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知曉有些武林人士擁有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的本事。
正所謂千金之軀不立于危墻下,所以并沒有到場,而是將此次伏殺大宋群雄的任務交給了手下將領。
而慕容復并沒有去親自參見遼帝,只不過是將消息寫在紙條上,扔在一位高層將領的營帳里。
只不過慕容復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將領并沒有向遼帝告知是其傳遞的消息,而是將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這位將領就是此次伏殺武林豪杰的統領:耶律獻文。
待耶律獻文進攻命令下達,眾多士卒穩步有序的慢慢收縮包圍圈。
虛竹見此情形也一時想不到辦法,若是自己一人,只需邊跑邊施展音波功便能沖出去。
只不過眾多豪杰均在此處,音波功又敵我不分,虛竹根本無法帶人沖出去。
就在此時,遼軍不再前進,前排刀盾兵舉起盾牌,形成一圈盾墻。
弓箭手拉弓搭箭,從盾墻的縫隙將箭矢露出,黑夜之中也不需要刻意瞄準。
“放”
耶律獻文一聲令下,萬箭齊發,無數利箭破空發出尖嘯聲,群雄頭皮發麻,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黑夜中根本看不到箭矢,也無從躲避。
“噗噗噗”
最外圍的豪杰瞬息之間便被射成刺猬,溫熱的鮮血濺射在眾人身上。
段譽試著發出幾道六脈神劍,只見黑夜中傳來些許倒地聲,卻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此刻虛竹單手豎掌在前,沉喝道:“諸位跟著小僧,一起沖出去。”
說罷,為了保護眾人,將護體罡氣膨脹到極致,如離弦的箭一般向來時的路射去。
四面八方射來的箭矢剛一觸碰便彈飛開來。
護體罡氣本就是高頻振動的九陽真氣在周身環繞,本就消耗劇烈,只不過靠著高頻震動產生真氣才得以如此揮霍。
若是換成其他的先天武者這樣消耗真氣,怕是撐不了半刻鐘。
見到虛竹如此勇猛,萬箭齊發卻連其護體罡氣都突破不了,群雄心里燃起了生的希望。
一個個士卒被虛竹的護體罡氣直接震飛,輕的倒地吐血不止,嚴重的體內五臟六腑盡皆破碎。
人,太多了。
游牧民族本就兇悍,一個個都悍不畏死,前仆后繼的補上缺口,沖著虛竹等人揮刀。
虛竹沖開了一層又一層的士兵,但速度也慢慢降了下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虛竹與護體罡氣本就是一體的。
護體罡氣將人震飛開,對其造成了巨大的沖擊力。
同樣,這股沖擊力也作用在虛竹身上,阻礙其前進。
周圍的武林豪杰各個爆發出驚人的戰力,五花八門的絕技施展而出,殺這些遼兵都不需要第二招。
但人力有窮,先前幾次輪射就死了上百個好漢。
如今隨著包圍圈縮小,眾人根本沒法發揮實力。
一般的武林人士,最多就是殺傷力比普通人厲害,打斗起來,普通人打不中他。
可如今每個豪杰都要面對好幾個方位的攻擊,根本顧及不暇。
只要挨上一刀,也與普通人并不兩樣,依舊是個死。
僅僅不到半刻鐘,虛竹身邊就只有包括段譽在內的十幾個武林豪杰。
可以說幾乎已經全軍覆沒,而遼軍則付出了數千人的代價。
黑壓壓的遼軍勇不畏死的涌了上來。
虛竹從未一直全力發揮這么長時間,以至于肌肉開始酸軟,體溫已經到達自身能承受的極限。
人體溫度上升體力便會疲軟,虛竹的高頻振動已經被迫停止。
失去高頻振動,護體罡氣便失去了反彈的特性,相當于一層堅固的薄膜,在眾多士卒的擠壓下已經發生了變形。
可供閃避的空間越來越小,段譽也用起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白虹掌等近戰武功。
不過論起殺傷力,在場最強的莫過于會幾手星宿派毒功的莊聚賢。
遼軍本就人擠人,莊聚賢一招腐尸毒扔出,觸之即死。一片一片的士卒倒地,直到毒性用完。每一次都要死個上百人。
可惜,毒功本就是將毒素用特殊手法藏在指定的經脈里。
每次使用是便用真氣經過其經脈,將其中的毒素帶出。
毒素的總量是有限的,用盡之后,便也漸漸抵擋不住周圍的進攻。
