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我也覺得很好。”
我說的也是實話,剛剛穿越而來的時候,又是孤兒,周圍的環境又跟我之前接觸到的不一樣,發現自己有了金手指的時候,我很是瘋狂的使用過一陣——可能也是想要逃避眼前所見的現實吧——到處探索,想要找到這個世界可能存在的邊界,或者是破綻。
在這其中,當然也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最終,我并沒能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答案,并且發現,如果我對“真澄”這個身份太過于隨意對待的話,這個世界也會真實而殘酷的不會給我飯吃。
于是,我只能選擇慢慢的過好眼下的生活——努力提高成績、通過畢業考核、成為下忍、然后擁有同伴和老師,執行任務,賺取報酬,養活自己。
漸漸地,我已經分不清這是火影的真實平行世界,還是無限月讀世界的虛幻世界,但我已經不知不覺的把自己的生活,當做真實的世界一般去經營,去維護。
但即便如此,我也是一直游離在外的。
之前我并不關心別人怎么樣,只想著養活自己,保護好自己,能讓自己活下來,過得更好就夠了。
因此我和三人小隊的其他兩人,關系都是一般。之前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倒還說得上話,但考上中忍分開后,現在已經沒有聯系了。
我一面封閉著自己,覺得自己和其他人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而心存排斥,一面又覺得孤單。
是因為老師,我才慢慢的走出了自己一個人的世界。
他非常看重我、也非常關心我,他問我,要不要成為他的弟子時,我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意義。
——有人肯定了我。
事實上,我擁有的金手指,讓我擁有幾乎無敵的戰力,但作為真澄,我的確只是一個天分一般,資質一般的人。
即便努力,也只能艱難的抓住天才們的尾巴。
這樣巨大的落差曾讓我感覺痛苦,有時候,練習結印卻總是不能順利,又或者總是達不到自己想要達到的最快速度時,想到那些天才們雙手合十就直接禁術起步,心中的挫敗感幾乎讓我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我很平凡,也沒有任何起眼的特長,如果在漫畫里,大概就是什么特征都沒有的路人和龍套。
我覺得沒有人會關心這樣平平無奇的存在,因此我也理所當然的不和任何人產生交集,不關心任何人。
但老師打破了我和這個世界的壁壘。
“你的忍具,運用的很不錯啊。”他笑著對我說,“我覺得你戰斗的方式很有個性,怎么樣,要不要成為我的弟子呢?”
他肯定了我的存在。
讓我覺得,我在這個世界上,是有一席之地的。并讓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原來我是有人在意的。
因為這一點,我對他始終充滿了敬意。
他在我荒蕪的心田中撒下了一粒種子,如今它才能開滿花朵,對世界充滿感激,而不是憤恨。
我徹底的接受了“真澄”這個身份,此后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再也沒有碰過我的金手指。我以真澄的力量去戰斗,去成長,去經歷,去為我重視的人奮斗,并且,去感受一切。
直到碰到水木…
這么一想,水木這個小BOSS,還真是不得了啊。
原著里讓鳴人獲得了日后和螺旋丸并列的標志性忍術——多重影分身,又讓我重新啟用了多年沒有再碰過的金手指。
厲害啊!
我和天天一起抵達了墓園,來到了老師所在的地方。
我們彎腰將白菊花放在墓碑前,天天從管理員那里借來了一桶清水,蹲了下去,用木勺舀起清水,淋在墓碑上,寓意著清潔與凈化。
我不禁感嘆道:“時間過得好快。又是一年了。”
“是啊…”天天蹲在地上,看著墓碑上的名字,“有時候想想,還是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天天…”
“我之前,不是總是覺得,爸爸沒有離開嗎?”
“嗯。”
“但是最近啊,我一個人在家里待著的時候,偶爾會突然想,會不會爸爸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傻了嗎?”聽了這話,我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腦袋:“沒有爸爸的話,你是怎么出生的?”
“可是…我就是覺得…我就是覺得…死亡,真的好可怕啊。”天天呆呆的望著墓碑,低聲道:“幾年過去,家里就再也沒有他存在過的痕跡了。他活了那么久,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最終記得他的,就只有我和你而已。以后,我要是死了…”
“呸!”我下意識皺起了眉毛,“胡說八道什么!”
天天沉默了一下,然后說:“…我想要比真澄哥先死。”
“天天?”
“雖然很自私,可是我想要比真澄哥先死。那樣的話,我就不用痛苦了。”
也許是因為,今天是離至親死亡最近的日子,所以才格外的讓人多愁善感吧。
看著天天,我沉默了一下,輕輕的嘆了口氣:“…你還沒到考慮這個的年紀呢。”
天天仰起頭來看我,表情有些哀傷:“那多大才到考慮這個的年紀呢?”
“等到,二十四五歲的時候吧。”
“為什么?”
因為我就是在前世二十四五歲的時候,突然意識到,死亡這件事情,正在慢慢迫近。
那幾年,長輩們的白事突然緊密的發生了起來。
先是外婆的母親、然后是外公,病了很久,失去了聲音、又失去了行走能力,纏綿病榻了好幾年,終于離去。
他走后,外婆的身體也一下子垮掉了。
然后是父親的姐姐、姑姑的丈夫、姨媽的丈夫…
當參加他們的葬禮時,想起年幼時曾與他們相處的時光,才會突然意識到,時光流逝的如此之快,感受到,什么叫做時代的交替。
一時間竟然讓人覺得,人類是成長在前輩們的死亡之中的。
于是便會去想,現在是父母的長輩們去世的年紀、再過幾年,是不是就輪到了父母呢…
當父母失去他們的父母時,看著他們流淚的樣子,想到以后,他們也會像自己的父母那樣,離我而去,僅僅只是這么想著,就覺得痛苦到無法呼吸。
那是十幾歲的孩子,從不會考慮的事情。因為對他們來說,死亡還是一件太過遙遠的事情,就像是地球遲早有一天也會滅亡,卻是在許多許多許多年以后那樣,不值得關心。
“因為——你說想要比我先死,也總得讓我再活的久一些吧。”我不想氣氛就此消沉下去,便開了個玩笑,“我努力活到一百歲,然后在距離一百歲還差最后一分鐘的時候,你先走,我一分鐘之后跟你一起走,這樣怎么樣?”
“真澄哥也怕痛苦嗎?”
“誰不怕呢?我也不想孤單的一個人活著呀。”
“那我們一起死吧。”天天這么說著,拉住了我的手,站了起來。
那雙清澈明亮的杏眼,認真的望著我說:“真澄哥,我們一起活很久很久,然后一起死掉吧,這樣,誰都不會痛苦和孤單了。”
這話聽起來,雖然還是有些古怪,卻總算透露出了一些這個年紀的孩子特有的天真與幼稚。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