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然一聲,地獄門開,只見林平之霍然起身,擱在桌上的檀淵長劍,不知何時已跳出劍鞘,落在他的掌中,伴隨著他一步踏出,直向木高峰而去,風過處,人人都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
“不好!”
木高峰心生警兆,當下毫不猶豫的閃身躲了開來,人在困境之時,總能夠激發潛力,木高峰也不例外,這一閃,身法迅捷,著實堪稱他此生速度之最。
寒芒一現,紅光一閃。
就在木高峰閃避開來的瞬間,一道劍光已然破空而至,速度之快,直若閃電迅雷,令人膽戰心驚。
“嗤!”
一聲輕響,劍光過處,木高峰雖然躲了開來,但他身后的于人豪卻沒有這份能耐了,直接被一劍劃破了身體,鮮血噴涌,口中慘叫,整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林平之劍勢回轉,鋒芒更甚方才,余滄海見狀,也連忙向后急退,同樣的,他雖然退的及時,可自己僅存的一個徒弟洪人雄卻沒能來得及躲開,直接給劃破了咽喉。
這變故可謂來得快極,快到在場之中,除了令狐沖等幾個高手之外,幾乎美人瞧清楚林平之如何拔劍殺人,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林平之已經連殺兩人,此時正站在余滄海、木高峰二人落座處,右手提劍,左手上不知何時拿出一方潔白的絲帕,正在緩緩擦拭劍鋒之上沾染的鮮血。
“這.........”
眾人駭然間,便是令狐沖心中也忍不住的想到:“我初遇田伯光的快刀時,也是難以抵擋,待得學了獨孤九劍,他的快刀在我眼中便已不足為道,然而林平之這快劍,田伯光只消遇上了,只怕連一劍也擋不了,那我呢?我能擋得了幾劍?”
他越是想,眼前光影幻化,短短時間內,便就模擬出數次和林平之交手的狀況,但每一次,結果都不甚理想,一時之間,手掌中全是汗水。
就在這時,林平之已經擦干凈了劍鋒上沾染的鮮血,揚手間將絲帕拋飛在半空中,他自冷眼看向木高峰和余滄海兩人,森然冷笑道:“你們不是都心心念念想要得到辟邪劍法嗎?今天我就給你們這個機會,讓你們死在林家的辟邪劍法之下!”
“想殺我,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份能耐!”
心知此戰難以善了,木高峰臉上浮現出一抹猙獰,翻手在腰間一掏,抽出一把劍來。他這把劍的模樣甚是奇特,劍鋒彎成一個弧形,人駝劍亦駝,乃是一柄駝劍。
余滄海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劍,一雙眼,緊盯著林平之,充滿了恨意,恨不得立時就將林平之斬于劍下。
但林平之一聲冷笑后,卻自向著另一邊的木高峰走去,倒不是怕了余滄海,只是想著,余滄海身為青城掌門,家大業大,想要找他比較容易,但木高峰卻比較難找,錯過今日,也不知要花費多少功夫才能夠找到他,所以,林平之的目標十分明確。
先殺木高峰,再殺余滄海。
而木高峰,眼見著林平之一步一步的逼向自己,頓感壓力巨大,直至難以忍受。
“殺!”
突然間,他口中一聲大吼,有如狼嗥,身子撲前,駝劍劃了個弧形,銳利鋒芒破空,直向林平之肋下勾到。
“廢招!”
