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楠雄習慣性遠離一切脆弱的存在。
美麗的花,精致的瓷器,幸福的羈絆。
本該如此的。
“呀——”宇智波佐助在弟弟身上歡快地打了個滾,如果不是有超能力,宇智波楠雄懷疑自己此時已經被壓死了。
[…]
“咿呀~”佐助開心地又爬回去。
鼬趕緊把他抱起來,抱著一個胖乎乎嬰兒的情況下,這個年僅5歲的孩子居然還能空出一只手來看看宇智波楠雄有沒有事。
“佐助是真的很喜歡楠雄呢。”鼬感嘆著抓回嬰兒的小胖手,不知道是羨慕還是純粹的感嘆。
宇智波楠雄已經飛快爬起來躲在鼬的另一邊,抓著他的衣角警惕地看著執著要和他“玩耍”的嬰兒。
坂田銀時在腦海里發出癲狂的笑聲。
幸好今天陪他們的是宇智波鼬,有鼬在的話,佐助至少不會一直堅持去騷擾他。
佐助超喜歡鼬哥哥的。
如果是美琴媽媽,或是富岳爸爸的話,宇智波楠雄今天又是要隨身攜帶大型佐助掛件的一天。
“呦西呦西,佐助是個好孩子,不可以欺負弟弟哦。”鼬依舊認真溫柔地給嬰兒講著他明明聽不懂的話,“哥哥要保護弟弟啊。”
“咿呀~”佐助在他身上爬著,一把抓住他垂下的黑發,咧開剛冒牙的嘴開心地笑了起來。
于是鼬也笑了。
宇智波楠雄:“…”
[沒眼看。]坂田銀時替他吐槽。
天氣依舊炎熱,宇智波族長家的榻榻米大門打開,宇智波鼬和弟弟們坐在回廊下乘涼,前面的池塘波光粼粼。
耀眼的陽光被大樹過濾成漂亮的斑點灑在地板上,池塘水清淺,幾條顏色鮮艷的金魚正在追尾嬉戲。
偌大的庭院里只有一個5歲的孩子和他兩個剛出生不久的弟弟。
木葉48年,此時的第三次忍界大戰已經能看到盡頭,但戰后的恢復和警惕依舊不可小覷,身為宇智波家的新上任族長和木葉上忍,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美琴忙得不可開交。
也就是剛生產不久的美琴還能抽出些時間來陪陪孩子,宇智波富岳自孩子出生以來也就只見了他們不到十面。
木葉47年,在神無毗橋之戰中大敗巖忍,但在身為戰勝國的情況下,木葉竟做出了接受和談的決定,放棄要求賠償的權利,簡直就和打了敗仗似的。
下達這個命令的三代自請下臺,由當時神無毗橋之戰的首功、三戰期間名聲赫赫的木葉“金色閃光”——波風水門擔任木葉第四代火影。
波風水門實力強大,長相帥氣,性格陽光大氣,早就在各國中打下不小的名聲,由他做火影,局勢聚變。
也就是那之后,三戰才真正可以看到盡頭。
那一時期,波風水門成婚,日向家族的族長也大婚,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美琴更是懷上第二個孩子。
除了火影大人和木葉兩大瞳術家族外,其他例如奈良、油***冢、秋道、山中等等家族也都開始放舒心積極造人,普通人家例如春野一家的熱情也絲毫不少于他們。
這一時期是近十年來婚姻和孩子誕生最多的,同時也是后來眾多傳說忍者誕生的集聚時期,一度成為后世學者研究的重點。
木葉48年,8月15日。
在出生后半個多月內,宇智波楠雄和佐助還有美琴媽媽都待在木葉醫院。
在這短短的十幾天內,宇智波楠雄看見了木葉醫院新生和死亡的交替是多么頻繁。
新一代的嬰兒不斷出生,戰爭殘存的重傷忍者也開始陸續死去。
這導致了宇智波楠雄被宇智波鼬抱在懷里,被他思考哲學的心聲天天洗腦。
宇智波鼬從未停下過思考,所聞所見的一切都能引發他的思考。
看見好的當然思考積極的,看見壞的當然開始懷疑世界懷疑自我。
在他眼里一切都應該是有意義的。
腳下的塵土,路邊的石子,斷崖上的野花,村子里的大樹,河里的魚,木葉的忍者,木葉的普通人,戰爭的尸體,野外的烏鴉,大家的笑容,大家的眼淚…眼中所見的一切,都應該是有意義的。
是什么意義呢?
