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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不僅有狐貍,還有瑞龜

  說來可笑,時至今日,漢城三郡國主仍是箕潤,至少對外是這們的。

  陳平琢磨此事不是一天半日了,趁此時機,正好一一道出。

  “陳平,你可知我在三郡定下的方針?”

  “當然,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這九字深得軍爭政爭之要,臣感佩之至!”

  話音擲地有聲,陳平對此爛熟于心,“可時易進移,我主不晉位稱王則何以威天下,引來萬民投效?”

  “漢城百萬軍民人心之墻不高么?”

  “三郡十數年之累積存糧不廣么?”

  “主公蟄伏淵潛十幾年,稱不得一聲緩么?”

  不得不說,陳平的話極具說服力,較之只會縱砍橫劈的蓋聶、衛莊更像是縱橫之士。

  見得韓經沉思,顯然心動,陳平趁熱打鐵,“大秦稱皇帝,接下來六國亡余會從各地冒出來,中原大地稱王者不可勝數,難道主公還想低他們一頭嗎?”

  至此,韓經點頭。

  陳平大喜,首倡擁立之功是跑不掉了,等到將來中原砥定,論功行賞,他就是簡在帝心的第一人。

  “臣這就為漢王準備即位大典,一應輿論風向臣會與不良人協辦。”

  冠冕王服,祭天大典,還有證明韓經是天命所鐘之主的一系列祥瑞靈異,一樣都不能少。

  陳平表示,別家的王有的,主公一定會有,別的王沒有的,我王也要有。

  第二天夜里,漢城郊外的農夫正要結束一天的勞作,動身之際突然有狐貍闖進了田間地頭。

  這只狐貍也奇怪,見人不避,看了看周圍佇立的幾名農夫之后,才跳入身后的灌木叢。

  緊接著林中傳出狐貍啾啾唧唧的叫聲,隱隱有聲音傳來,“大漢興,韓經王。”

  是夜,漢城深夜紅光滿天,經久不散,第二天一大早,許多膽大的鄉民結伴去紅光升起處尋找,卻沒有半點異樣。

  有眼尖的“鄉民”從大石之上發現一只被壓著的老龜,龜甲上有著奇怪的符號,眾人以為神異,抬著獻給官府。

  種種祥瑞,不一而足,同時,百官勸進,韓經再三推拒,群臣以頭搶地,以死相逼,這才無奈的加冕稱王。

  韓經早已是三郡事實上的主宰,漢王之位既非承自韓國,也非禪自箕子國,乃是上天所授。

  “余聞皇天之命不于常,唯歸于德,故堯授舜,舜授禹,實其宜也。經上敬天地宗親,下愛護天下子民。有堯舜之相,秉圣賢之能,憂思國計、振朔朝綱,堪擔神器。為天下蒼生福澤計,承天應人。當國之際,普天同慶,大赦天下。”

  “如何,寡人的告民詔書可有缺漏?”

  紫女偷笑,先前還假腥腥得千不肯萬不愿,這會改口倒快,張口閉口寡人如何如何。

  “大王安樂否?”

  焰靈姬輕輕掐了掐韓經的腰間軟肉,都成漢王了,擺出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著實可惡。

  “明珠跟胡美人都得到了加封,你也不怕人說閑話。”

  此次稱王,后宮分封了四位,韓經還試探了一番焱妃的意思,結果碰了一鼻子灰。

  明珠跟胡美人的身份特殊,漢城不乏自新鄭追隨至今的老人,蜚短流長肯定會有,韓經堅持如此,她二人是感激涕零,曲意奉承。

  回想起一龍二鳳的銷魂,韓經正美呢,焰靈姬的纖纖玉手再度襲來。

  “遺產,遺產”

  韓經訕訕然,這次后宮分封,并未立王后,此舉一方面是效法秦始皇帝,減少后宮爭斗。

  再者,諸女無出,漢王無后,將來誰肚皮爭氣還不一定呢,此時貿然封后,徒惹事端。

  “還有,你封月兒為大漢公主又是存了什么心?”

