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酒樓時,月色已深。
但是街上的行人還絡繹不絕,追逐打鬧間都是歡笑。
五人順著聽鳳河旁的街道步行,風景宜人。同時也在尋找蕭炎,那廝跑出去二個多時辰,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當穿過一片密集的花燈群,來到一座拱橋下,幾人拾階而上時,就看蕭炎站在上面。
只見他一別往日的跳脫,安靜的不像他。
李元芳看到蕭銳,連忙上前。
“殿下!”李元芳拱手叫道。
蕭銳指著蕭炎,問道:“怎么了?魂不守舍?莫非耍流氓被女人打了?”
誰知,李元芳竟然點了點頭,道:“九殿下的確碰到一位女子,于是上去約她斗地主,被女人踹了一腳。那名女子四品修為,不是我的對手,但九殿下不讓我生擒她。后來殿下就變成這樣了。”
蕭銳揮揮手,讓諸葛流螢先送三女回家,然后自己走向了蕭炎。
“怎么了,被踹了一腳就委屈成這樣?不像你的為人啊。”蕭銳陪他坐在橋欄上,說道。
蕭炎嘆道:“七哥,她這一腳,踹進了我的心里,哎呦,我決定了,非她不娶了!夠野,夠猛,夠辣,適合我。”
“沒想到你的口味這么重,說給我聽聽,什么樣的女人?”蕭銳問道。
蕭炎瞪了蕭銳一眼,哼道:“不能告訴你,萬一你也喜歡上了怎么辦?”
“切...你連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如何找啊?今天茫茫人海,數萬人游玩,形形色色,擦肩而過就是枉然。”蕭銳替他惋惜:“你真該讓李元芳擒住她,生米煮成熟飯不就得了。”
“我當然有辦法找到她,你當我白癡啊。”蕭炎諷刺道。
這時,李元芳解釋道:“殿下,那名女子向九殿下問路,然后九殿下護送她前往的李首輔的府邸,看樣子,她應該認識李府中人。”
“內閣首輔李明揚?”蕭銳點點頭,道:“難不成是李家的私生女?如果真是,你向父皇請求賜婚,也還有可能。”
“七哥也是這樣認為的?我也是這樣想的,哈哈,所見略同。對了,若雪姐姐呢?”蕭炎猛然反應過來,立即問道。
蕭銳無奈道:“我讓流螢送她回去了。”
“走走走,咱們現在就去李府,我要讓若雪姐幫我介紹,這可是天賜良機啊。”蕭炎立即拽著蕭銳就走。
諸葛流螢剛送李若雪回到府門前,蕭銳和蕭炎隨后就到。
蕭銳說明了來意,李若雪詫異道:“有人來我家找人?沒聽說啊?你們隨我進來看看吧。”
兩人隨李若雪進府,詢問了下人,的確有位女扮男裝的人來找李東晟。
蕭銳和蕭炎隨李若雪前往李東晟的宅子,到了地方,就看到李東晟在院中賞月飲酒,他還是穿著那身樸素道袍,顯得格外超然物外。
“七殿下、九殿下,小妹,你們怎么來了?”李東晟問道。
蕭銳說明來意:“李公子,剛剛可有一位姑娘來尋你?我九弟和她一見如故,所以想認識一下,特來府上拜會。”
李東晟聽后,臉色頓時變得古怪,搖頭笑道:“兩位殿下,我和白姑娘也是一面之緣,我跟隨師傅游歷彭城府時,當時我被敵人纏身,是她出手幫助了我,所以我欠她一個人情,她說等將來來到京城,會來找我,讓我還她這個人情。剛剛她來這里便是讓我還她人情,說完她就離開了。”
“離開了?”蕭炎頓時失望。
“不知這位白姑娘去了哪里?李公子可知道?”蕭銳問道。
李東晟搖搖頭,道:“此女來歷神秘,而且武藝高強,和我也只是兩面之緣,就算我有心詢問她的姓名和來歷,也只得到一個姓氏,而且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蕭銳點點頭,又問道:“不知這位白姑娘問了什么,可否告知?”
李東晟道:“她讓我做的事無需隱瞞,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她讓我利用李府的關系,在京城搜尋一位女子。”
蕭炎一喜,道:“你若尋找了人,她便會出現!”
李東晟點頭道:“沒錯。”
“她要找誰?我幫忙一起找!還有我七哥,咱們一起找,速度更快一些。”蕭炎急忙道。
看來啊,蕭炎這次是真的喜歡上了!
蕭銳忍不住地在心中嘆道。
李東晟道:“她要找的人只有一個名字,葉淺英!其他的就什么都沒有告訴我了。”
“很普通的名字啊,京城中姓葉的人不計其數,這該如何找?不行,明日我就去應天府查戶籍,七哥,你覺得如何?七哥?”蕭炎看向蕭銳,卻看到蕭銳緊縮眉頭,錯愕的表情一閃而過。
蕭炎納悶道:“七哥,你怎么了?”
蕭銳的臉上恢復自然,搖搖頭,道:“沒事,剛剛想到了其他事,我也會幫你好好找人的,葉淺英...”
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也知道這位葉淺英的確是自己的姨娘,母親的親姐姐。
那么,這位突然出現的白姑娘,又是何許人也?是仇敵,還是故人?她找葉淺英干什么?葉淺英是否在京城?
