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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柳三

  星夜趕路。

  尤省燕杜城,在朝西的一千三百里外。

  秦何在去往的路上已經計劃好了章程,先用一夜一白天的時間趕路過去,再找個客棧,白天探查情報,最后兩日內找機會動手。

  因為柳三確定有槍,又是兩省武術教頭,闖他宅子的方法可能不太行,反而有可能會被槍桿子圍著。

  送死和報仇是兩碼子事。

  尤其他就算是沒槍。

  秦何閉目仔細回憶小院內的那一幕,能斷定那幾位刀手的功夫都不弱于自己師兄。

  這樣的刀手有多少?幾個?幾十,還是幾百?

  兵器可是不長眼,自己也沒有金剛不壞,若是真被幾十、幾百人圍著,就折在里面了。

  特別是柳三,他自身功夫如何?

  秦何覺得他既然能被師父收為關門弟子,資質定然是上等。

  并且如今他又身為兩省武術教頭,說他沒點能耐,沒點真功夫在身,這個誰都不信。

  雖然他胳膊被廢了一只,但不能掉以輕心。

  師兄與馮爺那里還有兩頓酒,等著自己回去。

  一路趕往。

  中途找個驛站,換了一匹駿馬,壓幾枚大洋,讓掌柜把自己的馬看著,好生養著。

  一千三百里路程行過。

  一日時間過去,第七日下午六點。

  尤省。

  遠遠比吏城還要繁華的燕杜城外,車水馬龍,小販、大商,百姓,官兵。

  官兵看守著城門,來尋巡視,又有幾人站在城門前,檢查著他們的貨物,確認安全才放行。

  秦何策馬走近,下馬排隊,前面人也不多,就一個商隊。

  商隊掌柜正客套說著好話,官兵一邊聽著點頭,一邊仔細檢查。

  在前面的百姓來到門前,基本官兵都不管,挨著進去。

  秦何來到門前,衣服早就洗過了。

  官兵看了秦何兩眼,腰側刀鞘,洗的有些發皺的衣服,就一匹馬看著好點。

  擺了擺手,讓秦何進城。

  來到城中。

  先把馬匹寄存到了一家茶攤附近,打聽,問人。

  問好了柳三的府邸。

  秦何牽著馬就在不遠處的一家客棧內訂個客房,選個三樓靠東的地方,一邊吃著小二送來的飯菜調養精神,一邊時刻盯緊柳三府邸那里。

  相距兩百多米,自己體質提升了不少,能看個大概,認個人臉。

  只是這天晚上,映著府外燈籠火光,柳三府邸門口進進出出好像都是一些坐著轎子、或者騎馬前來的商人?客人?

  他們來到府邸門前,下馬、下轎,還讓跟著的手下在外面等,獨身跟著柳府門前的護衛進去。

  進去是他們,出來也是他們。

  柳三不送客。

  秦何望了一眼夜色,看到最后一個轎子也離開,時間也不早了,上床好好睡一覺,舟車勞頓,明天再說。

  一夜時間過去。

  隨著小二送來早餐,油條咸菜湯。

  秦何又坐在了窗邊,望著。

  直到下午六點。

  記憶中的柳三出現了!

  他不知去哪,身旁跟著八名刀手,還有二十余名手下。

  秦何望著,下樓朝那邊街道走著,看到前方的他們走一路,手下前行驅散四周的人,還有刀手站在柳三四周,去到哪里都帶著。

  再跟了幾步,柳三進了一個錢莊。

  刀手在門口守著,手下護衛分散街道四周,讓行人都繞過走。

  謹慎的心思太重,想接近很難。

  秦何看著這些把柳三包圍的手下,就這還是明面上的人,誰知道暗地里還有沒有人埋伏?

  加上又是白天,天色還沒暗。

  秦何回憶著城門前的官兵,自己若是殺了一位兩省武術教頭,怕是連城都出不了,四周可都是軍閥的人,不是珞縣那個小地方。

  這才是難題,殺了人,怎么出去?怎么自保?

  秦何思索著,有了主意,先拐頭走了,現在就等柳三哪天晚上出來,或者晚上回去的時候再動手,起碼只需要解決他身邊的人就好。

  月黑風高殺人夜,到時候一口氣殺出去!

