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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又一種不死之身

  太陽逐漸從高懸于中天之上,明顯下落西移了不少,時間也從正午到了下午。

  不過即墨仍然是氣氛熱烈,廟會慶典張燈結彩,大人小孩都是相當高興,各種攤販也是喜笑顏開,賣糖葫蘆,吹糖人的,變戲法的,周圍都圍了一圈人在捧場。

  阿爾托莉雅也是興高采烈,牽著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在人群之中迅速穿行,女仆長平靜的跟在兩人的身后。

  “咦?”

  Saber突然停住了腳步,有些驚疑不定的看向了某個方向的天邊,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心悸,直感在這一刻發出了極其高強度的預警。

  強烈的、明確的威脅是如同先知般的精準預知。

  致命的、不明的威脅則是如同防空警報般強大的預警。

  而顯而易見的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的直感所發出的預警就是屬于后一種,有什么可怕的危險正在迫近。

  這一次就肯定不是什么錯覺了,不像是其他女人的疑神疑鬼,其實多半是“女人的直覺”和“生活的智慧”什么的——

  低等級的直感是基于幸運的、對行動的下意識判斷,但是這種超A級的直感能力,達到近乎一定程度的“預見未來”的地步,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和「天啟」沒有什么差別了。

  不僅僅是戰斗中的第六感一般的狹窄發揮,而是適用于幾乎所有關乎到自身的事象,能夠讓她下意識的做出最佳的判斷,哪怕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就是知道有什么發生了。

  ——并不需要基于經驗以及情報構成。

  將蓮寶交給女仆長,下一刻,Saber就看見了一片紅得發黑的烏云,正在飛速彌漫而來。

  轉眼間就宛若是外面的海灘上的海潮沖上沙灘一般,飛快的接近了即墨這座沿海的小鎮。

  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瞬間齊齊消失不見,就像是喧鬧的教室突兀間就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一般。

  人們紛紛抬頭看向了天空,只見血色烏云之中,無數漆黑的猙獰蝙蝠在撲棱著翅膀。

  在血云與黑蝠的最中間,是一個奇裝異服的青年,身后長著一雙巨大的蝠翼,正在不斷的扇動著,刮起一陣陣血腥味特別濃郁的狂風。

  “簡單一些吧,屠了這個鎮子,順便將那兩個散仙引出來,一舉兩得…”

  吸血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伸手一指,伴隨著折磨人聽覺器官的猛烈噪音,大群蝙蝠撲翼發出吱吱的尖銳叫聲,一瞬間就從血云之中化作一道漆黑洪流,自天上向著地下的小鎮撲去!

  這一剎那,即墨人方才如夢初醒,人群紛紛發出尖叫聲四下逃亡,之前還非常熱鬧如同市集的廟會現場,此刻只能夠說是一片混亂。

  “就是這樣…”

  高空之中的吸血鬼臉上仍然是那副溫和的彬彬有禮的笑容,只是溫和到有些病態,背后似乎潛藏著某種暴虐與殘忍。

  他俯視著下方瞬間混亂起來的場景,好似是手里拿著滾燙的開水往地上灌,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蟻群四散逃命的孩童一般,這樣的場景無論看多少次,都是這么的有意思。

  鮮血是靈魂的通貨,生命的貨幣,吸食血液就意味著將他人的生命和靈魂占為己有。雖然這些螻蟻每一只都是如此的弱小,令人倒盡胃口,但是至少都能夠增加自己的「命」,這些都是重要的資本。

  然而——

  臨界的星輝在他的視野之中綻放。

  “誓約——”

  盡管是被突如其來的令咒所命令驅使,然而金發碧眼的嬌小少女卻一點兒都不抗拒這個命令,而是發自身心的盡全力配合,她仿佛是把全身的力量注入了緊握劍柄的雙腕中,高高舉起了黃金之劍。

  光在聚集。

  仿佛照亮這柄圣劍才是自己至高的任務一般,光輝無限凝聚,匯成一道耀眼的光束。這柄光芒奪目的寶劍,正是古往今來所有在戰場上消逝的戰士們,畢生追求并憧憬的夢想,名為榮光的祈禱之結晶。

  以高舉這份意志為榮,以貫徹這份信念為義,現在騎士之王高聲詠唱出了手中這奇跡的真名。

  “——勝利之劍!”

  必勝的黃金光輝沖霄而起,疾速奔走的光之洪流已經被解放出來,化作星辰之吐息!

  魔力被解脫束縛的龍之因子所加速,化成了一道閃光,噴薄而出的這道奔流卷起無數漩渦,將正在俯沖而下的大群漆黑的吸血蝙蝠連帶著其背后的龐大血云一并吞噬!

  在這道激烈而清澈的光輝照耀下,少女在這一瞬間直接成為了全場矚目的中心,那嬌小的模樣在這一刻就宛若是曾照亮了比夜更深的亂世之黑暗的英雄身姿。

  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蝙蝠群就在剎那間被徹底蒸發,它們身上的每一個構成分子,都悉數暴露在灼熱的沖擊之下,然后在一毫秒都不到的時間內灰飛煙滅,什么都沒有留下!

  “什么…”

  血云之中的吸血鬼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驚愕,甚至來不及躲閃,下一個瞬間,就被燃盡一切的毀滅之光沖刷進去,隨之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仿佛遭到圣光、圣水的直接潑灑洗禮一般,他整個人的身體都一下子好似是被淋上了一盆強酸,皮膚溶解,組織碳化,血肉迅速模糊,不成人形!

