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藝在程雅婕暈倒的那一刻,立即扶住了她。
林醫生見到程雅婕暈倒了,便連忙跑了過來,問道:“她怎么了?”
李藝苦笑道:“可能是看到你,然后害怕了,一時緊張就暈了。”
“這種好辦,掐她人中,給點冷水就能醒了。”林醫生讓李藝立即把程雅婕抱到自己的科室去。
李藝將她放在病(床)上,隨后掐了掐她的人中。
見她還沒有醒,李藝又從科室的洗手臺處接了點水,弄在程雅婕的臉上。
不一會兒,程雅婕漸漸醒了。
程雅婕本就(ài)幻想,她有些害怕道:“我這是在天堂了么?”
“在什么天堂啊?你在病(床)上。”李藝耐心道。
程雅婕看到左側的林醫生正觀察著自己,便立即扭過頭去:“醫生,我知道我自己沒救了,你就不要浪費心機了。”
“什么沒救了啊,你是拿錯片子了!”林醫生樂呵著。
“啊?”程雅婕先是納悶了下,隨后轉過頭去問道:“你說什么?”
林醫生指了指自己的電腦屏幕:“你的片子我今天剛從電腦上調出來看了看,發現你根本就沒有胰腺癌!你的片子拿的是一個名叫蘇明芳女士的!”
程雅婕一聽,立即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她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醫生,你是騙我的對么?其實我有病,你只是為了緩解病人的(qíng)緒,故意這么說的對吧。”
“不是,你沒病。”
“不對,我有病。”
“你真沒有病。”
“我真的有,你別騙我了。”程雅婕癟著嘴,嗚嗚地哭了起來。
林醫生一時間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一切,便試探道:“你是不是從影像樓拿片子的時候和什么人對調了。”
李藝也立即問道:“對啊,你好好想想。”
“哪有什么人和我對調了啊。”程雅婕還是搖著頭。
但下一刻,她愣住了。
“不對......好像有。”程雅婕回憶起當時上樓梯的時候,就和一位女士撞了!
李藝著急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就幫她撿東西,剛好她也是拍片子,當時我還好奇了下......”程雅婕說到這里,聲音越來越小了。
林醫生點著頭:“這就對了,當時你拿著她的片子來找我,然后我剛好要去住院部看病人,你著急看結果,我便沒有來得及從電腦上調取你的片子資料,直接拿著你手頭上的片子來看。”
“如果你還是不放心的話,你可以現在立刻去開個單子去拍多一次。”林醫生建議著。
李藝覺得還是保險一些比較好,便帶著程雅婕去影像樓重新排隊拍片子。
程雅婕被他拖著走,因為她現在的腦子一片空白,肢體不受控制。
原本自己已經準備好迎接死亡,現在卻告訴她有可能不用死了?
李藝讓她乖乖坐在椅子上,而他則是繳費、排隊,處理好一切。
終于,ct排隊輪到程雅婕了。
護士喊了一聲:“程雅婕!”
她足足遲鈍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她站了起來,看了眼李藝,準備進去。
李藝則是在她(shēn)后加油道:“放心吧,沒事,你就平常心對待。”
程雅婕點點頭,但她當然知道,自己怎么可能真的以平常心對待呢。
當她踏入ct室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似乎就要跳出自己的(胸)脯一般。
按部就班地拍完片子后,李藝和程雅婕便在外頭等候著。
期間李藝嘗試給程雅婕說一些樂觀的話,但她卻只是微微笑著,腦子里完全沒有運轉。
這個等待的時間,程雅婕甚至覺得已經從侏羅紀到清代的跨度了!
終于,隨著電子屏幕上出現程雅婕的三個字,這種心(qíng)總算是塵埃落定。
李藝拿著程雅婕的片子,帶著她立即去了林醫生的科室。
這一次,林醫生沒有避諱,而是直接讓程雅婕當場看著自己的ct片子。
“你看,你的胰腺呈弓狀條帶形,軟組織密度,邊緣呈鋸齒形,胰頭部膨大,被包繞在12指腸環內,胰腺外形厚薄的改變是逐漸的、光滑的、連續的。”
“而胰腺癌的ct表現是怎樣的呢,首先胰腺局部增大并腫塊形成,正常光滑聯系的外形因局部隆起而中斷,腫塊呈分葉狀,我們還可以在腫瘤塊見到不規則的低密度區,胰腺癌是少血管腫瘤,增強掃描時密度增加不明顯,而周圍正常胰腺組織強化明顯,使腫瘤顯得更清楚。”
聽著這些專業方面的知識,程雅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她弱弱地問了一句:“意思是,我沒有得癌癥?”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沒有。”林醫生最后再肯定道。
程雅婕聽到這句話后,并沒有表現出很高興。
相反,她的鼻子酸了起來。
吸了兩下鼻子后,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哭的聲音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李藝知道,這是一個正常的生理反應。
畢竟人如果經歷大喜大悲這種狀態,一時間難以調節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為了不影響林醫生診治其他病人,李藝和他道了謝后便帶著程雅婕躲到一個無人的角落。
李藝隨即說道:“好了,你可以放聲大哭了。”
程雅婕哽咽著:“我......是不是真的不用死了。”
“嗯,你好得很,醫生說你除了脾氣差點,其他什么都正常。”李藝解釋道。
“那我為什么最近想吐,而且還頭暈。”程雅婕不解著。
李藝想了想,反問道:“你是不是最近沒吃早餐?”
“嗯,最近起得晚,沒怎么吃過早餐。”程雅婕點點頭。
李藝一時無語起來,“那不頭暈才怪了啊,你這是低血糖了!至于想吐,那肯定是早餐沒吃,然后午餐吃了油膩的食物,胃部一下子消化不良了。”
聽著李藝的解釋,程雅婕又一次哭了起來,一邊哭著一邊喊道:“怎么這樣......我以前不吃早餐都不會這樣的。”
聽著程雅婕嗚嗚的哭喊聲,李藝也沒有安慰她,讓她盡(qíng)地釋放自己。
終于,程雅婕不哭了,她抬起頭來。
淚水糊了她一臉,但即便如此,李藝并不覺得她是一個丑態的形象,反而多了些可(ài)。
原本李藝以為她要說一些很嚴肅的問題,沒想到程雅婕卻問道:“我現在不用死了,也不用治病了,那......”
“那什么?”李藝皺著眉頭問道。
“那咱們能談戀(ài)不......”程雅婕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小聲,甚至小聲只能讓自己聽見。
李藝“啊?”了一聲,“你說什么?我沒聽出。”
“咱們咿能呀談談戀額(ài)不......”程雅婕一邊穿插著語氣詞,一邊又復述一遍。
可李藝還是沒聽清楚,他滿臉的問號:“你在說什么?現在沒得癌癥,倒是弄了一個大舌頭?”
“老娘問你!能不能談戀(ài)!!”
這句話的聲音,足以宏大到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走廊。
李藝聽到這句話后,愣了愣,隨后笑著說道:“你這么大聲說話,我覺得我可能要反悔了。”
他在說完這句話后,又加了一句:“但我又仔細想了想,或許這就是最真實的你,或許你這樣才是最可(ài)的是吧?”
程雅婕聽到后,很是滿意地點點頭。
最終,她收回了那停在空中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