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萬里先前回到四岳堂,發動弟子共同推薦,獲得參與競爭堂主的資格,與韓經約在八臘前的一個月碰面會合。
禮記郊特性:八臘以祀四方。
四方,方有祭也。臘有八者:先嗇一也,司嗇二也,農三也,郵表叕四也,貓虎五也,坊六也,水庸七也,昆蟲八也。
農家極為重視八臘之祭,所有弟子都會聚集起來,此時正是宣布表決新堂主的最好時機,因此四岳堂這次的堂主考驗驗收就放在祭典之后,勝者將在所有農家弟子的見證下成為一堂之主。
韓經對八臘沒什么感覺,只是對其中的迎貓臘祭感到新鮮,恍然間才想起春秋戰國之時華夏是有貓的,應該是尼羅河流域的野貓傳了過來,發展成了中華貍花貓。
現在多稱之為貍貓,捕鼠能手深受廣大人民的喜愛,有著很高的地位,直到志怪小說特別是宋時貍貓換太子的故事,才讓人把貓與不祥等負面信息聯想起來,但它在人民大眾間的地位一直舉足輕重。
霜花未化的路面上行駛著一輛雙挽馬車,四周散布圍繞著十八騎快馬,駕車人是門神般的典慶,快馬是護衛長典慶選的,至于為什么是十八騎,天龍八部燕云十八騎出場太炫酷了,誰讓典慶也是天龍八部的書迷呢!
車廂用絨布以及硝制好犀皮隔絕了冷氣的入侵,內里坐著的自然是焰靈姬了,當然,還有厚臉皮蹭上車的韓某人。
“靈兒呀,你自己說想聽阿青姑娘的故事的,我剛答應帶你一起去齊國了,你就翻臉無情,讓我在門外講,現在這么冷的天,你帶差點不讓我上車,寒冬臘月的冷冰也不及我這顆受傷的心冰涼冰涼的啊...”
“公子還說,從你講到阿青失手被擒,碰到一位氣宇軒昂、玉樹臨風、善良深情的貴公子出手相救,我就知道后面結局是什么了!”
焰靈姬推了推往身邊硬湊的某人,坐到了對面,“是不是阿青姑娘就此以身相許,要報答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啊?”
不是,是告辭,經驗加三。
韓經能感覺出來焰靈姬已經漸漸放下了初入府時的防備警惕,雖然總拿話噎他,但也沒排斥他的口花花。
都說美女面對面容不可描述的救命恩人,都是“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來世做牛做馬,報此大恩。”
韓經摸摸自己的俊臉,怎么都應該是“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這樣的劇情才是正常展開。
“其實,我這里還有一個江湖俠女的故事,駱冰白潔傳...”
韓經不忙著往東郡會合司徒萬里,特意早出發,由齊地轉入邊境的魏國東郡,在時間上綽綽有余,前往即墨的路上繞道桑海,儒家圣地,開講駱白傳不大合適,日后再說吧。
大賢荀況夫子閉關教授李斯、韓非等核心親傳弟子,不見外客,儒家重要人物韓經一個也沒見到,好在也不算撲空,一番刻意示好下,將提前準備好安插在齊地的部下送進了都城臨淄的稷下學宮以及桑海的小圣賢莊,內藏的儒家典籍在韓經眼里都是稀世珍寶,抄錄收集起來就是這么人的使命。
即墨本屬萊夷之地,春秋夷狄犯中原,齊桓公尊王攘夷,以盟主身份率各國軍隊掃平了大大小小境內境外的夷狄之國,使之歸為華夏,確保華夏衣冠不失,也因此成為春秋霸主,即墨就是那時成為了齊國的屬地。
齊即墨因其地利,盡享漁鹽之利,文化發達、經濟繁榮、商賈云集,與齊都臨淄并夸富饒,同為三齊名區,這也是田單能以二城復國的原因之一。
同時也是農家盤踞較深的一個地區,司徒萬里能從中作保將韓經的勢力引進這里,也說明了司徒萬里如今在農家的威望確實有爭奪堂主的資格。
“公子,屬下奉陶總管之命于此秘密盤下船廠港口,打的是捕漁的愰子,故而并未打造太多大船,但現有的幾艘海船都是能夠下海的。”
“如此甚好,瑯琊那里布置得如何?”
