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國第一家投行中金位于中環廣場的總部會議室內，持續了一個半小時的會議剛剛結束。
時間已經是8月28日，周四。
這是一次與會人數只有十幾人的會議，規格卻非常高，因為這次會議的內容是討論關于中國電信香港上市引入基石投資者的事項。所謂基石投資者，就是一家企業IPO掛牌之前提前確定一些公信力很強的投資機構、著名企業或超級富豪作為保底認購者，以便進一步強化市場的信心。
剛剛結束的這次會議，大部分參與者都是中國電信海外上市的潛在基石投資者，可以說，東南亞地區與中國當局交好的華商基本到齊。
于是，在一群中老年男性當中，外貌和氣質都頗為出眾的陳晴和林素兩人就顯得頗為惹眼，兩女是作為西蒙的直接個人代表參與這次會議，而維斯特洛公司，同樣將作為基石投資者參與提前認購。
相比東南亞華商，只是‘維斯特洛’這個名字，其實就足以單獨撐起這次IPO的基石投資者角色，無論是公信力還是資本實力，都是如此。不過，西蒙也沒有完全獨占這個角色的念頭。
無論是肉是湯，大家一起分享才是王道。
當然，畢竟體量放在這里，相比中金召集的華商總計10億美元的認購額度，只是維斯特洛公司一家，就單獨拿出了5億美元。
根據目前基本確定的上市方案，提前到年底掛牌的這次中國電信IPO，融資總金額大概在50億美元左右，現在，IPO計劃還在推進，直接就已經確定了15億美元的認購份額，而且認購者都有著相當強勢的國際號召力，基本上已經鎖定這次IPO將會一帆風順。
結束了會議，大家紛紛起身，作為后輩的陳林兩女本來打算落在后面，卻不想一群中老年男人也主動放緩了腳步，等兩女走進，其中一人用國語邀請道：“小林，晚上有時間嗎，鄭生今晚在淺水灣有一個酒會，如果感興趣，可以去看看。”
林素感受著這位戴眼鏡的瘦高大佬頗為親和的語氣，本能地有點不適應，婉拒道：“抱歉，李先生，我和陳馬上就要返回內地。”
“哦，那下次有機會。”
對方說著，不僅沒有絲毫不悅，還主動抽出了一張名片遞過來，林素禮貌地接過，不忘和其他一眾大佬交換了一番名片。
如此招呼了好幾分鐘，兩女才得以脫身，在四位女侍女衛的陪同下來到樓下，上了車，看著剛剛一直作跟班狀此時坐在身旁一把強過她手包開始檢查名片的陳晴，已經是很無力地瞪了她一眼：“既然你對這些更感興趣，為什么要把我推出來？”
陳晴笑得像個小狐貍，毫不客氣地把一疊名片全部塞進自己包包，才道：“因為我要做幕后黑手啊。”
林素無語，莫名地又想起某人，念念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這么說著，車子剛剛離開大廈停車場，前排副駕駛上的莉莉·法維爾感受到什么，從包里掏出一臺正在震動的手機遞給林素：“林，你爸爸的電話，他在你和陳開會時已經打過一次。”
林素下意識抬手，又瑟縮了一下，終究還是把手機接過來，按下接聽鍵：“爸爸…是啊，還在…馬上就回去，嗯，我是說，我和小晴要去北京…假的，我哪有5億美元…再權威的雜志也會出錯，爸爸，你不要聽別人胡說八道好嗎…我是確定，在北京待幾天，我可能就回美國了…爸，他是我老板的老板的老板，不知道要高出幾級，我幾個月都見不到人家一面…好了，我要上飛機了，暫時就這樣。”
這么說完，林素直接掛了電話，見陳晴還在看熱鬧，隨手把那只諾基亞丟過來：“給你，都給你。”
陳晴笑著接過手機，調侃道：“你說起謊來還挺流暢的。”
林素瞪了她一眼：“我什么時候說謊了。”
