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的主人音質澄透冷默,韓經首先看到的是他的a4腰,緊接著才是他鷹隼般銳利的眼神。
加上他是跳窗進來的,除了衛莊還有誰。
衛莊是剛見完唐七回來。
衛莊將擊殺或擊退八玲瓏殺手團作為嬴政助韓國脫困的籌碼。
一方面是由于七絕堂弟子的死,唐七衛老大衛老大的喊了這么久,這么長時間的保護費總不能白交。
再者就是,既然已經知道八玲瓏就是當年的黑白玄翦,這一代的縱橫,終要與他有個了斷。
“好,那就這么定了。”
韓經、流沙與贏政之間的約定就算就此達成了。
嬴政在這小小的一室之內,連續見到韓國的數位英才,有意示好。
加上此時滅韓,功勞威望全歸于呂不韋,對自己并沒有好處。
黑白玄翦的步步緊逼,牽動著許多人的心。
不僅衛莊、蓋聶回想起當年的抉擇,迫不及待得想要一試其正逆雙刃之威,來印證這些年的進步。
身為韓經貼身侍衛長的典慶,也變得比以往更加沉默。
眼神里時常透露出追思與緬懷。
結交贏政是為了將來可能多一分免受秦軍打擊的可能,韓經斷然不會為了這一絲可能就忽略了股肱之臣的感受。
典慶及其披甲門追隨至今,在韓經的勢力版圖中舉足輕重,孰輕孰重,韓經還是拎得清的。
匆匆與紫蘭軒里的眾人作別,就帶著典慶,向著城西而去。
就在剛才,城西靠近七絕堂所在的街面,又有一隊凈街虎沒有定時回來稟報,多半是出事了。
一座破舊失修的破房子前,不斷有色彩斑斕的煙霧冒出,而一名七絕堂弟子打扮的男人正躡手躡腳的向它靠近。
不遠處,韓經與典慶正帶著一眾好手駐足觀望。
黑衣短打,如果有識貨之人細看,就會發現,大部分都是不良人云字科成員。
“哎,還往那靠,導演說可能去領便當了。”
韓經小聲嘟囔。
韓經認識這名七絕堂弟子。
因為此人的臉型與故韓太子相似,被人戲稱為韓太子大眾臉同款建模。
“里面敵情未明,是否派人從另一邊潛過去探查一番?”
典慶表情凝重而認真,雖沒聽懂主公在逼逼什么,但還是積極得提出了自己的專業建議。
“不用了,我們馬上就暴露了,直接走過去聽一聽里面有什么動靜。”
韓非伸手捉住從身旁飛過的蜜蜂,掐掉其翅膀扔掉。
八玲瓏之巽蜂,擅長飛針,身后背著的蜂箱是其用來進行情報刺探的工具。
操縱與控制蜂群,是他的拿手好戲。
這里是城區鬧市,不是野花遍布的城郊,怎么會有蜜蜂來此采蜜!
“真是的,就不能選個干凈點的地方集合嗎?”
“你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光彩奪目的所在。”
剛從另一邊靠近,就聽到屋里的熱鬧與喧囂。
這肯定是聽了離舞的報怨,巽蜂或者坎鼠在討好她。
“我討厭你們,又要去殺人。”
童聲的兌理剛說完,就迎來了艮師的說教,“殺手一如軍人,軍令如山。”
“我的蜜蜂已經找到了獵物的巢穴。”
韓經聽得津津有味,典慶聽得一臉懵懂,畢竟早就從主公這兒聽說了,八玲瓏實則只有一個人。
火光映照在窗影上的也只有一個影子,但馬上他就聽到了第五種聲音。
“聰明的獵物,不會只有一個巢穴。”
“老婆子費了不少心力熬成的藥,你的蜜蜂不要讓我失望。”
“我的曲子早已備好,你真的能完成任務嗎?”
韓經再次捉住從旁振翅而過的三只蜜蜂,捏在手里,看向側面夜色里渾然不覺有蜜蜂飛過的七絕堂便當弟子。
里面仍有聲音傳出,但韓經已經開始招呼典慶后撤了。
溜了溜了,不僅是阿卡姆出來的大佬,還是出色的聲優,惹不起,惹不起。
剛退到埋伏圈站定,就見有人翻窗而出,堵住了想要逃走的偷聽者。
一刀封喉,有如殺雞,滿臉驚恐的“便當”弟子就此謝幕。
而朦朧的月色下,兇手與韓經等人終于對上眼了。
“呵,一連丟了四只蜜蜂,你當我還沒察覺嗎!”
韓經若無其事得將指尖夾著的蜜蜂彈飛,就要揮手示意。
萬箭齊發!
“嘚嘚嘚”
馬蹄聲與火把匯成的長龍朝著這里而來,韓經一皺眉,還是選擇強殺此人。
“是將軍府親衛,直奔此處而來,我們最好避一避。”
箭雨過后,八玲瓏躲入的破房子到處都是箭孔,有著搖搖欲墜之感。
但韓經可不會就此認為對方已經被成功射殺了,因為里面不斷有蜜蜂往外飛,并且繞一圈就飛回,有意得避開韓經等人的攻擊范圍,明顯是有人操縱的。
可惜沒有充裕的時間來完成這次狩獵。
不良人這身打扮,不好與姬無夜的人照面,還是先行離開的好。
不提正在遠處用千里鏡監視將軍府親衛行動的韓經,尋來侍候政哥的李斯正在應對著王上的問詢。
“李斯,你對韓經此人如何評斷?”
韓非李斯師出同門,嬴政當然想聽聽李斯的看法,這不僅是多方面了解韓非,其實也是在考驗李斯。
如果李斯貶低韓非,那就說明器量狹小,難堪大用。
如果一味夸耀,意味著才能不如遠甚,將來在政哥這里,最多只能成韓非佐貳。
這點機鋒倒是難不倒未來的一代名相李大人。
只是在聽完李斯對韓非的評價后,嬴政突然拋出了這們一個問題。
“當得起他不學有術的名號。”
李斯稍一斟酌,給出了這樣的論斷。
“應該說,韓國朝野對此人的評價正好恰如其分。”
“還有呢?”
嬴政的聲音聽不出悲喜起伏,似乎還想聽到更多關于韓經的消息,只是沒有點出具體是哪一方面。
李斯素給擅長觀人察人自得,這次卻未得從政哥古井無波的表情里得出什么來。
額頭不由得沁出汗來,“他與呂相聯系頗深,似乎是此次計劃中重要的一環,來新鄭前,呂相還有密信轉呈于他。”
“只是學生一時沒有理順他與呂相之間真正的聯系,這才沒有立即向公子言明。”
“哼,如果你一味隱瞞,也就不用繼續待在這里了。”
聽著政哥貌似發怒的聲音,李斯知道,這回賭對了,猜出了王上真正的用意。
丟掉的印象分,只能用今后的勤勉來彌補了。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政哥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語音雖輕,李斯卻如遭重擊,將腦袋垂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