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懸,江寧城披上金甲,陽光在水面上跳躍,長江也變得熱烈了,像一條金鱗巨蟒,翻滾著,呼嘯著,奔騰流去。
一行人來到城門口,江寧官員夾道歡迎,趙茂微笑著一一應和著。
此時,從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黑色緋衣,正面秀著銀魚,腰纏玄色革帶的中年威嚴男子。
清淺和志文立馬合十道:“參見總捕頭。”
男子對著兩人點了點頭,轉身拱手道:“康王殿下,卑職乃淮南西路六扇門分部總捕頭陳鷹,有要事稟告,還請殿下移駕六扇門。”
趙茂一聽,瞌睡碰枕頭,正要找你。隨即點了點頭,向官員們告罪一聲,便領著眾人前往六扇門。
來到六扇門后,陳鷹繼續領著趙茂往深處走去,除了花葵與楊天佑以外,其余眾人皆在六扇門大廳等候。
黑色石磚砌成的碉堡中,一排排刑具擺放在架子上,犯人的哀嚎聲縈繞于耳。
趙茂在陳鷹的安排下坐到木椅上,花葵與楊天佑在其身后左右站立。
很快,一名被鐵鏈鎖著,渾身傷痕的男子被獄卒帶到陳鷹和趙茂跟前。
陳鷹指著氣息微弱的男子道:“康王殿下,卑職已經查清昨日劫殺殿下的那伙人正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
這個人就是西夏一品堂隱藏在江寧府的細作,昨日我們截獲了他正要傳遞給一品堂的情報。
一品堂這次帶隊的正是惡貫滿盈段延慶,實力極強。此人曾經是天下四大惡人之首,不過另外三大惡人被前任武林盟主所殺。
另外據我們以前儲備的情報所知,此人跟大理皇室有莫大的關聯。
他們想要擊殺殿下,以此來擾亂我大宋安寧,順帶奪取仙經。
殿下有仙經在身,眾多武林人士皆想對殿下不利,不過被六扇門麾下的捕頭所阻,只是這一品堂潛藏的太過隱蔽,避開了我等耳目。
請殿下恕卑職瀆職之罪。”
趙茂感到一陣心寒,憤怒道:“原來如此,西夏居然行如此下作之手段。
還有這段延慶,差一點就要了本王的命,要不是被過路的高人所阻,本王說不定早已命歸黃泉。
陳捕頭,請你務必繼續探查這些賊人的下落,本王要上書請奏皇上,出兵剿滅西夏。”
陳鷹聞言心中冷笑,暗道這康親王真是沒有腦子,大宋怎么可能為你一人妄動刀兵。
神情堅定道:“卑職必竭盡全力,探清賊人下落。”
接著,趙茂心有余悸的問道:“可照你剛才所說,本王這一路看來是不會太平了,不知陳捕頭能否一路保護本王到達杭州,本王必有重謝。”
陳鷹為難道:“卑職也想貼身保護殿下安危,可卑職身居要職,實在是脫不開身。”
趙茂起身來回度步,害怕道:“我聽清淺小師傅說六扇門有天地玄黃四個等級的捕頭,要不陳捕頭派幾十個天級捕頭保護本王。”
陳鷹苦笑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大宋的天級捕頭只有三人,那便是少林方丈玄寂、丐幫幫主石培元以及六扇門鐵厲鐵總捕頭。
其中少林方丈和丐幫幫主都是掛名,鐵總捕頭需要鎮守京城。
而淮南西路六扇門分部的捕頭全都散布在各個地方,都有任務在身。
只有殿下遇見的清淺和志文兩個黃級捕頭還沒有任務。”
趙茂病急亂投醫道:“那就讓這兩個小師傅護送本王,不,直接交于本王麾下,讓他們日日夜夜守護本王。”
陳鷹低著頭,嘴角微微一笑,回道:“遵康王指令。”
趙茂帶著花葵與楊天佑離開牢獄,也不敢亂跑,就在六扇門內將就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被調至趙茂麾下的清淺和志文隨著眾人一起出發。
新換的馬車中,花葵正認真的學著刺繡。
不知為何,今日經過城內街道時,花葵一眼便相中了這玩意,買下后更是愛不釋手。
并且刺繡時自己心如平鏡,內力運轉更加迅速。
