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聽到了,蓋先生也沒有攔我。”
韓非出門就碰到了門外聽墻根的韓經,剛要開口,就被韓經打斷。
“boss直聘,你怎么對待那是你的選擇,我不會干涉。”
韓經也不理韓非懂不懂什么叫直聘,意思到了就行。
“你要記住,我曾與你說過的,關于五蠹之首的言論,一言可興邦,也可能會喪身,自己的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韓非默然,佇立廊間良久。
“天地之法,執行不怠,術以知奸,以刑上刑!”
“鑄劍者,執劍人,終究是由握劍的手來決定歷史長河流向何處。”
韓非轉換出輕松的表情,“八哥,你的話,我會放在心上。”
“小莊通過新鄭城形圖找到我的位置,那里可進可退,可縱可橫,天樞所在的位置,怎么看也比這里安全。”
蓋聶抱劍而立,磁性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是出于對小莊的信任,尚公子也一力贊成,這才同意來這里,但從此處防衛看,可不像是森嚴私密之所。”
紫蘭軒是打開門做生意的,人來人往,要說私密,隨便一處宅院也比這強得多吧。
“姬無夜已經帶著禁衛向著你們原先所在的住處出發了,而你的同門衛莊先生,之所以不在此處,那是因為七絕門”
說到這里,韓經停了一下,“哦,也就是衛莊的一個線人創建的江湖門派,算得上是新鄭的地頭蛇了吧。”
“七絕門布置在那處住所的弟子被人殺了,而且是一劍四殺,手法跟追蹤尚公子而至的八玲瓏相似,衛莊在見你之前就是去處理此事了,現在還有些收尾工作。”
被八玲瓏殺死的不僅僅是七絕堂的人,韓經麾下凈街虎一個小隊自隊長以下,全都消失無蹤,隔天才被察覺到異常的上峰派人在城中河水里找到。
人格分裂者異常高調,行事有些肆無忌憚。
這也與羅網在新鄭與姬無夜的夜幕有著聯系合作有關,這不,姬無夜親自帶隊前去圍捕,不就是為了配合羅網的行動嗎。
“衛莊兄說要給我介紹一位故人,當時我就猜出來,他想要引薦的就是秦國首席劍術教師,蓋聶先生你。”
韓非對著與衛莊有著相似氣質的蓋聶很是親切,出言為其解圍,自己這個八哥無理都要攪三分,何況此時占了上風。
不過,也不能把八哥得罪狠了,要不然真使起壞來,還真沒有能接住的把握。
“先生師出名門,見識不凡,布置自然也是穩妥的,但是,有一點,我與八哥的想法是一致的。”
“天樞者,天道人綱,逆之,雖成必敗。”
韓非說起了鬼谷派的學說言論。
“萬事之先,圓方門戶,雖覆能復,不失其度。”
“所謂的天樞,不該是一成不變的,萬事萬物,都在變化衍變,天樞也是如此。”
韓非往蓋聶身旁行了幾步,“在我看來,尚公子所在的地方才是天樞。”
蓋聶手從胸前放下,執劍于腰畔,不過是在一瞬間。
當他抬頭看向韓非時,韓非往后縮了縮身子,“蓋聶先生,初次見面,你的劍未出鞘,就已經讓我芒刺在背了。”
“你方才所言,深合鬼谷學說之言,看來,九公子與小莊交情頗深的傳言非虛。”
蓋聶的聲線富有磁性,但其中透出的冷意與衛莊一脈相承。
“鬼谷傳人也能成為九公子的朋友嗎?”
“那是自然。”
韓非不無得意,“雖然衛莊兄從沒親口承認過,我是他是朋友,但聽其言之外更重要的是觀其行,我們早就是朋友了。”
“九公子師從小圣賢莊荀夫子,又與鬼谷傳人稱兄道弟。”
蓋聶話鋒一轉,
“但閣下的《五蠹》一文中,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可是振聾發聵呀!”
