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在后臺有點泣不成聲的抱著徐濤一直說:“對不起對不起。”
徐濤拍了拍陸青說道:“沒有誰對不起誰,我自己也不是一直風花雪月,以后好好過日子吧,或許我們就是大家口中說的玩夠了,想要成個家了吧。”
接下來就是新人登臺,陳實簡短做了互動就把麥克風交給陸青和徐濤了。
酒席結束,中午場都是招待雙方家里人的,陳實和趙牛牛這些是晚上的場子。
陳實和趙牛牛等人忙前忙后,到了晚上六七點鐘他們被徐濤安排到了酒桌上,一桌人不多,就陸青和徐濤幾個朋友。
徐濤拿著筷子拼命扒飯,餓壞了,這小子中午就沒吃好,下午這邊還要新人給長輩磕頭,長輩給新人紅包,然后又把賓客送走,這才休息下來吃口飯。
“你慢點吃。”陸青說道。
徐濤接過陸青遞來的紙巾說道:“餓了,真餓了,和大家說件事啊,過幾天我準備和陸青去南方闖一闖,趁著年輕還有活力想去闖一下,成功了就衣錦還鄉,不成功你們回來得照顧我啊,別讓我在街頭乞討啊。”
大家都聽而不語,陳實直到徐濤什么意思,和陸青出去兩年回來,基本也沒啥閑言碎語了,圖個安靜,人都是健忘的。
可家里人呢?父母呢?不會被說?這也是陳實今天為何在臺上要說的那些話的。
不過如果徐濤和陸青在這邊,徐濤爸媽估計看到陸青更難受,所以不如暫時先離開,就不知道這次離開再聚是什么時候了。
陳實席間去衛生間,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陸青正在外面的洗手臺,陳實走向洗手臺洗手,陸青看著陳實說道:“你和翠翠之前就認識啊?”
“嗯,有過交集。”陳實回道。
“你是不是覺得翠翠就是那種拜金女啊,還是那種勾三搭四的?其實翠翠和我還不一樣,我是不懂得愛惜自己,可翠翠不同,她很愛惜自己的身子,至今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陸青說道。
陳實???這特么有點意外啊。居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沒搞錯吧?確定不是黃瓜…大閨女吧?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翠翠到處放線,好像和每個男人都有可能性,這確實有點情感不純真,可是這一切都是家庭原因造成的,或者說是成長環境造成的。
翠翠和我是大學同學,當時我在國內上學,大三那年才出國的,你不知道當時翠翠穿的有多么的土氣,就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農村來的孩子,也不會打扮,而且還戴著一個厚厚的高度數眼鏡,那時候基本都沒啥男生會多看他一眼。
其實翠翠長得不丑,就是不會打扮,而且衣服也土氣,那都是她姐姐的衣服,翠翠家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最常見的原生家庭,不生到兒子不罷休的家庭。
我和翠翠當年還是一個宿舍的,你都不敢想象當時她的褲子都是縫縫補補那種,鞋子也都是穿的泛黃開膠了繼續用膠水粘起來穿。
她是她們家唯一一個大學生,上學的學費都是兩個姐姐給她湊出來的,上大學后,兩個姐姐都結婚了,錢也不寬裕了,翠翠就自己打工賺錢,邊學習邊打工,我當時和她玩的還可以,但能感覺到她刻意疏遠我,比如我們去聚餐她都說要學習不去了。
和班級的其他同學都走的不是很近,用她的話說吃不起玩不起,沒資格浪費時間去吃喝玩和,每個月打工賺的一些錢,還要寄回家幾百元,她大姐比翠翠大五歲,二姐比翠翠大三歲,弟弟比翠翠小六歲,翠翠上大學的時候,她爸媽都不年輕了,據說她爸媽中間還留了兩個沒要。
她媽媽也因為這樣身體不好,常年體弱多病,她爸還是個嗜酒如命的人,一喝酒就發酒瘋打她媽說她媽不會生,又會打翠翠姐姐和翠翠,說女孩子都沒有用,所以她們家一直很窮,越窮越生,越生越窮,還有個一年四季嗜酒如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父親,他父親在她們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懶漢,好吃懶做。
