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火獅發出一聲興奮的吼叫,將精血吸收,全身爆發出蓬勃火光!
陽氏兄弟對視一眼,達成默契。陽左依言逼出一滴精血,陽右則護持在旁,目光炯炯的盯向神秘島嶼。
精血乃是修行者的氣血精華所凝結,極為珍貴。
陽氏兄弟二人行事謹慎,不敢將賭注全盤壓在馬王爺和猴四兒身上。于是僅貢獻一人的精血,另一個人作為最后保命的退路。
蕭南險險避開兩只食骨巨蜥,伸手以玄陰氣將它們殺死。這時,他才瞧見姬仙子的出手方式。
但見她手持一方薄薄的錦帕,上面繡著花鳥蟲魚。錦帕滴溜溜的旋轉,隨著她的手勢飛舞,飛過一只又一只食骨巨蜥。
這錦帕極其神奇,看似絲織品,卻不懼巖漿烈火,而且鋒銳異常,宛如盤旋的回旋鏢。
錦帕快速將食骨巨蜥切割成兩半,偏偏回到她的手里時,又柔軟的像一只普通的手帕。
食骨巨蜥前赴后繼,源源不絕。幾人所殺不過是九牛一毛。
食骨巨蜥的首領拔身而起,破開重重獸群,飛奔而來。
“白老爺子,馬某還有最后一招,接下來是生是死,就看你的了!”馬王爺忽然大喝一聲,手中變化印訣,指向半空的踏火獅。
“吼!”
踏火獅仰天長嘯,震耳欲聾,嚇得食骨巨蜥首領收住腳步,戒備的觀望。
它一口將巖漿火柱吞完,猛然轉頭朝向帆船前進的方向,張口吐出一道更大更粗的火焰光柱,橫掃前方成百上千的妖獸群!
火焰規模之巨,威力之盛,猶在食骨巨蜥首領的巖漿火柱之上。
正是以火克火,群妖辟易!
霎時間,食骨巨蜥死傷無數。一道寬闊的道路顯露出來,直通不遠處的遺跡島嶼。
“快,站穩了!我們沖!”
白老爺子高喝一聲,全身白光沖天,幾乎凝為實質。赤金帆船如被染上一層白光,化作閃電一般疾馳,激蕩起重重巖漿浪潮。
半空的踏火獅終于到達時限,轟隆一聲散作煙火。
食骨巨蜥首領又驚又怒,不甘心的連聲嘶吼,率領妖獸群,在帆船后方緊追不舍。
它們久在巖漿里生活,占盡天時地利,遠比打了雞血的赤金帆船還要快。
雙方的距離漸漸拉近,食骨巨蜥首領驀然一躍而起,向帆船上空撲去。這一下若撲個結實,輕則船身傾覆,重則船毀人亡。
幾人勃然變色,齊齊轉身,拿出壓箱底的寶貝,準備放手一搏。
就在此時,一道微弱的光芒泛起,隔開赤金帆船與食骨巨蜥首領,宛如分開兩個世界。
食骨巨蜥首領“轟”的一聲撲在光幕上,似乎穿越另一個世界,重重落在巖漿里,于帆船絲毫無損。
赤金帆船上的眾人向后望去,卻只見茫茫天幕,火云密布,不見山頂,不見蒼穹。
身后的食骨巨蜥獸群,剎那間,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止獸群,還有天地,仿佛換了一個。原本的山腹洞窟也完全不見蹤影,頭頂只有火紅火紅的連綿云朵,似赤焰燃燒。
“這…這是哪里?”幾人喃喃念道,轉頭欲相互詢問,卻見四面一片空曠,只剩自己一人矗立。
“嗯?”蕭南眉頭皺起,四下里一望,只見火紅色的巖石遍布腳下,一直延伸向遠處依稀可見的青銅雕像。
附近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巖漿,哪里有什么帆船,哪里有什么猴四兒…一切仿佛不過是一場夢。
“這是…陣法,還是幻境?”他低下身子撫摸腳下的巖石,觸手堅硬,有一絲溫熱,不像是幻境。
“改天換地于無聲無息之間,這到底是什么力量?”他一時茫然,不知道何去何從,“罷了,既然已經到了此地,不如繼續向前,到雕像下看看。興許能遇到猴四兒等人。”
殊不知,其他人也是一樣的迷惘,不知所措。
姬仙子站在火紅色的天空下,眼中露出疑惑:“這種無聲無息改天換地的力量,似乎在哪里聽說過…”
“糟了!”她身軀一顫,恍然大悟,“這是…問心古陣!”
“沒想到…傳聞火羽部落得了問心古陣的殘篇,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她心下惴惴不安,“可是,即便只是殘篇,也不是我等所能抗衡。”
她仔細勘探,推演片刻,終究束手無策,不得不向青銅雕像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聲長嘆。
“罷了,我便在這陣里走一遭!”
赤焰云朵緩緩流動,天邊映出七彩光景。
蕭南行了片刻,只覺頭腦暈乎乎的越來越沉重,思維像是停滯了一般,只能無意識的向前行走。
未幾,他忽然壓下腳步,停在一處高坡前。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悸動,似乎越過眼前這座高坡,會見到自己深埋在心底的想念。
不敢想,不敢念,塵封在心底,沉甸甸。或可想,或可念,可憶不可見。
他緩緩,緩緩的邁出了腳步。
一道綽約的身影,端坐在火紅色的巖石上,宛如上天勾勒的畫卷,自然展現在天地間。
一堆篝火緩緩燃燒,光焰輕舞,時明時暗。她忽然拾起一根枯枝,撥弄一下火焰。火勢翻騰,“呲呲”作響。
“是…是你嗎?”他呢喃一聲,不敢想象。
那人聞聲回首,星眸黛眉,青絲如畫,令他的腦海轟然炸響,無數畫面自心底啟封,紛至沓來,一發不可收拾。
是…是你嗎?
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她挽著秀發,明眸皓齒,巧笑嫣然,“如果…那一日,我不與你爭吵,我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蕭南怔然,腳步停留在半空,許久才落下。世俗羈絆,無房無車,空口許諾,何言未來。
結局…難道真的會不一樣嗎?
“有人說,愛一個人不是得到和擁有,而是給她幸福和快樂。”他苦笑一聲,“這些是我上一世所不能給到的。”
“可是,沒有我的幸福和快樂,還是我想給的幸福和快樂嗎?”
他提起腳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過去,每走一步,就變化一點身形,矮上一截,直至走到她的面前,變為一個三歲稚童,輕輕坐在她的身邊。
“你說,人生,真的有來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