韓非拿手捂住心口,假裝露出被刺傷的痛苦神色,“原來先生的致命之劍在這里。”
“百家學說,亦有分野,正如鬼谷絕學,一縱一橫。”
“儒分為腐儒與王儒,俠也有兇俠與義俠之分。”
蓋聶:“請指教。”
“腐儒一味致君堯舜,輕謾律法,誤國害民。”
“兇俠仗劍謀私欲,義俠以劍救世人,兩位鬼谷高人都是劍中圣手,亦是仗劍救世的義俠。”
房門推開,外面的討論,引來了政哥的關注,索性走了過來,細細傾聽。
韓非拱手見禮,“尚公子身為執劍人,可贊同韓非適才的言論?”
“九公子所言,句句真知灼見,無怪科寫下《五蠹》這樣驚世之作。”
看見政哥在吹捧贊賞韓非時鄭重的表情,韓經猜出來他還有下文。
“只是,不湊巧的是,我還讀過先生的《孤憤》篇,亦感同深受。”
政哥緩步而行,“韓國于野有百越亂黨等興風作浪,于朝中而言,君主昏懦,權臣鷹視狼顧,先生身在韓國,內不能除奸安民,外不能退犯境這兵。”
走到韓非面前負手站定,“十日之期轉眼即逝,先生的麻煩就要來了。”
“先生已是計窮于朝野而受困于內外的局面,先生豈不自知?”
韓非點頭表示認同。
“說到韓國困局,多半還是受到秦國的牽連,更準確得說,是尚公子你的到來,引發了某些人的動作。”
政哥不置可否,“提前破案割取大秦之土是沒有可能了,內外的壓力都在先生一人肩上,最終,恐怕逃不過壯志難酬的下場。”
“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河伯以天下這美為盡在己,及至北海,方知聞道百,以為莫己若之非。”
“先生不如隨我入咸陽,那里廣闊的天地才是先生展現理想抱負的地方。”
“何必要拘泥于區區一韓國!”
韓經這才明白,這還是政哥不放棄,繼續招攬的伎倆。
“尚公子,不如我們做場交易如何?”
韓經的從旁發聲,將場上眾人眼光吸引了過來。
“籌碼呢?”
嬴政不點頭也不說反對,輕聲反問道。
“追根溯源,此事因你而起。”
韓經面對祖龍的懾人目光,選擇了直接面對。
“你幫韓國度過此難,換取我的兩不相幫。”
嬴政氣極反笑,所謂的經世之才原來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失心瘋漢。
“李斯已經見過尚公子了吧?”
韓經只當沒察覺到他的戲謔,“那么,他應該已經將呂不韋交給我的密信內容告訴你了。”
“你身邊雖有蓋先生這樣的劍術大家相護,但你自咸陽入新鄭,無異于龍困淺灘。”
“韓經雖然不才,出手相助,必定是天高地闊,龍游四海,可反過來嘛”
韓經只是拖了拖音調,也沒賣關子,“龍戰于野,其血玄黃,有人習得屠龍術,血薦軒轅之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雖然沒有高聲呵罵,但政哥不自覺捏起來的拳頭,足以表明一切。
蓋聶干的雖然是貼身侍衛的活,但自矜鬼谷傳人的身份,并沒有像其他侍從小廝那樣,扯著尖銳的嗓子替主子張目。
看著蓋聶皺眉的樣子,韓經暗暗搖頭,不要想著跟“領導”做朋友,鬼谷傳人的身份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獨夫之心,冷酷無情,他的眼里沒有朋友,只看你用起來是否順手。
蓋聶明明已經選擇了這條路,還是放不下身段,這樣怎么可能實現大志理想了!
但凡舔得舒適一點,除掉呂不韋后,羅網也輪不到趙高執掌,至少不會是趙高一人獨大。
看來,鬼谷一脈到這一代,就算是徹底斷絕了。
“在加上八玲瓏!”
從窗外跳進來一人,穿廊而至,為籌碼加上了一注。
“我們幫你解決八玲瓏殺手團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