,每個人都想修煉成仙,人之常情罷了。
再說如今自己正需要一個人幫把手,隨即搖了搖頭,笑著道:“既然如此,你便跟隨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