  緊接著從其體內的更深處本能的脈動迸發出澎拜的血能,濃郁得宛若是鮮血實質的能量發瘋般的滿溢而出,要抵消掉那疾速奔走的光之洪流,卻又不斷地被碾碎蒸發,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

  因為Saber平時總是隨身攜帶著潛伏護石的緣故,基本上就等于身上常駐了一個較高等級的「氣息遮斷」的效果,只要不是和她互動的人,或者本來就在一直注意著她的人,那么就都容易忽略掉她的存在。

  所以這個吸血鬼也根本就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下方的人群之中,竟然藏著這么一個高位英靈,一開場就直接吃了一發圣劍解放,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

  當然,還有其他的原因——

  譬如說因為已知情報而做出了錯誤判斷,覺得即墨現在連主角團都不在,最多就只有兩個散仙…

  又譬如說即使考慮到同類這種變數的存在,卻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這么兇殘,一見面就是必殺的大招…

  正因為這個吸血鬼自己就殺過不少同類,因此才更加明白,那是一個禁忌。他也是為了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的東西,才會動手殺光當初在同一個世界的競爭對手。

  一來是那些東西絕對不能夠落入別人手里,二來是太過珍貴,別人就算是愿意交易,他也付不起那么重的代價,也不想付出那么多代價,所以一狠心才鋌而走險,殺人奪寶。

  最終以獻祭自己團隊的一半人作為代價,扛過了空間降下的懲罰…堪稱隊友祭天,法力無邊…

  盡管團隊的關系也一下子就因為這件事變得惡劣起來,僅僅兩個任務場次過去,所有過往的友誼感情都不復存在,大家開始勾心斗角,離心離德,疑神疑鬼,也有人恨上了他,或許暗中也在謀算著他。

  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讓吸血鬼自己接下來的道路一帆風順,潛力無限。

  可是,當初那也是他不得已而為之的舉動——正常情況下,哪會有人是這樣的?都不知道是利益還是立場的沖突,剛剛一碰面就要下死手?!

  正因為完全沒有防備,所以這個吸血鬼完全就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就直接正面挨了一發圣劍解放!而且因為屬性克制的原因,正所謂刀刀烈火,真實暴擊,這傷害對他來說是絕對致命的!

  瘋狂澎拜的鮮血并沒有能夠抵擋多久,就被星辰之閃光湮滅蒸發了個干干凈凈!

  殺掉了?

  Saber心中微微一松,但是卻沒有放松警惕,而是緊握著手中的圣劍,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天空之中。

  御主突然通過令咒下令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或許是他觀測了多次平行世界的發展走向,覺得和這個瘋子沒有什么談判的可能性,所以果斷的命令自己痛下殺手?

  是的,就是個瘋子,一來就要屠鎮,想要逼出當地的兩位散仙…這樣的行事風格,是非常瘋狂的。就連之前的那些準備撈一筆就跑的家伙,也遠遠不如這種瘋子。

  哪怕是明知道這個世界絕地天通,只要把握住“天上七日,人間千年”的時間差距,哪怕是神魔往往都逮不住迷途者這種「域外天魔」的存在——

  因為鬧得越大,造成的因果也就越大,因此遭遇到的來自世界層面的修正也就同樣越大,等到那些高次元的存在察覺到動靜的時候,往往人也就已經沒了。

  ——然而,敬畏之心卻還是讓他們不敢太過火,因為知道這就是刀鋒跳舞,火中取栗的行為,沒有被神魔逮住自然是最好的,但一旦被逮住就是死定了。

  而這種瘋子,就連阿爾托莉雅都第一時間覺得是神經病,那么御主絕對是搜索了更多的情報,確認了這個事實,并且采取了最佳的行動。

  那就是使用令咒,瞬間解放圣劍,給對方來一發熱情洋溢的神靈級魔術。

  沒有誰規定一定得在最后時刻再放大招,就像是奧特曼總是在亮紅燈之后再放斯佩修姆光線一樣…圣杯戰爭之中是出于節省魔力的考慮,但是現在卻完全沒有那種必要。

  坦白來說,阿爾托莉雅很喜歡這樣的戰術。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憤怒的低吼聲從天上傳來,渾身都是鮮血組成的模糊人形帶著暴戾的殺意,宛若猛禽俯沖撲殺一般,從天上瞬間迫近下來,速度快如殘影。

  而且在這個過程之中,鮮血迅速的塑形,一陣赤色黏稠的血漿涌動之中,模糊的部分就已經完好恢復如初,紳士青年不再溫和優雅,而是暴虐瘋狂的露出了猙獰的表情已經鋒利的犬齒。

  果然沒死嗎?而且就連氣息都沒有衰落太多?!

  阿爾托莉雅心中一凜,馬上就明白這吸血鬼可能擁有某種異常強力的不死之身,或者是類似的替死道具,否則的話,剛剛的那一劍就足夠當場徹底蒸發對方了。

  畢竟從剛剛對方的慘叫以及狼狽痛苦來看,那種傷害是實打實的,并不是被抵消或者防御住了。

  真麻煩,我討厭這種有戰續的敵人…

  抿著嘴唇,Saber舉起圣劍,風王結界環繞周身,同時在一念之間切換了身上的護石,風聲瞬間銳利得似乎可以直斬人心一般。

  然后——

  還沒有沖到她身前的青年就再次被打成了一團血霧,濃郁的彌漫于空氣之中。

  不遠處的棧橋上,夏冉的食指伸出,很明顯的事實就是,直接死亡一指糊臉的就是他,發起了太陽騎士正義的背刺,在敵人猝不及防的情況又殺了對方一次。

  沒錯,一次。

  看著蠕動的血水之中,隱約顯露出來的猩紅本質,夏冉眸光閃爍,那是一座地獄,或者說一條由百萬人之眾組成的無窮無盡的地獄河流。

  “死河?”居然又是一種特別麻煩棘手的不死之身,有這樣的資本,難怪會這么橫行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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