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夏冉剛剛什么都沒有說,沖過來就想要砍下他的狗頭,宇田守反而沒有怎么介意這件事。
在聽對方說是專門獵殺寄生獸的原因之后,他幾乎是立即就表示了理解,覺得對方大概是把自己當成那種吃人怪物了,畢竟在這之前,就連他也是沒能夠分辨對方的身份。
他不過是聽自己的寄生獸說有同類過來了,所以也在忐忑不安的在思考著,到底會來怎么樣的一個怪物呢。
——因為寄生獸只能夠在一定范圍之內感覺到同類的波長,卻沒有辦法立刻精確的分辨出對方是完全體,還是部分寄生的特殊情況。
必須要等到接近了之后,面對面的才能夠確認這個事實。
也正是因為對方竟然和自己都是一樣遭遇的人,這讓宇田守禁不住熱淚盈眶,感動得一塌糊涂,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他也不是絕對的孤單啊!
啊啊,幾乎都忍不住要哭出聲來了。
而在這種情況之下,之前的小小誤會就完全不是什么問題了,宇田守很迅速的就將之遺忘到了腦后,根本就是一點兒都不在意的感覺。
看見這個情況,夏冉也不禁感覺有些微妙,這家伙太好說話了吧?
雖然他的確是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的敵意,所作所為也只是出于「合理化」的這個角度來考慮,畢竟他理論上來說是不應該認識宇田守的,也不應該事先知道對方的真實情況…但是也的確是切切實實的將眼前的這個男人嚇得夠嗆。
“是的呢是的呢!我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和我的情況一樣的例子啊!”
就在這個時候,宇田守的下巴再次變形拉伸,長出了兩根觸手,觸手頂端睜開了兩只大大的眼珠子,中間則是出現了一張嘴巴,大大咧咧的說了起來。
語氣表現得非常活潑,仿佛是一個對現在發生的事情充滿了興趣的小孩子一樣,聲調都仿佛是那種天真而且不諳世事的孩童的感覺。
“本來還以為是真正的同類過來了,所以我還想看看我這種生物的完全體到底是怎么樣的呢…”
“唔——!!”
夏冉雖然早就知道對方的寄生獸是在下巴,但還是沒有什么心理準備,此刻對方突然冒出來,理所當然的嚇了他一下,忍不住的后退了兩步。
這是人的本能反應,也怪不得他,老實說要不是剛剛將榴彈發射器放好,他可能順手就甩一發硫酸彈或者火焰彈過去了。
看著宇田守頂著一張下巴延伸觸手的古神臉,努力的想要將寄生獸塞回去的艱難模樣,夏冉也禁不住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只是犧牲了左手。
要是像是這個男人那樣,會變成一張古神臉的話,就真的杯具了…
——估計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他只怕就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你不要突然冒出來啊,很容易嚇到別人的…”宇田守好不容易奪回控制權,他一邊揉著自己恢復正常的下巴,一邊不滿的開口說道,并且對夏冉抱以歉意的眼神。
“這個倒是…問題不大,你的伙伴很有個性。”
夏冉咳嗽兩聲,同時舉起手來輕輕的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來。
“我寧愿它不這么有個性…對了,還是介紹一下吧,我將它取名為Parasite…”
宇田守苦笑著,摸著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感覺到非常膈應,并且忍不住再次用一種明顯的羨慕眼神看向了夏冉的左手。
緊接著,他剛剛打算介紹一下自己有個性的下巴,但是才說出了他給寄生獸取的名字,他的下巴就再次迅速變形了,大聲的嚷嚷了起來——
“沒錯沒錯!就是Parasite哦!Parasite…Parasite…”
那樣子簡直就好似是得到了什么新的玩具,迫不及待的要向人炫耀的小孩子一般。
“…”
“…”
看著宇田守再次手忙腳亂的與自己的下巴作斗爭,想要奪回對自己嘴巴的控制權以及話語權,夏冉都不由得為他感覺到悲哀了,這家伙活得有些艱難啊。
而且看他給自己的寄生獸起的名字就知道了——
所謂的“Parasite”…不就是“寄生蟲”的意思么。
偏偏Parasite本人對此毫不知情…不,不可能不知情的吧?畢竟寄生獸的學習能力這么強,英語絕對不是多么困難的語言,用不了兩天功夫就能夠掌握。
再不濟的話,也能夠針對性的去查詢一下那個英語單詞的意思。所以只能夠說宇田守對自己下巴的寄生獸很不滿,但是由于物種不同,看待問題的視角也不同——
所以后者并不覺得這是對自己的詆毀,反而非常高興地接受了Parasite這個名字。
宇田守好不容易才將Parasite再次塞了回去,變得有些氣喘吁吁起來,同時看向了夏冉,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視線之中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
“我的…你直接叫它小左就可以了,反正名字什么的只是一個代號。”
夏冉隨口說道,他才不會為了這種事情來煩惱,所以直接給自己的左手起了個簡單易懂的名字。
“這樣啊…小左,你好?”