趙茂閉著眼運轉功法,回想起陳鷹的言辭,可謂讓其寒徹心扉。
堂堂六扇門的情報消息如此強大,肯定知曉自己行進的位置,卻無一人前來保護。
連江湖本地的武林人士的行蹤都能調查清楚,卻查不到對大宋及極其陌生的敵國人員的行跡。
估計這陳鷹知曉自己要被劫殺,所以提前便將各個捕頭散到各處。
清淺和志文都是機緣巧合之下才遇見自己一行人,只是陳鷹沒想到是清淺實力強大。
若是所料不錯,清淺至少配的上地級追風捕頭,天級也說不定。
自己這次算是因禍得福,喜得一大助力。
而這陳鷹應該也只是聽命于人,真正的幕后主使八成是自己的叔叔了。
能讓陳鷹聽命,并且最有動機的,自己只能想到叔叔一人。
另外兩成便是,自己若是上任途中出事,必然會讓天下人懷疑他,叔叔應該不會這么傻。
難道真是另有其人。
深夜,月明星稀,御書房外禁衛森嚴,個個臨危正襟的持劍站立,天子腳下,他們個個精神抖擻,不敢有一絲懈怠。
御書房中卻傳來瓷器破碎聲和一陣陣怒罵聲。
“你個狗東西,誰讓你擅作主張的。”
梁師成臉色煞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求饒道:“陛下息怒,奴婢只是想替陛下分憂。”
趙佶氣不打一處來:“分憂,那可是康親王,朕的至親侄兒,你居然吩咐六扇門的人不要阻擋西夏刺客。
你動動你的狗腦子。
朕剛剛有了子嗣,原太子便被封為親王,然后在上任途中被殺。
天下人都只會認為是朕下的手!”
梁師成顫聲道:“可當日大殿上,是康王主動提出要去江南的。”
趙佶順手將硯臺砸在其頭上,氣極道:“他們會猜是朕威逼太子主動提出,朕能堵住他們的嘴,還能堵住他們的心嘛!
最重要是康王被西夏刺客殺害,這對于我軍士氣是多么大的打擊。
我大宋康王能在境內被敵國刺客暗害,其他官員和皇親國戚豈不是要人人自危。”
梁師成聽后,不停的磕著頭,嗚咽道:“奴婢知錯了,奴婢只想著為陛下抹除威脅,為小殿下掃清障礙。”
聽到小殿下三個字,趙佶的怒火漸漸平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不一會,趙佶陰狠道:“你對朕忠心可嘉,朕此次也不怪罪于你。
凡事多動腦子。
朕將仙經給予康王,就是要讓那些武林匪徒前去搶奪。
若是不小心害了康王性命,朕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肅清武林。
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幾年,待時機成熟,你怎么做,朕都當作不知道。”
梁師成抬頭瞧了眼神色冰冷的趙佶,立馬伏身道:“奴婢遵命,定當不負陛下厚望。”
“下去吧,將后面的萬壽道藏再拿兩冊過來。”
自從趙佶訓斥了梁師成以后,六扇門便開始全力暗中保護趙茂。
不知多少門派被六扇門暗中警告,不聽勸告一意孤行的門派直接被暗中滅門。
至于那些江湖散人還沒接近趙茂一行,便被六扇門捕快給堵住。
這個時候敢強搶仙經,定會被朝廷和眼紅的江湖眾人圍攻。
誰也不敢做這個出頭鳥,武林人士雖未動手,但目光大都聚集在趙茂身上,等待時機成熟。
十日后,杭州城外,眾多官員皆在翹首以盼。
這位康親王可是大權在握,雖不能直接掌管朝廷兵馬,但卻能自己組建軍隊。
這對于官員們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杭州是其封地,也就是說官員的調動任命都得經過其允許。
做官大都是為了升官發財,只有升官了才能發財。
遠處地平線上出現一抹黑點,漸漸變大,趙茂等一行人終于安全到達杭州。
自京杭大運河開辟以來,杭州日益繁華,再加上江南本為魚米之鄉,更是讓杭州的經濟成為大宋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