隨著背后一柄大刀砍中其背部,莊聚賢軟倒在地上。
腦海中閃過一抹紫色倩影。
旋即,便被淹沒在人潮之中。
隨著莊聚賢倒下,此時場上只剩虛竹與段譽兩人還在苦苦掙扎。
虛竹已經無力使出高頻,和普通的先天頂峰沒有任何區別。
看其情形,兩人被亂刀分尸只是時間問題。
披頭散發的段譽早已看不出曾經玉樹臨風的模樣,鮮血與汗水糊滿了臉,堅定道:“二哥,你若是有辦法離去,就自己逃,不要管我。”
虛竹卻不管不顧,咬著牙拼盡全力,極限催動九陽功,低聲道:“替我告訴師叔祖,虛竹不孝,先走一步。”
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又開始緩緩震動,強忍著一股股酸痛。
虛竹回手一抓段譽的臂膀,同時運轉蟒蛇勁朝來時的地方一掄,手臂像彈簧一樣彎曲。
只見段譽像拋物線一樣的飛出,黑色緊身衣完美的融入黑夜之中。
落地后的段譽雙眼充血,知曉自己留在此地肯定也救不了虛竹。
而自己不在,虛竹說不定放開手腳還有一線生機。
不遠處的騎兵已經有一部分往自己這里追了過來,此地不宜久留。
段譽運轉凌波微步,前往雁門關,想要向趙皇求援。
此時,虛竹雙手合十,護體罡氣如最初一樣環繞,將四周的攻擊擋在外面。
摧心勁作用于喉部,施展音波功。
此次虛竹沒有半分留手,無視全身肌肉骨骼對大腦發出的疼痛信號,全力施展。
只見以虛竹為中心的士卒因為身體承受不住震動所帶來的高溫,成片成片的休克倒下,隨即失去氣息。
如此手段,哪怕身為游牧民族的契丹人也不敢再接近。
但是,身為士卒在戰場上不允許后退半步,退之即死這是軍令。
外圍的遼軍只不過是放緩了前進的步伐。
虛竹感覺嗓子像火燒一般,自己甚至能聞到自己嘴里傳出一股肉香味。
無聲的佛音,
停歇了。
周圍的遼軍見前方的同伴已經沒有再倒下了,頓時猜測這個光頭黑衣人已經沒有了氣力。
一時之間,眾多士卒仿佛看見了鮮肉的狼群,沖上來想要將虛竹撕咬成碎片。
突然虛竹身上冒出了火焰,挺直的站在那里,猶如一座燃燒的鐵塔,又仿佛金身羅漢下凡普度眾生。
只見其微微抬頭后,又迅速微低,嘴巴長大,暴出一聲:“…”
這是虛竹趁自己還能發出最后一聲,用真氣將聲音的振幅加到極致。
周圍的遼軍瞬間耳膜破裂,雙目流血而亡。
稍微遠一點的,耳膜破裂,頭痛難忍。
再遠一點的,也發覺自己耳鳴想吐。
至于剛才虛竹發出了什么聲音,根本聽不到。
二十多里外的雁門關眾將從睡夢中驚醒,均以為遼軍開始攻城。
虛竹發過這一聲后,便沒了氣息,猶如一支火炬般,佇立在大地之上。
段譽聽見了虛竹“啊”的一聲,疾行的身體一僵,隨即滿眶熱淚的朝著虛竹的方向跪在了地上。
聲浪遠去,跪在地上的段譽側頭低喝:“滾出來!”
只見慕容復從林中走出來了,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道:“段公子,你怎么在這,此次行動成功了沒。
都怪我,為了博得群雄好感,想要獨自先行擊殺遼帝。
沒想到,中了遼軍的埋伏。
鄧先生,公冶先生,包先生,等大哥,還有表妹都。
都是我的錯,都怪我無能,救不下他們。
都怪我貪生怕死,沒有勇氣和上萬遼軍決一死戰。”慕容復越說越悲傷,越說越內疚。
心想:也不知這小子實力還存有幾分,若是實力無礙,我必不能勝于他,只得先博取信任,再偷襲。
悄悄的瞟了一眼段譽的神情,憑著微弱的星光,對上了段譽死灰般的雙眸。
只見段譽直接伸手一指,少商劍迸發而出,擦著慕容復的肋骨而過,帶走一陣血皮。
慕容復冷汗落了下來,心道:他真的想要殺我,若不是我靈覺過人及時躲避了一點,這一道劍氣必定已經擊中了心臟。
隨即喊到:“段公子,你為何對慕容復下如此狠手。”
回答他的是又一道無形劍氣,慕容復在其抬手的那一刻便向一旁躲閃。
六脈神劍本就無形無相,軌跡捉摸不透,再加上段譽觀看了虛竹贈予的白虹掌,參悟其曲直如意的法門,使得自己的六脈神劍新增了拐彎的能力。
射空的劍氣在不遠處回返至慕容復身后。
剛躲開劍氣的慕容復心想著該如何獲取段譽的信任。
誰知“噗呲”一聲。
慕容復的心口被劍氣洞穿,渾身顫抖的倒在地上,不甘的問道:“為什么。”
段譽漠不關心的從其身旁走過,輕聲道:“原因很多,主要是我想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