陳晴眨了眨眼睛，隨即點頭：“是啊，嗯，一點都沒說謊呢，你確實沒有5億美元，現在賬戶上只有4.1億美元的現金，另外一些公司股份之類，加在一起，應該是超過5億美元了，確實沒有撒謊呀。”
上次在西蒙提議之后，兩女已經陸續將各自持有的2.65的斯高柏股份套現，隨著中國VCD產業的持續爆發以及維斯特洛概念股的光環，哪怕按照這次《福布斯》美國400富豪榜榜單統計的8月16日當天收盤數據，當時斯高柏的市值也已經達到191億美元。
2.65的股份，也就是5.06億美元。
因此，如果兩女沒有套現的話，《福布斯》榜單的統計，并沒有太大偏差。
至于林素此時賬面上為何只有4.1億美元，主要是套現過程中不可能都選擇8月16日那樣的高點，而且，這筆錢還沒有報稅，如果在減去需要繳納的15資本利得稅，大概就只剩下3.5億美元。
無論如何，一個移民美國只有兩年的女人，個人賬戶上出現了這樣一筆現金，哪怕林素自己，現在都有些惘然無措。更沒有想到的是，身邊的伙伴，以及某個可惡的男人，竟然合起伙來偷偷把她推上了今年的《福布斯》美國400富豪榜榜單，直接擺在了明面上。
陳晴見林素恍恍惚惚的模樣，正要繼續說什么，剛剛接過的手機又想了起來，想也沒想隨手幫忙接通：“喂…哦，吳部長，我是小陳…阿素啊，她睡著了，這幾天有些累，需要我喊她嗎…呵，那好…是啊，會議剛剛結束，我們正在趕去機場…明天上午…沒問題，嗯，等她醒了，我會告訴她的，那就這樣。”
掛了電話，陳晴見林素看過來，道：“郵電部的，希望我們…嗯，不，是林小姐，明天上午能夠參加一個關于中國信息產業的研討會，我已經幫你答應了。”
陳晴又眨了眨眼睛：“要不，我替你去？”
林素瞪了她一眼：“我不打算帶你。”
陳晴立刻委屈的挨過去：“阿素，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渾身發毛的林素抬手就在她脊背上打了幾下。
陳晴被打后也不生氣，反而忍不住笑起來，還道：“好像有點失策了，早知道，就我自己親自出頭了。”
“你現在才明白？”
“跟你開玩笑的，”陳晴立刻又換了語氣：“這種風頭，我可不打算出，嗯，阿素…好吧好吧，素素…呵，不許再打了，我是說，以后我就是你的助理了，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大宅里做少奶奶，其他事情，我盡量幫你處理。”
林素氣悶地再次打了她一下，想了想，道：“對了，媒體上，我是說，中國這邊，我可不想鬧得沸沸揚揚。”
“放心吧，我已經提前打點好了，這件事肯定不會出現在公開媒體上的。”
林素立刻又問道：“那私下里呢，我爸爸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陳晴笑道：“該知道的，肯定都要知道啊。”
林素撇撇嘴，想要說什么，到底沒有開口。
陳晴等她情緒緩了片刻，才再次道：“哎。”
“嗯？”
“你那筆錢，要比我幫你打理吧。”
林素頓了頓，道：“我，要問問他的意見。”
“老板能有什么意見，你覺得他看得上你這點小錢嗎，我們男人可是擁有1.5萬億美元。”
林素沒有理會陳晴話語里‘我們男人’之類的稱呼，卻也沒有再多說。
雖然…那樣一筆龐大的資金躺在她的賬戶上，但，內心深處，林素總覺得，自己只是在幫他保管一筆資金而已，畢竟，從小到大，她都沒想過，自己某一天會擁有這樣一筆錢，會成為億萬富翁什么的。
陳晴見她不答，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對了，這筆錢，我可告訴你，不許像以往那樣隨便拿起捐掉。”
