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茅舍中,氤氳茶香飄蕩。
蕭銳在詢問張良對未來局勢的看法,而他的回答條理清楚,和賈詡、郭嘉的推算基本相同,不過蕭銳有著更多疑問。
“子房,如果元國南下掠奪,挑起戰爭,那局勢又會如何變化?”蕭銳問道。
張良笑道:“殿下,當夏、秦兩國分割趙國領土后,殿下覺得秦國會遷都嗎?將國都遷到秦嶺山脈以東?”
“不會!”蕭銳篤信道:“秦嶺山脈對現在的秦國而言是掣肘,將來便是天然的屏障,進可攻退可守,秦國不會走這一步臭棋的。”
張良點點頭,笑道:“沒錯!所以秦國就算占領了趙國一半疆土,也只會設為行省,就算派兵駐扎,也遠不如我們大夏對占領之地的掌控!再加上元國南下,必須穿過齊國南下,而我們夏國和齊國有山脈阻擋,相反,趙國和齊國之間卻是萬馬平川,元國最擅長的就是騎兵,他們的選擇就顯而易見了!一旦元國搶掠秦國,秦國必須報仇,北征元國不可避免。”
“接下來,我們便可和魏國聯絡,合縱之術,想來魏國也是喜聞樂見的!不過,秦國的強大毋庸置疑,就算三面受敵,最多打得他將兵力退回秦嶺以西,守住三座雄關,便可高枕無憂。與此同時,在上述計謀施展的同時,也可展開對元國展開策反。”
“策反?”蕭銳感覺腦袋不夠用了。
張良解釋道:“殿下應該知道,元國的構成和其他國家都不同,他們是以部落為分布,大部落有百姓數十萬,小部落只有幾萬,全都效忠可汗。剛剛說了,估計天氣會越來越惡劣,當各部落饑寒交迫,南下搶掠又無果時,看似穩固的部落之間會怎么樣?必然是大的滅掉小的,內部必將陷入混亂和蠶食。到時候便可援助幾個大型部落,以糧食誘之,根本不用我軍北上,元國必將分裂!”
“我曾分析過元國歷史,部落繁華時,各部落會聯合走向一統,這是為了追求更大的權利。一旦衰敗,不攻自破!而元國一旦分裂,再徐徐滅之,輕而易舉!”
蕭銳豎起了大拇指,贊嘆道:“子房果然大才,竟然分析的如此透徹!”
張良笑道:“殿下廖贊了,這些推測只是假設,世間萬物都在不停變換,我只是推測其中一種可能,沒有誰能料事如神。”
“那魏國呢?”蕭銳問道。
張良笑道:“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弊端,魏國之亡,也將亡于自己。”
“縱觀七國結構,夏國廢除三省成立內閣,集權利于陛下,但若給了內閣和司禮監較大權利,無法壓制,雙方必然內斗,形成荼毒之害!不得不慎重!燕國和齊國、趙國乃是三省六部制,也是有利有弊,最大的弊端是皇帝的權利無法得到絕對掌控,所以才會形成燕皇、趙皇仇視權臣,貪權攬權之情況,皇帝若不能開明而對臣子們疑心,便是禍起之時。元國不用說,秦國和魏國是分封制,也是有利有弊,利之方面暫且不提,而弊端便是當分封的諸侯國太多,而朝廷又無法號令之時,勢必影響國家運轉!秦國還好,一直謹慎這個度,但是縱觀現在魏國,九位異姓王、十八位諸侯,魏國為何那么急切的想要攻占燕國,仇恨恩怨只是表面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魏國必須擴充國土,才能讓日益嚴峻的國家得到修養。但這并不是解決之道,異姓王和諸侯的欲壑難平,只會愈演愈烈,所以我說魏國也是亡于自己!”
張良款款而談,他雖然隱居于山林,但是對天下大勢以及各國情況分析的格外透徹。
而且他也沒有避重就輕,也講述了夏國的弊端,不過總體而言,現在夏皇的治理手段是七國之中最好的,不然也不會用二十多年的時間把貧瘠的大夏治理的如此鼎盛。
最后,張良笑道:“元國和魏國之亡,是局勢。到時便是夏與秦一絕高低。至于誰能取勝一統神州,殿下,這個問題還是交給殿下來回答吧!”
蕭銳也笑了,點點頭道:“聽子房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有子房在我身邊輔佐,將來這天下的變化,也由你見證!”
“幸不辱命!”張良激動起身,拱手一拜。
蕭銳扶起他,和他相視大笑。
接下來,蕭銳在這里吃了粗茶淡飯,便準備返回京都,而張良孑然一身,只帶一個書童,三十而立的他開始了征途,他的內心也是很激蕩澎湃的。
次日,眾人回到了京都,蕭銳帶著張良見到了郭嘉和賈詡,三位謀士簡單幾句,便惺惺相惜,好吧,又把蕭銳晾在了一旁,搞得蕭銳頗是無聊,只能返回皇宮。
回到京都,聽說不在養心殿,一問才知道皇后周湘云染病臥床不起,她畢竟是皇后身份,所以陛下也要去探望。
自從楚王遇刺身亡,再加上周家出事,對周湘云的打擊很大,聽顏小小說皇后都有發瘋的跡象。
自作孽不可活啊!蕭銳并沒有什么憐憫。
陛下不在,蕭銳才懶得批閱奏章的,舒服的坐在那里,喝著顏小小親自泡的茶,這才是人生啊!