佛觀一滴水,八萬四千蟲。
宇智波鼬觀察這個世界。
新生與死亡。
村子與家族。
爭斗與戰爭。
和平與正義。
忍者與榮耀。
私情與大義。
宇智波一族的愛恨極其激烈,偏激且瘋狂,自負且執著,很容易走入極端。
但內心敏感細膩到宇智波鼬這種程度的還從未有過。
人自開智以來,分四種。
一種是從未體會過真正的黑暗,也從未思考過這些東西,覺得從他人那里看見或聽說的黑暗很惡心很變態。從而只討厭那個人而不去思考其他,只會站在高高的、純潔的立場去大肆發表感想的,這是最常見的那種。
一種是深受黑暗侵襲和黑暗融為一體,只看得到黑暗,只相信黑暗的。
一種是知道黑暗,了解黑暗,但已絕望,無視催眠自己的。
還有一種,是看到黑暗,思考黑暗,對抗黑暗的。
黑暗祂就在那里,無論你是信,還是不信。
不信,很好,這說明有人替你擋住了,很幸福。
或者說你太蠢了,被輕易糊弄不會思考其他。
信,也好。
這個世界終究還是需要有人走在最前面,終究還是有人要抗起一些東西的。
無論最后結果如何。
英雄?梟雄?罪人?
總歸不是普通人。
所以普通人不理解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人類很容易被環境困住。
封建社會幾乎無人懷疑君主的權威。
和平社會幾乎無人思考自己的存在意義。
一個封閉的千人城鎮里也會誕生暴君。
數百人的村莊也會誕生村霸。
五十人的班級都會誕生不同派系。
二十人以上的小團體就會互相洗腦。①
人類非常容易被狹小封閉的環境困住,看不清世界,看不清自我,隨波逐流,催眠自己。
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真的沒有人懷疑忍者到底是什么嗎?真的不會懷疑自己的生活方式嗎?
當然有,但是沒用。
世界如此之大,歷史如同洪流,區區一人能做到什么?
你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做不到。
得不到答案,得到的答案沒有意義,無法做出改變,到頭來也只是徒勞廢神。
于是維持著如同薄冰一樣脆弱的和平,堅持著誕生無數悲劇的信念。
世界是正常的,我也是正常的,生活就是如此,大家不都是這樣活著的嗎?
這樣很好啊,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大家已經很努力了,還想那么多做什么?簡單點生活不好嗎?
但宇智波一族不同。
也許是天生的仙人血脈給予的敏感和驕傲,也許是百年侵染的家族榮耀。
他們絕不認輸。
他們絕不認同。
他們無法原諒。
即使是面對整個世界也要掀給你看。
即使血流成河,即使生靈涂炭,即使眾叛親離。
宇智波鼬和先輩們不同的是,他要思考得更多,要更遠。
他的內心也要更加溫柔善良。
但這在忍者世界可不是什么好詞。
不過宇智波鼬和他那些轟轟烈烈大名鼎鼎的先輩們也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比如,他也擁有足夠改變世界的力量和勇氣,以及承擔一切后果的心理準備。
——他也同樣偏執。
不過其他宇智波的毛病是目光過于短淺,宇智波鼬的毛病則是看的太遠。
遠得有些過頭了,遠到他開始看不清身邊的人。②
宇智波楠雄想,如果鼬也準備給他來個“哥哥の愛”套餐,他一定要讓對方也好好體會一下來自“愚蠢の弟弟”的愛。
坂田銀時拍雙手雙腳贊同。
他最近也被宇智波鼬的心聲弄得開始懷疑人生。
[想當年銀桑我也曾中二過啊,但是被人胖揍了幾頓后就不得不放棄了一些誘人的計劃,而鼬卻因為能胖揍別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從中二畢業,你要不要試試這個辦法?]③
[說得好像你現在從中二畢業了一樣。]宇智波楠雄面無表情吐槽道。
[說什么呢!銀桑可是個成熟穩重的大人,家里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一只超能吃的外星狗等我回去養呢。]坂田銀時立刻反駁,表示絕不受污蔑。
[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有什么事情就交給大人來吧。]坂田銀時吊著嗓子道。
[嗯。]這個宇智波楠雄倒是贊同。
[不過,你剛剛說誰是成熟穩重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