  紫女也靠了過來,加入了圍攻,“她本就是前燕高月公主,你封她為大漢如月公主,漢王之意,昭然若揭啊!”

  “都是謠傳,紫女、靈兒切莫將寡人想差了。”

  韓經掙脫開來,干咳幾聲。

  “那為何皇宮妃子美人的冠冕是五副呢?”

  紫女緊追不放,眼神似笑非笑。

  她們如此倒逼韓經,既有醋意作祟,也有促狹勁在里頭。

  “陳平,都是他準備的,一會你們盡可喚他進來,細細盤問。”

  韓經反手推給大典籌備人陳平身上,紫女與焰靈姬就此作罷,前番大多是戲言調笑,小小得警告一番,又不是真的要追出什么結果。

  “那天晚上漫天紅光是怎么做出來的?”

  不僅焰靈姬好奇,紫女也來了興致,補充道:“還有那只老龜,體型如此巨大,亙古少見。”

  “鯨油所制巨蠟燃燒在周圍都是紅色琉璃的曠野,加上是深夜,什么樣的光不是紅色的,而且也沒有傳說的那么夸張,怎么可能漫天都是呢。”

  “至于巨龜嘛,那時捕鯨船遠海帶回來的海龜,不同于陸龜,跟羅津港的海龜也絕然不同,其實也沒什么稀奇的。”

  這邊韓經還在后宮答疑解惑,外殿相候的義軍特使葛嬰卻是心急如焚。

  “葛嬰參加了寡人的登位大禮,現在正在外頭候著,是時候去見上一見了。”

  早點抽身,免得二女再次揪住小辮子不放。

  晾晾葛嬰是韓經有意為之,這樣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就能更多的施加心理壓力。

  臨近大殿,韓經有意放重了腳步,余光瞥見葛嬰正色整冠起身肅立。

  “寡人新近晉位為王,諸事纏身,實在是怠慢將軍。”

  嘴上說著怠慢,韓經的動作卻是行云流水,大咧咧得坐王座上。

  “外臣此來是為了呈送義軍朱首領的親筆信,邀請漢王一同出兵夾擊秦軍。”

  葛嬰耽誤了這么久,好不容易見到正主,當下也不繞彎子,直接道明了來意。

  “朱家首領同寡人江湖結義,甚是交心,于情于理,我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韓經作沉思狀,緊接著露出一臉的難色,“只是漢城與秦國雖然偶有齟齬,但卻不曾有過刀兵相見。”

  “三郡百姓安定久矣,貿然動兵,勢必要經過一番準備。”

  “再者說,文武大臣們都有顧慮,昔日項燕將軍率楚國全境之卒抗秦,結果仍是敗于王翦之手,落得個身死國滅的下場,如今義軍欲以項燕之子項梁為盟主,難道項梁的兵法韜略要比項燕強上幾分?”

  這些天招待葛嬰的都是陳平,因此韓經也將陳平帶了過來。

  見葛嬰默然無言,不知該如何應對,瞬間冷場,陳平上前兩步,吐字開聲,“大王,義軍奮起,葛將軍當居首功,無論如何請看在葛將軍一片赤誠上,讓他回去有個圓滿的交待。”

  葛嬰感激的看向陳平,心內感嘆,這些日子往陳平處送的金子沒白送。

  “既是陳卿開口,寡人也念及葛將軍掃蕩陳郡的辛勞,可以答應朱家首領的要求,擇日出兵。”

  “但是會盟一事,再勿提起,起兵抗秦純是出于公義,為的是黎民蒼生,并非是為了復興楚國。”

  韓經的意思表述的很明白,葛嬰這些日子也大致知道了癥結所在。

  只要漢城肯出兵就好,漢城不比楚地,無需扛起項燕的旗號以壯聲勢。

  “既如此,外臣就這告退,將好消息回稟首領。”

  “陳郡與秦軍大戰頻頻,外臣也想早日回去盡一份心力。”

  葛嬰在農家聲名不顯,但在義軍中,卻大放光輝,韓經對他也表示欣賞。

  囑咐陳平代為相送之后,就一頭扎進了大營,那里,范增正在做最后的戰前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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