“小小泡的茶就是好喝!”蕭銳夸獎道。
顏小小心中美滋滋,笑容如花,說道:“殿下喜歡喝,小小就一直給殿下泡茶!”
蕭銳點點頭,道:“好!那可說定了!”
顏小小連連點頭,乖巧道:“嗯!”
說話間,殿外傳來腳步聲,便見夏皇進殿,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人,汝陽王!
看到汝陽王,蕭銳眼神一怔,隨即臉上笑容更甚。
“父皇,王爺!”蕭銳起身行禮。
汝陽王看到蕭銳,一臉笑容,還禮道:“太子殿下!”
夏皇坐上龍椅,道:“沒有外人,都坐吧。”
“是!”兩人應道,安坐下來。
夏皇道:“太子,汝陽王這次匆匆入宮,是因為趙皇派了一批九陰禁軍秘密潛伏在京都之中,試圖刺殺皇親國戚。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汝陽王特意入宮來稟,準備想個萬全之策,將對方一網打盡。”
蕭銳已經知道汝陽王和端王蕭峰勾結之事,而且蕭峰勾結趙國,汝陽王必然也心知肚明,那么他現在來這一出賊喊捉賊,必是有大陰謀!
蕭銳故作氣憤道:“趙皇真是陰險,枉為一國之君!這次幸好王爺發現了其詭計,不然就麻煩了。對了,王爺是如此發現的?九陰禁軍藏匿隱蔽,能被王爺發現過程必然曲折和精彩,可否說出來聽聽?”
汝陽王笑道:“讓太子失望了,并無曲折,巧合罷了。最近我府中護衛察覺到有人窺視,于是我派了一名高手跟隨,發現了窺視者的秘密,然后暗中監視了多日,才發現他們的陰謀!確定后,這便匆匆入宮。”
信你個鬼,你個糙老頭子!
這段時間,蕭銳遲遲未動汝陽王,一是剛剛成為太子,想暫且低調低調,其二是因為蕭青青。原本以為蕭峰離京,他會老老實實,如今看來這廝的手腳是不會停歇的。
只是,這老家伙的企圖是什么?
蕭銳思量時,夏皇道:“既然國戰開始,京都也該加強戒備了,海伴伴,擬旨給巡防營,讓巡防營加強各個城門防御,百姓出城不受限制,進城需要排查,檢查戶籍票引。”
“是,奴婢明白。”海大富恭敬道。
此法雖然會造成百姓緊張情緒,卻能起到很大的警戒的作用,既然百姓提高的警惕,也威懾了暗中刺客。
這時,汝陽王主動接話問道:“陛下,是通知巡防營圍捕這群趙國刺客,還是錦衣衛?臣建議速速解決,趁早圍捕,遲則生變。”
夏皇點點頭,道:“讓副指揮使沐塵帶錦衣衛圍捕,巡防營在外圍警戒,務必全擒,若有極力反抗者,殺無赦!”
“陛下,臣自薦!請陛下恩準,允許臣參與圍捕。”汝陽王起身抱拳,懇求道。
夏皇似乎想到了什么,道:“難為你了,朕恩準了,便由你主持此次圍捕,錦衣衛和巡防營聽你調派。”
“多謝陛下。”汝陽王一臉感慨,沉聲道。
蕭銳看的糊涂,兩人打什么啞謎?
隨后,沐塵入殿領旨,便和汝陽王一同出宮謀劃圍捕之事。
蕭銳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父皇,汝陽王和趙國有仇嗎?為何如此熱衷于圍捕?”
夏皇嘆了一聲,道:“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你應該知道,汝陽王膝下無子,只有蘭陵郡主一位女兒。”
蕭銳點了點頭。
夏皇接著道:“其實汝陽王曾有子嗣,可惜被趙皇派刺客殺害…當年汝陽王是天下兵馬大元帥,樹敵太多,尤其是趙國,被打的如喪家之犬,趙皇現在會派人刺殺,以前更喜歡。所以直接派死士襲擊汝陽王的府邸,雖然有大批護衛守護,但最后卻也被死士抓住機會,擒走了汝陽王的孩子。在追捕過程中,孩子被惱羞成怒的死士殺害,最后和死士一同跳入山崖,摔得血肉模糊,孩子的尸體也不知所蹤。”
聽完陛下的娓娓道來,蕭銳驚奇了。
如果這是真的,那汝陽王和趙國應該是不共戴天的仇恨,那他又怎么會和蕭峰勾結,和趙國與虎謀皮呢?
不應該啊!
“父皇,汝陽王的兒子真是的遇害了?”蕭銳本不該問這句話,但還是忍不住發問。
夏皇深深看了一眼蕭銳,點點頭,道:“當年追擊死士的人是忠勇侯,他親眼所見死士用刀殺了襁褓中的嬰兒,又豈會有假?”
蕭銳沒有繼續追問。
他不確定陛下對汝陽王的態度,按理說是非常信任的,所以如果自己透露污蔑的意思,反而會遭到陛下多想。雖然陛下看好自己做太子,也已經立自己做太子,但自己也不能胡來,壞了陛下的信任和器重。
所以只能由自己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