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聞得林平之言語,鳩摩智頓時身子一顫,隨即口誦佛號,道:“久聞六脈神劍乃是大理段氏一脈獨傳,未曾想林公子竟也精通,真是令小僧好生費解。”他說話時,神情詳和,談吐甚是文雅。
“廢話!”
林平之揮袖間,雙手十指或屈或伸,劍氣自指上激射而出,嗤嗤作響,劍氣或雄渾,或飄逸。手指伸屈,或靈動瀟灑,或舒展大方,或壁壘森森,各具氣象,不比段譽的胡亂施為,這六脈神劍由他使來,當真威力無匹。
鳩摩智心下大是吃驚,臉上卻忍不住露出喜悅神色,顯然,林平之的六脈神劍比之段譽更加精純,更為正宗,這意味著,他若是能夠打敗林平之,便能如愿以償的得到六脈神劍,是以當下他連忙傾力出手,運使火焰刀與林平之展開了激烈拼斗。
初始時候,兩人刀劍爭鋒,不相上下,但隨著數十招后,林平之對六脈神劍領悟越深,威力越來越強,鳩摩智的火焰刀漸漸招架不住,但林平之似乎并未有就此擊敗他的意思,反而在一陣急攻后,飄然后退一步,笑道:“大和尚,你的火焰刀雖強,卻還敵不過六脈神劍,不如換一種武功罷!”
“好!”
鳩摩智微微笑道:“既然林公子有言,那就再試一試小僧的無相劫指!”說罷,只見他手縮回寬大袍袖中,一股無形的勁力卻涌過來。
無相劫指,指力無相無形,這套指法亦是精妙之極,乃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此時由鳩摩智以精修了二三十年的逍遙派小無相功使來,如羚羊掛角痕無跡。
不過,無相劫指的勁力雖然無形,但在林平之眼中,卻是清晰無比,只見他左手四指屈起,唯翹小指,輕輕一點,嗤嗤作響,乃少澤劍出。
“砰!”
兩道無形勁氣相撞,迸發出一聲悶響,氣勁回旋激蕩間,林平之收回小指,轉而沖鳩摩智比了一個中指,頓時,直聽得嗤的一聲輕嘯,中沖劍出,無形劍氣刺破虛空,與另一道無相劫指相撞。他心中興奮,眼光爍爍有神,直盯著鳩摩智運使無相劫指,頃刻間,便就覺得自己對無相劫指的理解已經大進!
隨后,鳩摩智又使出數種指法,拈花指,摩訶指,金剛指,多羅葉指,大智無定指,皆被林平之以六脈神劍化解,他與鳩摩智越打越起興,只覺得若是這么下去,將會大大縮減自己融合少林七十二絕技的時間。
這些指法,都是少林寺的絕技,論及威力,怕是不及六脈神劍來得犀利,卻勝在精妙多變,別有一番武學道理在其中。
林平之雖然并不打算修煉這些指法,可通過這些指法,理悟武學妙理,亦可逆推,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透過兩人之間的交手加速自己融合少林武功。
接連著變幻了十余種指法,一陣強攻無果,鳩摩智竟有束手無策之感,林平之的六脈神劍越加如臂使指,越來越精熟,威力較之開始的時候,也是越發變得強悍,到了后來,鳩摩智欲要以別的武功取勝,林平之雙眼清光一閃,只消一指點出,總能搶在前頭,截斷他的招式,料敵先機。
沒辦法,誰讓林平之現在率先融合的是指法,所以,他就想方設法的迫使鳩摩智以指法來與他交手過招,雖說這樣做有些強人所難,但他也是為了鳩摩智好,想要讓這位吐蕃國師溫故而知新。
無可奈何,鳩摩智只能極盡所能以指法對敵,兩人又過了足足數百招,鳩摩智漸感內力損耗過具,出手之時,威力也開始逐漸下降。
“可惜了。”
林平之察覺到鳩摩智現況,心下不由得一聲輕嘆,但這么一個精通少林七十二絕技的對手,實是可遇而不可求,他也不下殺手,只將十指撥動,如撫無弦之琴,面上微笑連連,口中朗聲道:“大和尚,若技止于此,我便要告辭了!”
