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來增援的隊伍確是漢軍行列不假,只是打眼看,從著裝上就能判斷出,這不是韓信的軍團。
因為無馬。
眾所周知,無馬的只能是步兵。
而韓信所率乃是清一色的騎兵,即便是伙夫,也是長在馬背上的。
之所以形成了如此大的動靜,乃是因為他們的隊伍中有著數道巨大的身影,機關白虎。
臨近大營,機關白虎才開始全力奔馳,只見數道巨大的身影以滑翔姿態越過武鋼車陣,直插秦軍大陣中央。
其中一只白虎與韓經錯身而過時,里面的駕駛員身影差點讓韓經栽下馬來。
“這,這...”
韓經訥訥不能言,率隊的紫女與焰靈姬此時方才來到韓經跟前。
“不是讓你們留下臨淄轉運軍需么?”
“而且,這是怎么回事?”
出于安全的考慮,韓經一早將二女以看顧軍需調配要緊打發到了后方,沒想到她們竟然領著不良人以及大量的征召的民夫趕到了陣前。
韓經手指的是那只正在秦軍堆里肆掠的機關白虎,紫女昂起修長的脖子,“我們這也是征求了李老將軍的意見。”
“關鍵時刻,任何一股力量都是必要的。”
江湖手段不比戰陣廝殺,不良人個體實力不弱,但要是放到陣前,還真不一定是結陣而戰的銳卒對手。
“韓嚶嚶,你們就沒人解釋一下?”
韓經的音調拔高了三度,可不是嘛,他看得明明白白,駕駛其中一只機關白虎的,不是韓嚶嚶還是誰!
“你的乖女兒,聽說父王在前線鏖戰,怎么拉也拉不住...”
焰靈姬無奈得一聳肩,“可能你還不知道,她的心智大開,但是熊脾氣很不幸的保留了下來,甚至還得到了發揚...”
韓經怔在那里,戰事緊急,在韓嚶嚶服用聚仙丹之后,得知沒有什么負面影響后,他就將她交給了后宮團教導,自己忙于備戰,確實疏于關心。
可國寶駕駛白虎參戰,這也太過于匪荑所思了些吧,自己又不是蚩尤。
“你們怎么不制止她,說服不了,那就用武力!”
韓嚶嚶是他對前世的一種莫明寄托,眼下他是真的有些急了。
“那也要能制得住!”
焰靈姬撇了撇嘴,“我們可能都小瞧聚仙丹的效用了。”
“如月的母親,直言韓嚶嚶的修為不在她之下。”
紫女:“一開始我們只是教她溝通說話,識文斷字,直到有一天,她在后園見到不良人根部少年修習騰挪格斗術,就跟著練了起來,而且是很快就到了精通的地步。”
“這似乎是打開了某項機關,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我們都覺得有意思,就把己身所學嘗試著教給她,事實證明,她確實是不可多得的武道天才。”
焰靈姬盯著韓嚶嚶活躍的戰姿,“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由來,就其武道資質而言,我們都要懷疑她確是你的親生女兒無疑...”
武鋼車陣為機關白虎所破,章邯的生力軍撞上了硬骨頭,沒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形勢瞬間又倒向了漢軍,只是韓經總覺得怪怪的。
“我們集結不良人,征召了所有看守轉運糧草軍需的士兵民夫,也是出于無奈,你所倚重的韓信出問題了。”
紫女的后一番話,令韓經大驚失色。
原本就詫異于前來增援的不是韓信,只是被韓嚶嚶的出現攪和了,現在紫女又鄭重的提到韓信部,事情恐怕還不小。
有墨鴉在彼,加上各層將領多是根部一手調教,韓經相信即便是韓信想要反叛另立山頭,也無從實現。
難道這天下間,還有人能在兵法上擊敗后世的戰神?