翠翠和她兩個姐姐感情很好,尤其是大姐,大姐十四歲就輟學去打工了,然后一直給翠翠交學費買文具,翠翠的一切變化都是從她大姐結婚后發生的。
她大姐經人介紹找了一個男人,那個男的家庭條件一般,很一般,而且那個男的同樣好吃懶做,但因為是上過大專,覺得自己有文化,就瞧不上翠翠姐姐,這男的當年工資一月兩千多,在南方的一家超市里當倉管,那時候兩千也可以,和現在三五千元差不多,但這錢不夠啊,她姐夫家還是那種土房。
人家房子都蓋起來了,附近就翠翠姐姐家是土房,陰天下雨的時候水都往她們家進,因為地基太矮了,最主要的,翠翠姐夫一年四季都沒錢,一直問翠翠姐姐要錢花,翠翠姐姐當時挺著大肚子干活,直到孩子生下來了,坐月子的時候,連補身子的營養前都沒有,還是翠翠二姐看不下去救濟了下。
翠翠大姐的公婆也是一年四季手上沒錢,她公公天天說要做藝術,就拿著毛筆在家寫字,可是寫的字一直沒人要,也不出去工作,她婆婆早年做苦力被重物砸傷過,根本不能做任何重活。
做完月子,翠翠大姐就去上班了,孩子都是翠翠二姐幫忙帶著,直到后來翠翠大姐聽人說翠翠大姐夫在外有人了,錢都給人家花了,當時翠翠姐夫在南方工作,翠翠大姐就悄悄地過去看了下,果不其然,翠翠姐夫和一個女的膩膩歪歪,還租房子住一起了,這肯定沒錢給家里了啊。
翠翠姐姐打了電話和她姐夫說想要過去一起工作,被翠翠姐夫一陣冷嘲熱諷,你一個小學畢業的,能來大城市做什么,結果翠翠姐姐挑明了說,翠翠姐夫也痛快,直接要離婚,不要孩子。
翠翠姐姐一氣之下帶著孩子去投河了,還好被人發現及時,孩子救上來了,但翠翠大姐溺水而亡,從此以后翠翠好像變了一個人,那時候她讓我教她化妝打扮,還把當時打工攢的錢去買了隱形眼鏡,換了一身行頭,做了發型,學化妝。
不得不說翠翠的底子是真的好,而且身材也好,一打扮后完全脫胎換骨了,翠翠性格也變了,經常和一些男生嘻嘻哈哈,好多男生送她禮物,她都來者不拒,也不和別人過分親密,但名聲在校內不是太好了。
她還想繼續上學,就到其他學校暗送秋波,很多富家子弟也開始追求她,送她禮物,帶她去吃飯,給她買衣服,她當時就收到的禮物一月也有兩三萬了,她都拿去賣了,把錢給她二姐寄過去,讓她二姐幫忙照看大姐家的孩子,一月給她二姐五千元。
她還慫恿了兩位大哥去把她大姐夫給教訓打住院,后來她大姐夫據說出國勞務了,在國內只要工作就會被人舉報,主要他大姐夫確實不經查,手腳不干凈,翠翠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她大姐夫身上。
還有她大姐夫的父母,翠翠自己在她大姐夫家前面蓋了個三層樓高的房子,而且地基很高,讓她二姐住那里帶孩子給她大姐夫家人看。
不得不說翠翠很會賺錢,她那時候就看好了代購,和一些廠商聯系做代購,賺了一筆小錢,然后就是各種投資,從一些男人那里尋求投資的方向。
不過有一次差點出意外了,那時候她提前發短信給我,說如果一小時后不發短信給我,讓我直接去一家KTV找她,把她帶走,我就去了,她被幾個大叔灌的不省人事,眼看就要被人帶上車了,還好我去的及時。
也就是那晚,她喝的大醉說了好多話,她說既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那就找個有錢的,最起碼自己生活上不受委屈。她要找就找一個有錢有勢的,不為自己也要為大姐的孩子,她欠大姐的,如果沒大姐的資助,她也小學畢業就輟學去打工了,很可能和大姐一樣的人生。
她恨自己的父親,但不恨弟弟和母親,母親沒上過學,弟弟還有是被迫生下來的,所以她每次都會買弟弟和母親的東西順帶給點錢給父親,只是希望她少打幾下媽媽,如果發現他打媽媽了,一毛錢也不給他。
前幾年,翠翠的弟弟上高中了,她大姐的孩子也被接到城里讀書了,翠翠這些年賺的錢真不少,但花銷太大了,她二姐也結婚了,孩子依然照看,每月給一萬,只是不想讓孩子受委屈,她媽媽病情嚴重每月醫藥費就要萬八千,還有她弟弟的生活費,總之一月三萬跑不了。
我和你說這么多,只是想告訴你,她不是那種你想的女人,但你也別同情她,翠翠這輩子最容不了的就是被人同情,她覺得她沒啥可同情的,比她痛苦的人多的是,如果你帶有同情的目光去看待她,她馬上和你疏遠。