  先在附近的街頭等著。

  秦何來到了一家客棧內,望著遠處的錢莊門口,要是柳三今夜出來,就今夜動手。

  同時,在錢莊內。

  柳三去往了后院的水池小亭子里,坐在了石桌旁。

  四周都有刀手戒備。

  這家錢莊也是他柳三的產業,一處府邸。

  錢莊掌柜是他的人,也是他柳府的前任管家。

  “柳爺..”一名侍女過來,雙手遞來了托盤,一碟魚食。

  錢莊掌柜后面跟著,端來了茶水。

  柳三接過魚食,喂著水池里剛聚來的魚。

  周圍的刀手都很安靜,和掌柜一樣,靜靜的看著自家柳爺喂魚。

  但沒過一會,隨著‘嗒嗒’腳步聲傳來,一名刀手面露激動之色朝這趕來。

  “慢..”

  柳三剛開口,‘沙沙’魚兒聽到了腳步聲四散。

  柳三見到,搖了搖頭,望向了亭外止步的刀手,“唉,你瞧,魚都被你嚇跑了。”

  “柳爺恕罪!”刀手嚇了一跳,趕忙跪在地上,又悄悄抬頭,瞧柳爺沒生氣,才壓了一下害怕的心神,緩緩開口道:“柳爺..您交代的事情,屬下已盡辦穩妥..但這次聽聞了一個消息..屬下實在是亂了心神..才打擾了您在亭內賞魚..”

  “去。”柳三把剩下的魚食全部交給旁邊的侍女,讓她去亭子外喂。

  等侍女施禮離開,掌柜與水池旁周圍的刀手也退后了幾步。

  柳三才接著向這名刀手問道:“人殺了?張大人怎么說?怎么現在才回來,是出了什么事?”

  “殺了..當時張大人就嚇著了..”刀手回了一句,又在柳三的示意下站起身子,琢磨了一下,接著道:“但屬下途徑良縣,聽聞了一件事,得知那里出了一位刀客..身手了得的很..就在那里多逗留了幾天..”

  “哦?”柳三來了興趣,“你仔細說說。”

  “是這樣..”刀手見到柳三點頭,又上前一步,“屬下在回來的途中聽聞了一位名為秦何的高手,他帶人把西山百余山匪全部殺了,當夜寨子里火光映天!”

  “西山大當家?”柳三點頭,“就是大賀山那一群人吧。大賀山大當家我認識,去年年關那會兒,他還特意前來給我拜過年,我看著挺機靈的一個人,想來他的手下也不笨,怎么會惹上這些子高手..該,讓他們長長記性,眼睛都放亮點。”

  “柳爺說的是..”刀手聲音又小了一些,“但屬下聽聞秦何的身手不錯,以一敵十,所以,要不要保他?屬下這段時間一直在那里打聽,如今打聽清楚了,得知他還有一位堂兄是..是..”

  “有話直說。”柳三皺眉。

  刀手趕忙跪下,“是柳爺的師弟..”

  “鄭師弟..”柳三忽然頓住,站起身子在刀手驚懼低頭中,在亭子內走了兩圈,才又道:“好,是好事!咱們也找到了我的那位師弟,原來他如今正在良縣教書,拾起了他的學問。這樣看來,在哪里教書都是教,何不如把我師弟請過來..”

  柳三說到這里,又望向了身前還在跪著低頭的刀手,“他那位堂弟也請過來吧。大賀山那里不用管。你先休息兩日,等后日一早,帶人去吧。”

  “是..”刀手抱拳,明白柳爺多半是看中了那位‘秦何’的身手,所以才又動了心思,想把人才收為己用。

  說不得秦何要過來了,用不了多久,秦何就一同佩刀,和他們共事了。

  至于大賀山當家?還有什么陳掌柜?

  柳三身為兩省武術總教頭,身后站的是軍閥,密密麻麻的槍桿,都不需要知道他們是誰。

  也隨著這事落。

  柳三在府邸內吃了一頓飯,聽著掌柜報賬,聽了一會戲曲。

  晚上九點多。

  柳三才帶人從府內出來。

  幾名刀手打著燈籠,把街道照的一片光亮,剩下的人前后四周戒備。

  行人不多,都是問好一聲‘柳爺’,繞著柳三等人走。

  可也在這條街的街頭。

  一家客棧內。

  秦何望著窗外,見到柳三出來了,也結了飯錢,等柳三走近了,從客棧內走出。

  隔著二十多米遠,才出來,一名刀手就向著秦何喝道:“站住!”

  柳三目光也望來,帶著少許的醉意,“小兄弟,今日我心情好,別擋路,我這人小心,別離我太近。”

  秦何笑了,不閃不避的站在路中,方方正正的抱拳道:“師兄,我是來替師父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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