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筌一怔,只覺這句話有些耳熟。
他旋即響起自己閉關之前所受的重傷,那個襲殺自己的黑袍男子也是說過類似的話。
“你…難道你是天予閣的人!?不對,你…不是朱雀!”
王筌瞬間明悟,想到了那個黑袍兜帽的男子,暴喝道。
就是此人,害得自己在生死邊緣,掙扎數年,最后靠了蛟龍內丹,才回轉而活!
不遠處的石壁忽然蠕動起來,從中走出黑袍兜帽的男子,其模樣與王筌咬牙切齒記憶中的一般無二。
“王筌…我原本這一天不會到來。”
沙啞的聲音從對方的黑袍下傳出,“沒想到你竟然活了過來。”
顯然,王筌的復生,同樣令蕭南大出意料。
王筌看看朱雀尊者,又看看黑袍兜帽的蕭南,眼眸里兇光暴動,問道:“你究竟是誰!?”
上一次對方報過名號,是“天予閣,掃葉人,蟲二”。
這個名字在這些年的閉關里,他曾無數次的咬牙切齒的念叨過。
但是他知道,這不過是對方在天予閣里的代號,而不是其真正的名字。
上次的交手里,對方用出過“十二祖拳”,這是醉俠蕭酒的傳承。
所以,對方一定是蕭氏的傳人,襲殺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復仇!
而上一次對方的境界不過是區區的煉巫,能夠重傷自己完全是因為重重詭計。
當然,這一次,對方同樣利用了朱雀尊者,給予了關鍵的偷襲!
可是,這一次,自己絕對不可能再敗!
王筌狠狠的凝視對方,這么多年的仇怨,就在今日了結!
那黑袍兜帽的男子聽到問話之后,竟然沉默了許久,似乎在認真思考,是否告知對方自己的身份。
須臾,他緩緩褪去黑袍,露出一副年輕俊秀的面龐。
可是,這副面龐令在場的王筌和王古茫然,他們并不認得。
然而,那黑袍男子的動作并沒有停止,而是全身蠕動,收縮骨骼,眨眼化作一位十余歲的少年。
王古立即瞪大了眼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叫道:“是你!是你!你…蕭南!”
王筌更是呆滯在當地,呢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曾經敗在…你…你的手里!?”
他無法相信此刻的少年,在當年當日,又只有幾歲?
可是,縱橫南離部落數十年的他,竟然敗了,重傷了,閉關休養至今!
南離部落狩獵隊的這位大統領,號稱部落第一勇猛高手的王筌,這一刻,震驚到了極致。
而現在,如果自己沒有記錯,對方與王古同歲,也就是十歲。
這位蕭酒的后人…在十歲之時,踏入冭皓星尊的遺墓,再次襲殺自己??
王筌只覺這世界是不是在對自己開玩笑。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是現實!
他很快看清了一切,竟然忍不住哈哈仰天長笑:“沒想到啊!沒想到!醉俠蕭酒竟然會有你這樣一個了不起的后人!我當年敗得不冤!可是,現在的你…就認為殺得了我嗎!?”
王筌哪里不明白,上一次的對方遮遮掩掩,借助蟲二的名義與自己一戰,是因為沒有把握,所以不敢暴露真實的身份,擔心事后被自己打擊報復。
可是今時今日,這位十歲的少年褪去了黑袍,摘掉了兜帽,收回了易骨功。
這說明在對方的心里,今時今日,必殺自己!
否則,對方不會顯露真實的身份!
蕭南平靜的看向這位仇怨極深的對手,不再使用沙啞的聲音,緩緩說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少年的語氣平靜得像是東龍湖的湖水,偏偏內里潛藏著無數的暗流,在洶涌,在咆哮。
王古指著他的鼻子喝問:“蕭南!平時你連打敗我都很艱難,你竟然想殺我爹!怎么可能!哈哈!”
蕭南的眼睛盯著王筌,沒有一絲一毫的看向曾經的這位同齡對手。
王筌豎起手掌,收斂住兇煞氣息,說道:“古兒,你不如他。”
王古語氣一滯,怔然倒退數步,內心里竟然再也不敢與蕭南對視。
曾經的蕭南打敗他,就成為他的心魔,難以逾越。
如今的蕭南再次面向他,他卻竟然連直面的勇氣也無法升起。
這就是差距,天與地的距離。
王筌緩緩提起手里的黑刀,指向少年,說道:“如當年所言,既來之,則戰之!”
他有自己的絕對的自信,不相信自己會再次敗在對方的手里。
蕭南沒有急著動手,而是最后一次問道:“我父親蕭酒…是生是死?”
表明了身份,即將進行最后一戰,心里便再沒有了顧忌。
這也是他想借此聽到王筌回答的準備。
王筌用手摸著刀,難得認真的說道:“如果我告訴你,連我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你信嗎?”
事實上,當年蕭酒在追殺中逃離南離部落,一去深山無蹤影。
他雖然派遣了無數人尋找對方的下落,但確實一無所獲。
因此,他也不知道蕭酒的真正生死。
不過,既然蕭酒這么多年都沒有再露面,那么大抵是…死了。
蕭南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心神黯然。
王筌微微掛起微笑,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折損對方的士氣,也是戰斗的必備內容。
爭鋒,從蕭南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王筌歪一歪腦袋,活動僵硬的脖頸,發出骨節脆響,也問道:“我也想知道一件事,天下第一至寶造化玉書…蕭酒是否遺留下關于它的下落的信息?”
蕭南反而一怔,什么至寶?
他根本沒有聽說過這件東西,造化玉書?
原來南離王氏當年追殺自己父親的原因,就是因為這所謂的什么天下第一至寶!
甚至,包括從太安國遠道而來的無數強者,也僅僅是為了奪寶…
蕭南在這一刻,才終于明白真正的真相。
可是,就因為這件寶物,導致自己與娘親這些年,過得如此艱辛而痛苦?
他禁不住的苦笑,內心里唯有苦澀。
“原來如此,造化玉書?呵呵,我父親從未對我和娘親提起過,又怎么會有任何線索…”
他自嘲一樣的笑起來,當抬起眼落在王筌身上,只有極致的恨。
唯有殺了此人,屠了南離王氏,才可消自己的心頭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