“韓信在擊敗威脅后方的王恢后,沒有回師巨鹿,而是順道擊潰了田氏三兄弟的齊軍,攻占了東海,緊接著又追上王恢,再戰再勝,趁勢襲取了泗水郡。”
紫女對韓信的動向已經有了全面的掌握,“接著越過陳郡,占領了空虛的南陽、穎川、三川郡,陳兵函谷,現在正與楚軍因為爭道關中對峙。”
“因為你授予的臨機專斷之權,墨鴉不能制,只好加急報了上來。”
“巨鹿戰場大戰方酣,所以收到情報要晚上一些。”
韓經充分信任韓信的軍事才能,他認為韓信這樣的將領,不能用條條框框去約束他,所以特地授予了他臨機專斷之權。
沒想到他打得這般天馬行空,倒也真是將騎兵的機動性發揮到了極致。
秦軍李由、馮劫兩路告急,章邯的中路突破沒有起到效果,見事不可為,他已經果斷的開始收縮兵力結陣靠攏了。
巨鹿鏖兵終是漢軍要勝了,只是戰果是擊敗而非擊潰。
“缺少騎兵,只怕難以追擊潰圍而出的秦軍主力,養虎遺患啊!”
都是兩條腿,章邯敗而不亂,追擊戰所能取得的戰果可想而知。
冷兵器時代,雙方拉開戰損比就在其后的追殲戰上,陣前交鋒互有死傷,騎兵追殲戰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李老將軍判斷韓信此舉是要行圍魏救趙之策,此時雖然止步函谷關,但是從戰略層面,也對秦軍形成了事實上的包圍。”
“章邯已成甕中之鱉,他逃不掉的。”
焰靈姬寬慰道,這些都是李牧的判斷,他是久經沙場的一代軍神,即使沉疴難起,思路仍舊清晰。
圍魏救趙,差點把主力賠掉,現在跟項梁所率的聯軍又搞得劍拔弩張,韓經心頭不知作何感想,總知這滋味難以道明。
只是稍稍松了松韓信這匹烈馬的羈頭,結果就出現了一連串的劇烈反應。
唯有名與器,不可假人,此言果真非虛。
“不對,韓信一路勢如破竹,難道就沒碰到一點阻礙?”
韓經將腦海里的情報檢索了一番,“田虎的義軍可是在三川郡的滎陽城下,韓信連他一塊滅了?”
此時的韓信,給韓經一種暴躁平頭哥的印象,一言不合,就攻殺過去。
消滅田儋田橫,也是未經請示,這無疑是與反秦盟軍提前交惡。
戰后處置且按下,田虎的義軍實力并不弱,韓信竟然也能一路直達函谷關口!
“田虎死了,田臧在韓信攻滅齊國三兄弟之后就聚眾斬殺了田虎,自命大司馬,田言掐斷了軍需,聯結義軍中的農家舊部,引軍攻殺田臧,義軍就此分崩離析。”
“韓信行軍如此之速,還有賴于田言配合輔助。”
猛料是一茬接著一茬,韓信輕輕握拳敲了敲發疼的太陽穴。
“不管怎么說,先命嚶嚶撤下來吧!”
“不吉,不吉利...”
形勢一片大好,紫女不明白韓經所說的不吉指的是什么,但還是依言動身前往陣前。
機關白虎燃料耗盡,韓嚶嚶猶自躍出機倉,手下難有一合之敵。
被強令喚下,猶自不甘,眼里就帶了出來。
也就是韓經的命令,要不然她才不會這么乖乖聽話。
韓經繞著直立的韓嚶嚶轉了幾圈,心頭有無數的牢騷話涌上...
見到父王面色不虞,韓嚶嚶眼珠一轉,復又四肢著地,抱著韓經的褲腿耍寶賣萌起來。
“父王,嚶嚶請求出戰,保證立斬章邯狗頭!”
韓經感受著褲腳的牽動,仰望蒼天,啊...
這是有毒小棉襖,肯定是故意的,你毛是干凈了些,我的褲子全沾了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