宇田守點點頭,接著盯著夏冉的左手,小心翼翼的打了個招呼。
“…”
“…”
“它怎么不理我?”宇田守有些困惑的轉頭看向夏冉本人,搞不清楚是不是自己不受歡迎的問題。
“小左不喜歡多說話,也不喜歡出來,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平時都會保持這個樣子…”夏冉解釋說道,順便揮了揮自己的左手,的確是沒有發生什么變化。
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部分寄生的寄生獸的共同點似乎就是會依賴于宿主血液之中的養分而生存,因此失去同類相殘的殺戮與進食的本能,更接近于真正的智慧生物而非單純的野獸。
但是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就很難雷同了,根據宿主的行事方式,相處的方式,以及短暫而又不同的成長經歷,寄生獸也容易表現出不同的性格來。
例如說泉新一的右手就是一個理性而果斷的性格,宇田守的下巴則明顯是一個話癆,而且感覺過于活潑好動。
至于夏冉的左手,則是安靜而不喜歡交流的性格,大概是因為宿主直接加點到了20點精神值,一開始就對寄生獸形成了壓制,取得了更多的主導權的緣故吧。
所以在短暫而寶貴的成長過程之中,它就形成了這樣的性格,即使是夏冉不主動屏蔽它,但是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它也還是會保持蟄伏狀態。
基本上一天下來也許都不會說上三句話,這種情況也讓夏冉感覺到舒心不已,并且為自己將點數都加在精神的決定暗暗點了個贊——
因為這種情況讓他大多數時候都會覺得自己的左手沒有什么變化,身上沒有失去什么部位,也沒有多出什么東西來。
“這…這樣啊…”
宇田守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是在聽夏冉解釋了其左手的風格之后,卻是禁不住的更加羨慕了起來。
怎么感覺根本就是同人不同命啊!同樣是被寄生,自己異化的身體部位這么莫名其妙,而對方的卻這么正常,甚至于就連寄生獸的性格都這么好相處?
實在是不應該的啊!
難道說對方其實充錢了?話說氪金渠道在哪里啊,他也想要成為VIP玩家啊!
“咳咳,話說回來,宇田,你對于我剛剛的那個提議是怎么看的?…雖然說現在也就只有我一個人,加上你也才兩個的樣子。”
夏冉舉起拳頭放在嘴邊,輕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直接將話題拉回到正軌上。
“你應該也已經發現了吧,寄生獸帶來的災難正在蔓延,絕大部分的情況都不會像是我們身上發生的事情那么溫和…我不是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但還是想要做一些事情。”
太過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也說不出來,不過總歸得為自身的行為找一個可以解釋的理由。
“我、我知道,之前Parasite和我說過了,只是我一點兒都沒有把握,也不敢做些什么。”
宇田守非常用力的點頭,而且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一般,非常大聲的說道。
“所以我加入!我也想要做一些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遇到的第一個同伴啊!我一定會幫助你的,這個你放心好了!”
這個男人的性格有些矛盾,如果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話,那么就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去做。
但若是有了同伴的話,他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即使是明知道很危險的任務,也會硬著頭皮強迫自己勇敢的去面對,就好像是原著之中他為了給泉新一拖延時間,獨自去面對另一個完全體寄生獸那樣。
最終心臟被刺穿了也毫無怨言——雖然Parasite操縱肉體,提前將他的心臟移位,避過了死亡,但這足夠證明他那另類的勇氣了。
這是一個只有自己的時候,什么都做不到的男人,但如果是有了同伴,那么他就是值得信賴的隊友。
“非常好,那么我們獵殺小隊成員就直接增加一倍的人數了…或者,第三個人也就要來了。”夏冉滿意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感覺計劃完美達成。
宇田守有些靦腆的笑了笑,心里也是覺得古怪,明明自己都已經是一個結婚后又離婚的男人了,為什么總覺得眼前的這個高中生反而要比自己更加有主見,更加穩重的感覺。
對方那種理所當然的言行,完全沒有未成年人面對成年人的那種底氣不足,這就有些奇怪了。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心中一閃而過,宇田守也沒有糾結,因為他的下巴突然再次變形,冒出來的Parasite大聲嚷嚷了起來——
“哦哦哦,又有一個同類的氣息…已經接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