蕭銳的心中充滿了好奇,沒想到今晚除了我游玩,還碰到正事了。
從李府離開,蕭銳先送蕭炎回他的唐王府,然后才回到咸王府,此時已經過了子時,但蕭銳卻無睡意。
他取出從錦秀禪師那里得到的盒里,說是母親留給自己的遺物,那么這個盒子為何會在錦秀禪師那里?父皇說母親是被趙皇派人,暗中下毒害死,莫非錦秀和尚就是下毒之一?
自己的父皇只是籠統的告訴了自己母親的身世和大致脈絡,具體的詳細未透露絲毫,蕭銳相信,必然還有很多細節是父皇故意隱瞞,不讓自己知道。
“不想了!”蕭銳往床上一躺,被子蓋在頭上,當自己擁有足夠的實力和高度,任何事情都水落石出。
次日,永立二十三年的第一次早朝,正式開始。
蕭銳洗漱完畢,李元芳駕車,護送蕭銳前往皇宮。
誰知,當途徑楚王府時,卻看到楚王府門前被巡防營圍得水泄不通,赤色的火把映紅了整條街。
蕭銳面露詫異,讓李元芳拿著自己的皇子令上前詢問后,一位巡防營校尉親自前來稟報:“回稟咸王殿下,楚王殿下出府門上朝時,被藏匿在馬車底下的刺客襲擊,受了傷。所以巡防營嚴密控防楚王府外,并嚴查刺客行蹤。殿下,可需要巡防營護送殿下前往宮里?”
蕭銳道:“有勞了,不用。”
校尉拱手退下,李元芳繼續駕車,繞過楚王府前往午門。
進了宮,等候的官員低聲議論,都在討論楚王遇刺一事,蕭銳走向其他幾位皇子,也聽他們在談論。
“刺客太囂張,竟然敢行刺赫赫親王!這是太挑釁皇家尊嚴啊!”蕭峰氣憤道。
蕭烈卻極小一聲,道:“也許是二弟做錯了什么事!”
“大哥說的沒錯,以我之見,應該是仇殺,二哥他經常得罪人,也許不經意間害死了什么人,人家來復仇了唄。”蕭鳴諷刺道。
這時,蕭鳴看到了蕭銳,心中窩的火瞬間翻騰出來,立即說道:“瞧,七弟來了,就像七弟一樣,也曾遭遇兩次暗殺,他頗有心得。畢竟害死了人,人家來報仇也是極有可能的,錯有應得嘛。希望二哥像七弟一樣,傷勢不重,逢兇化吉。”
蕭銳拿出小本本,邊記邊念叨道:“恪王說,咸王殺死燕國刺客而被燕國刺客報復刺殺,是罪有應得。”
蕭鳴怒道:“咸王,你瞎寫什么?”
蕭銳笑道:“你剛剛說的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本王乃監察御史,有檢查百官言行的責任,你自己說出的話,自己就要承擔后悔。到時候見了父皇,希望也有膽量這樣說!”
蕭鳴氣得咬牙切齒,但是又不敢強硬地懟蕭銳,只能憋在心中。
因為這事要鬧到父皇那里,一定是他被訓斥,而且是被狠狠的訓斥,畢竟楚王遇刺傷勢不明,自己身為弟弟不談擔憂,反而還冷嘲熱諷。
還是蕭烈出來解圍:“七弟,六弟也是無意之言,切莫當真。”
蕭銳這才收起小本本,沒有和蕭鳴繼續糾纏。
只是,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早朝還未開始,很多太醫院的御醫竟然匆匆從皇宮出來,被錦衣衛副指揮使沐塵的陪同下,出宮而去。
所有皇子和文武百官面面相覷,看這陣勢,莫非楚王傷勢較重?
所有人停止了議論,生怕在這關鍵時候說錯話,就是幾位皇子也各自分開,停止了交談。
隨著鼓聲響起,文武百官上朝。
夏皇上朝,沒等海大富高唱有事早奏,便見夏皇一揮手,打斷了。
“想必你們也聽說了,楚王在王府門前遇刺,雖然傷勢不重,但是刺客劍器上涂抹劇毒,朕已經派太醫前去醫治。”夏皇沉聲道。
文武百官呼吸驟然一緊。
遇刺,劇毒?
蕭銳躲在一角,忍不住地樂了。
這個刺客上道,知道在刀上抹劇毒,看來是恨死楚王了。這也讓蕭銳暗暗慶幸自己遭遇的刺殺,如果敵人也抹毒,豈不是也死翹翹了?
果然,自己正義,來刺殺自己的刺客也講究道義。你們雖然死了,但感謝你們講究規矩。祝你們在地獄好好享受。
“新年過后第一天早朝,就出現如此惡劣現象,朕很憤怒!”
夏皇目光冷漠,就連語氣都很平靜,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陛下的憤怒和殺意。
百官們知道,陛下生氣了。
陛下很少生氣,一旦生氣,必然會掀起風波,所有人都沉聲靜氣,不敢冒犯龍顏。
“這是在嚴重挑釁朕,羞辱朕!”
“命巡防營、東廠、錦衣衛三司聯合,徹查全城,五日之內,朕要你們找到刺客,誰若敢私藏刺客,以謀反下獄,任何人不得求情。”夏皇喝道。
忠勇侯張勁夫、海大富和張宇立即領旨。
而接下來的早朝也草草結束,因為陛下要去楚王府看望蕭一恒的情況,這份關切,讓所有人都看出了夏皇對楚王的重視。
蕭銳走出太和殿時,突然,他終于明白自己一直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在哪里了。
蕭炎沒來上朝,他死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