她把自己偽裝成這樣,其實也是一種保護,很多窮酸小子都不敢靠近她,那些有錢的又不會和她真的玩感情,這樣她誰也不辜負,就吊著唄,但我也說她了,不小了,她其實還有個心結就是不敢結婚,她怕自己有了孩子就不會對大姐的孩子那么無微不至的關心了。”
陳實洗完手沒說話,擦了擦手說道:“明白了。”
這世界有些人是天生傻逼,有些人是不想被人了解,你說人有沒有好壞,肯定有那種天生就壞的,大部分人其實都是善良的。
高翠翠在那邊和趙牛牛還有孫志偉聊得可開心了,陳實拍了下徐濤,徐濤和陳實去了酒店外抽煙。
陳實給了徐濤一個地址說道:“去蘇市吧,我那邊有套房子,正好準備租,距離這邊也不遠,萬一有個啥事也方便回來,說不遠也有五六百公里了,也不近了。
你工作找好了嗎?如果沒找好,正好幫我打掃下房子,不白讓你打掃,給你免三個月租金,有個崗位挺適合你的,一個品牌的銷售,你在國字號也待過,估計去那邊應該沒啥問題,就是有一點比較麻煩,那邊三個月實習期不過,就開人。”
徐濤接過陳實遞來的一張紙和一張名片看了下說道:“不和你客氣了,有便宜不賺王八蛋,反正老子當年沒少請你吃吃喝喝的,我要早知道你家里那么有錢,當年吃喝的錢省下來能多去兩趟洗浴中心了。”
“我也不知道我家有錢啊,我爸媽也沒告訴我,但前提說好了,租金一毛不少,按時繳納,而且如果我有需要,你還得幫我在蘇市跑跑腿,我的便宜沒那么好賺,這名片上的地址,可以讓你和你老婆兩人去,你老婆不是學國際貿易的嗎,正好可以去做一下試試看,那邊正需要國際貿易相關人員。”
兩人抽完煙回屋了,鬧洞房大家意思下就散場了,其實新時代的年輕人都挺反感鬧洞房的,尤其是那種低俗的鬧洞房和鬧伴娘啥的,真的很低俗,有人會借機以此為借口做出一些非常不道德的事情。
大家也都沒喝多,各自散場了,讓徐濤早點休息,回去的路上,孫志偉和趙牛牛還有陳實壓馬路,高翠翠居然也跟了上來,不知道她想啥的,陳實看著她好奇的問道:“怎么著,還想今夜大開殺戒?”
“想得美,就你在我就沒胃口,我也想走一走,但害怕,這都幾點了,我一個如花似玉閉月羞花的大美女在街上,害怕遇到歹徒,你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護送我回家吧。
我家距離這邊不遠,步行最多半小時到,就當飯后消化消化,我走前面,不偷聽你們聊女人和聊我這大美人,你們給我在后面保駕護航就行了。”高翠翠說完大步流星的走著,陳實他們也放緩了腳步聊著天。
“我也要走了啊,準備去深市那邊學習游戲制作,都報名了,估計要兩三年才能回來,也可能不回來了,都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我也去外面看看。”趙牛牛說道。
孫志偉無情打擊道:“牛牛,好男兒指的是十八歲到二是二歲,也就是青年,你屬于中年了,二十四歲以后都是中年了,你屬于三無中年無車無房無女人,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你這最多屬于去外面躲起來不被催婚和不被老同學看到你沒落的形象,要出去就好好的,別特么混得讓老子給你發紅包買窩窩頭吃。
你們都走了啊,我在這里等你們回來,以后你們孩子說不定逗我教呢。”
陳實看著孫志偉說道:“你說說你,上學的時候成績不好,為了上個本科跑到最冷的地方,距離江海市幾千公里,然后又在那邊讀了研,在外七年居然就回來不走了,反觀趙牛牛一直在家,這都奔三了要出去闖蕩,我準備開個飯店叫三年二班,以后只要你們在哪里看到這個店名,直接去白吃白喝,抱我名字。”
“吹牛吧你,估計進去就被人轟出來了,不過徐濤估計是短時間內不回來了,大頭也出不來,定個時間吧,三年后這里再聚,到時候誰還單著誰請客,回聊,別送。”趙牛牛揮揮手走了。
“我明天學校還有事,你送大美女回去吧,我爭取早點結婚逃單,要不然三年后你們都有家有口了,那人一多,飯錢肯定多。”孫志偉也揮手走人了。
人長大了,就要學會離別,親人的離別,朋友的離別,曾經相識的老人離去,這一切都會讓一個人懂得生命的盡頭是一個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