林平之見狀,口中一聲冷哼,翻手間,長劍遞出,反刺他前胸。這一劍后發先至,既狠且準,木高峰又是一聲大吼,身子彈了出去,只見他胸前棉襖破了一道大縫,露出胸膛上的一叢黑毛,皮膚上,隱約可見一道細細的血紅,顯然,林平之這一劍只須再遞前一寸,木高峰便有破胸開膛之禍。
眾人這一次瞧得清楚,但也正是因為瞧得清楚,所以,眼見著林平之隨手一劍就如此可怕,不禁紛紛為之駭然。
且說木高峰這一招死里逃生,可是這人生性兇悍之極,竟無絲毫畏懼之意,吼聲連連,連人和劍齊向林平之撲去。
林平之這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和當世一流高手生死爭鋒,倒也不急著全力以赴,揮手間連刺兩劍,鐺鐺兩聲,都給駝劍擋開。
“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
眼見木高峰搏命之態,劍勢凌厲,林平之一聲冷笑,再增一分力氣,出劍的速度越來越快,直迫得木高峰竄高伏低,不得不豁盡全力,將一柄駝劍使得便如是一個劍光組成的鋼罩,把身子罩在其內,護得周全。
只是,這般運劍如飛,最耗內力,木高峰每一招都是用盡全力,方能使后一招與前一招如水流不斷,前力與后力相續,可是不論內力如何深厚,終不能永耗不竭。
因此,在那駝劍所交織的劍網之中,木高峰吼聲不絕,忽高忽低,吼聲和劍招相互配合,看似神威凜凜,實則惱怒之極。
“木老哥莫慌,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余滄海觀看良久,忽見劍網的圈子縮小了半尺,顯然木高峰的內力漸有不繼,他連忙一聲清嘯,提劍而上,刷刷刷急攻三劍,盡是指向林平之背心要害。林平之回劍擋架。木高峰駝劍揮出,疾削林平之的下盤。
按理說,余滄海與木高峰兩個成名前輩,合力夾擊一個少年,實是大失面子,但恒山派眾人一路看到林平之獵殺青城弟子,下手狠辣,絕不容情,余滄海非他敵手,這時眼見二大高手合力而攻,均不以為奇,反覺是十分自然之事。木余二人若不聯手,如何抵擋得了林平之勢若閃電的快劍?
既得余滄海聯手,木高峰劍招頓變,兩人聯手,雖是初次,但高手配合,默契自生,合璧的雙劍,織成綿密殺網,招招式式,誓要絕殺林平之。
“很好,這才有些看頭!”
林平之獨對兩大高手,非但沒有半點的緊張畏懼,反而越發覺得興奮起來,轉手,運劍,又平添了一分力氣,迅疾的身法,快極的劍法,在木余兩大高手的劍鋒之間肆意穿梭,反而更占上風。
“這..........怎么可能?”
不遠處,令狐沖越看越是心驚:“短短半年多的時間,林師弟的武功怎么可能精進到這般地步,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任盈盈緊張問道。
令狐沖苦笑道:“而且林師弟的內功似乎也極為深湛,從開始到現在,他根本沒有用出全力,而是將自己的功力壓制在跟余滄海、木高峰兩人相同的境界,他這是故意在拿兩人練劍。”
聞得這話,不僅任盈盈,旁邊一眾恒山弟子,盡皆目瞪口呆,在他們看來,林平之一人獨斗兩大高手,三人打得已是激烈萬分,卻萬萬沒有想到,這看似激烈的戰局,竟是林平之有意在拿木余二人練劍。
辟邪,辟邪,這辟邪劍法當真如此厲害嗎?
驚詫間,激斗的三人已經出了草棚,在外面的空地上繼續斗劍,三人堪堪又拆了二十余招,林平之忽地快劍出手,劍鋒過處,劍尖木高峰右腿‘環跳穴’上。
木高峰吃了一驚,駝劍急掠,只覺左腿穴道上又是一麻。他不敢再動,狂舞駝劍護身,雙腿漸漸無力,不由自主的跪下來。
林平之見狀,當即哈哈大笑道:“你這時候才想著跪下磕頭,未免有些太遲了!”說話之時,翻手之間,劍鋒倏轉,又向余滄海急攻三招。
木高峰雙腿跪地,手中駝劍絲毫不緩,急砍急刺。他知已然輸定,每一招都是與敵人同歸于盡的拚命打法。初戰時他只守不攻,此刻卻豁出了性命,變成只攻不守。
余滄海知道時不我與,若不在數招之內勝得對手,木高峰一倒,自己孤掌難鳴,一柄劍使得有如狂風驟雨一般,卻不曾想,就在此時,卻聞林平之口中一聲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