林素只是白了她一眼。
這兩年，林素可是向國內各種公益慈善組織捐了不少錢的，但那基本上都只是她的薪酬，至于手中的這筆錢，還是因為某個原因，她絲毫沒打算亂用，甚至想著，應該還給他，畢竟，這筆錢實在是太多了，她覺得自己受不起。
陳晴說完，指向打量一番林素的表情，稍稍放下心來，靠在皮椅上，提起剛剛參與的會議，忍不住道：“老板這次有點失策啊，如果不是以維斯特洛公司的名義認購，而是選擇一個第三方作為媒介，或許我們還能拿到更低的折扣。”
作為基石投資者，往往要承擔更高的風險，與此同時，自然也會享受到相應的優惠。
當然，這部分優惠，一般不會擺在明面。
林素聽到陳晴這番話，扭頭看過去，下意識想要說什么，頓了頓，又沉默下來。
陳晴自然也注意到了林素的表情，微微勾了勾嘴角。
抵達機場，登上幾乎成為兩女私人座駕的灣流V，從香港出發，這天傍晚時分，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兩女乘車返回西蒙位于南鑼鼓巷的四合院。
不過，此時的四合院內，卻不再只是陳林兩位住客。
祝莫莫一行人前幾天就已經抵達，同時還兼顧著西蒙在中國各類物業大管家的陳晴親自把一群女人安排在了這邊，算是眼皮低下。
于是，此時的四合院內，祝莫莫加趙安妮加吉爾·佩克特，還有李有狐師徒，一下就多了五個人。當然，五進附帶同等面積花園的四合院，別說多出5人，即使再翻幾倍，依舊綽綽有余。
說起來，《臥虎藏龍》計劃九月下旬開拍，本來李有狐幾人已經要進組，不過因為劇組暫時還在最后籌備階段，并沒有開始集結，李安率領的團隊又確定要現在北京開拍一些鏡頭，于是幾個女人也就來到了首都，而且暫時住下。
等到正式開拍，到時候也就要開始全國奔波。
相比中國這邊，作為維斯特洛家族的身邊人，得到某些消息的速度也就更快。
傍晚時分，當陳晴和林素兩女返回，恰好也與一整天都在附近中戲上課剛剛回來的祝莫莫、李有狐等人遇上，看到陳晴兩人，感觸最深的，其實是吉爾·佩克特，雖然這位女侍并不知曉陳晴把自己摘出去這件事，但對于林素，隨著《福布斯》新一年度美國400富豪榜榜單的發布，她卻很快知曉。
雖然吧，今年直接沖上了榜單前十名的C女郎是吉爾·佩克特的最終極目標，但，身家已經超過200億美元的C女郎，總的來說，實在是有些遙遠，哪怕是B、C、D幾人，吉爾·佩克特都明白自己大概追趕無望。
但對于林素，這位今年榜單排行第387名的女人，吉爾覺得，還是可以追趕一下的。
無論心思如何，既然遇上，相互之間都表現的非常熱絡，好一陣寒暄之后，一起來到內院，陳晴林素兩個依舊住在西廂，祝莫莫幾人，則是住進了東廂，正房沒人居住，也沒有人提出要住進去，畢竟那地方默認就是某個男人的。
除非對方到來，晚上的時候，她們才可以進去。
晚上一起吃飯，四合院內的大餐廳里，總算是第一次交鋒。
嗯…前些日子才剛剛被某人吃掉的俞老師和李有狐，相對來說，總覺得自己還沒有進入某個圈子，只能稍稍旁觀。
“那部《有話好好說》啊，我也看過劇本，很有意思的一個故事，”餐桌旁，相比文靜的林素，陳晴很自然地掌握了交鋒的主動權：“不過，現階段中國的電影產業，呵，基本上也就沒有什么電影產業，包括有狐的《臥虎藏龍》，這其實還是一部好來我電影，所以，莫莫，你完全不用太上心。”
祝莫莫覺得吧，陳晴有自己母親大人的那么一點點類似氣質，只是，一眼看過去，就是在是有點討厭啊討厭啊，于是針鋒相對：“陳姐，你的意思是，西蒙對中國電影很重視，也是錯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