“齊人以及農家都已經我們是為了鹽貨,購買奴仆以及吸納無地流民也只被當成缺乏鹽工,瑯琊島上已設有專門的學庠,負責教授簡體字,只是紀律性操練不敢長期進行,以免為人所疑。”
“好,寧可慢一些也要穩三分。”
韓經又問了糧食儲備情況,因齊地海產豐富,糧食產量又高,并不曾嚴格管控糧食買賣,只對糧食外流的情況作著重觀察,隱伏起來的人員通過多次分批購入,又有糧號生意遮掩,不曾引起齊國朝野的注意。
買下建設般廠是為了建造更大更平穩的貨船,無論是從楚地運糧運牛,海運至齊地都比陸地損耗要小得多的多,望向大海的方向,韓經心想,真要事不可為,就學袁華出海捕漁,終歸是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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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魏在馬陵之戰后處于緊張敵對狀態,攻伐不斷,一直到七年后的齊魏會盟互相認可對方為王,齊魏邊境才贏來了和平喘息之機。
齊魏相王后,雖然沒有了頻繁的戰爭,但敵視的氛圍仍在國民朝野間濃郁得化不開,誰讓當初那批失去父親的孩子都已經長大成人了呢?
因此,兩國邊境搜查相對三晉之地國與國之間的盤查要嚴上許多,其中也不乏刻意刁難。
再如今被攔在關口的,正是啟程向東郡出發的韓經一行。
“江湖中人!一個個騎馬跨刀的,從齊國往魏國去所為何事呀?”
關口守門小卒言語譏誚,明顯是有意找茬,護衛長典慶耿直有余,機變不足,要是換小陶隨行,早就一錠金子塞了過去,檢查多半流于形式。
“喲呵呵,一個個瞪這么大眼珠子想干什么!想試試我軍中殺陣利不利么?”
關口守卒不下三千,要是沖突發生,即使以典慶、韓經等二十一人合力,亦難討到好處,不過全力奔逃,守卒也拿他們沒轍。
以前一直不明白劍圣蓋聶絕世的劍道修為,仍在屠盡三百秦國精銳鐵騎時遭遇重創,直到韓經自己踏入修行,方才明白,武道不是萬能的,每招每式都要損耗真氣,況且秦騎又是百戰精銳,蓋聶因為帶著天明,不能以輕功逃脫騎兵追殺,所以正面相抗差點重傷不治。
眼下的齊卒論精銳程度遠比秦騎差遠了,但是韓經等也不是巔峰蓋聶呀,十年后的典慶與蓋聶可能有一番矛、盾之較量,現在還欠點火候。
更何況,關上弓箭手持強弓硬弩居高臨下,一旦發難,二十一人少不得要留下一半在這里。
“磨蹭啥呢,還不快點回話,配合檢查,馬車里坐的什么人,還不下來見過軍爺!”
馬車沒有貴族標記,軍卒只當作是商賈肥羊,言語間是一點不客氣,典慶勃然色變,就要發作。
韓經一撩布幔車簾,遞過小袋金幣,“軍爺行個方便,一點心意,請諸位燙幾壺酒暖暖身子。”
這些金幣何止是只能燙幾壺酒,按理說韓經如此上道,就該抬一手放行了,壞就壞在車里焰靈姬的絕世容顏一晃而過。
發達了,后勝相爺最愛美人,以此女獻上,五百主亦不在話下。
“當軍爺是要飯的呢!兄弟們,這一行人可能是帶有齊國情報的細作,需要細細盤問,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