說罷,只見他一道劍氣破空,悍然擊退鳩摩智,隨之身形一閃,迅如鬼魅,悠然飄出了琴韻小居。哪知,他前腳剛走,便聽得身后“砰!”的一聲巨響,轉頭一瞧,卻見小屋搖搖晃晃,吱吱作響,似是受了巨震。
鳩摩智身形飄飄,宛如飛鳥般輕盈,乍一出來,“砰”的一響,小屋便倒了下去,泥土與木片四散飛濺,直看得林平之眉頭輕蹙,忍不住的冷笑道:“好一個吐蕃國師,技不如人,反倒遷怒人家的屋子!”
“林公子武功蓋世,小僧佩服不已!”
鳩摩智合什一禮,神情安詳,搖頭道:“此屋根基不穩,小僧隨意一掌,不想竟然將之震塌了,實乃罪過,罪過!”
林平之并不做聲,只是淡淡微笑,嘴角帶著幾分諷刺之意。鳩摩智卻又笑道:“不過,此事畢竟是小僧之過,所以方才已經留下銀兩,想來,便是再建幾座這樣的小屋,也足夠用了。”
“哈!”
聞言,林平之不由得回之一聲輕笑:“大和尚果然好手段,做事滴水不漏,在下佩服,佩服!”他連道兩聲佩服,一聲比一聲更見譏諷,但卻也有幾分真心實意。旁的不說,單說這廝做下壞事,卻能在事后掩飾得天衣無縫,光是這份聰明,就絕非尋常人能夠做得到,令人不得不佩服。
“但愿主人家不要見怪才是。”
鳩摩智搖頭,詳和而笑,不明就里的人看到了,只道他是得道高僧,渾然不知道他方才乃是吃了敗仗后惱羞成怒!
林平之不再接他的話,伸手一指腳下,口中淡然出聲道:“下面有一艘船,大和尚請便罷!”
鳩摩智看了看林平之,又看了看那小船,沉吟片刻,眸子熠熠轉動,隨后雙手合什:“如此,小僧先行告辭!”說罷,飛身跳入小船,雙手執槳,將船弄直,卻不是對著離去的方向,而是對著段譽他們離去的方向,看樣子,他是不甘心這么放棄,心里還想著去追趕段譽,可惜,他操弄了半天,那船還是在原地打著轉,并不向前!
林平之見狀,不由得搖頭失笑,自言自語道:“這和尚也是急瘋了,去追段譽做什么,找個下人逼問一下還施水閣所在,直接去看書不就好了?再說,憑他這初學乍練的操舟水平,想追上那兩個小丫頭?豈不是在做夢?”
說話間,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聽雨居,心下念頭起時,正好瞧見一個人遠遠的走了過來,卻是個中年男子,到得這處,眼見著如此形狀,不由得為之一呆。
林平之上下打量了這人一眼,見這人一身青衣,頭戴布帽,打扮上像是個仆人,但腳步沉穩,明顯有武功在身,而且還不低,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了,當下微微一笑,道:“你來得正好,帶我去聽雨居吧。”
那仆人一驚,正待出聲,林平之一只手已經不知道如何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有心反抗,卻只覺得一身內力瞬息之間已經失去了感應,心下大駭,不敢再有所抗拒,連忙引著林平之往聽雨居走去。
曲曲折折走過數十丈小徑,繞過幾處花木,來到湖邊。只見柳樹下停一艘小船。那仆人指著湖中央一座四面是窗臨空架在水上小木屋,道:“就在那邊。”兩人坐船片刻即到小屋所在。
林平之召喚一眾仆從,很快便就有大量的蔬果點心端了上來,跟著便是一道道熱菜,菱白蝦仁,荷葉冬筍湯,櫻桃火腿,龍井茶葉雞丁等等,每一道菜都十分別致。魚蝦肉食之中混以花瓣鮮果,顏色既美,且別有天然清香。
他每樣菜肴都試了幾筷,無不鮮美爽口,不禁贊道:“有這般的山川,方有這般的人物。有了這般的人物,方有這般的聰明才智,做出這般清雅的菜肴來。”他每吃一句,便贊上一句,幾個仆人伺候著,明知這人來歷不明,卻也不敢有絲毫異動!
酒足飯飽之后,他就在聽雨居休息了一夜,消化白日里與鳩摩智交手后的收獲,直至第二天的清晨,他起了個大早,洗漱、用過早飯過后,方才喚來一個仆從,操著一只小舟載他往參合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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