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應酬安撫完羅夫諾州一干如同驚弓之鳥的政府高層,西莉亞·米勒又連夜布置第二天要啟動的清洗行動,直到凌晨兩點多才睡下。
上午很早開始工作,本來要趕往ufms軍事基地,聽聞這邊派遣的工作人員接取城南別墅三個女孩的事情被安保團隊阻攔,涉及到西蒙本人,西莉亞不得不臨時更改計劃匆匆趕來,恰好與剛剛抵達的伊芙·貝索諾斯科娃碰上。
伊芙也知道昨天州長被抓的消息,早餐時還聽父親和哥哥討論,只是并不清楚其中內幕。
里夫尼城南別墅的安保團隊接到的命令是確保這棟別墅內六個女孩的人身安全,以及絕對不允許其他任何人覬覦染指。現在突然有人出現要把其中幾個女孩帶走,當值的兩位女保鏢很清楚事情涉及到自己的飯碗問題,不可能任由別人把女孩們帶走,產生誤會和沖突也就在所難免。
開口讓過來接人的幾位男女先退開,西莉亞走向表情疑惑中帶著警惕的伊芙,沒有讓跟在身旁的艾米麗翻譯,直接用英語道:“這是老板本人的決定,你可以打電話到美國求證。”
伊芙點點頭,同樣用英語道:“請稍等,米勒女士。”
這么說完,伊芙轉身走進別墅,看到六個女孩都是神色驚惶地坐在客廳沙發上,朝她們安撫地笑了笑,沒有在客廳打電話,而是轉去隔壁一間書房,撥通了a女郎的號碼。
幾分鐘之后,伊芙再次出現在別墅門口,看了眼不遠處等待的幾位工作人員,又轉向西莉亞,說道:“你們不能進去,要帶走哪幾個,我喊她們出來。”
西莉亞從伊芙的生硬語氣里察覺到一些不妥,沒有分辯,只是報出了三個女孩的名字。
安妮卡·帕夫連科,瑪爾塔·博亞爾斯卡婭,尤莉婭·安托年科。
三個女孩的父親已經被維斯特洛體系除名,此時全家都被ufms派遣的雇傭軍看壓在居所內,三人只是今天將一次性清洗的29個主要目標中的一部分,至于其他小魚小蝦還不計算在內。
安妮卡的父親尤里·帕夫連科此前被安排在奧爾德克公司旗下一家子公司擔任會計主管,西蒙本希望培養出一個財務方面的心腹,可惜對方在短短幾個月時間侵占挪用了那家子公司超過12萬美元資金,這對于現階段平均月薪折合不到30美元的烏克蘭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
瑪爾塔的父親尼古拉·博亞爾斯科夫被西蒙委任管理一家玻璃工廠,同樣是半年時間不到,博亞爾斯科夫就把玻璃工廠折騰的烏煙瘴氣,不但浪費掉西蒙為這家公司注入用作恢復生產的50萬美元資金,還把博亞爾斯科夫家族的親朋好友街坊鄰里全部安排進了工廠。
尤利婭的父親維克多·安托年科則是西蒙安排兩位從政棋子之一,去年年底入選州議會成為議員,只是對方不知何時完全倒向了尤里·米洛斯拉夫,甚至和州長家族聯合起來一起拔維斯特洛體系的羊毛。
三個女孩之外,伊芙根妮婭·科爾科什科幕后家族其實也出了一些小問題。
大概是覺得傍上了維斯特洛體系這棵參天大樹,再加上父親弗拉基米爾·科爾科什科在西蒙調整之后的安排下進入了羅夫諾州非常吃香的招商引資局擔任副局長,女孩的兩個哥哥最近幾個月差不多成了里夫尼市兩霸王,不但成立了自己的小團伙參與走私,還到處欺男霸女惹是生非。
西蒙沒有拿掉對方,主要原因在于無論是弗拉基米爾本人還是他的兩個兒子都非常堅定地站在維斯特洛體系一邊。
這幾個月來弗拉基米爾·科爾科什科非常盡職盡責地協助維斯特洛體系資本順利扎根羅夫諾州,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從中揩油的行為。
科爾科什科的兩個兒子雖然不成器,但也只是做點自己的‘小生意’,絲毫不曾向維斯特洛體系伸手,私下里還主動維護維斯特洛體系在羅夫諾州的利益。去年11月份法國《世界報》一位記者悄悄趕來羅夫諾州暗訪,想要挖掘ufms的一些信息,就是被科爾科什科兩個兒子的小團伙率先發現,那位記者被狠狠收拾了一頓之后鎩羽而歸。
西蒙沒有道德潔癖,對此還有些喜聞樂見。
當然,也不會放任科爾科什科的兩個兒子在流氓道路上越走越遠,明明可以走上臺面,非要往下水道里鉆,這樣很不入流,而且將來很可能會影響到弗拉基米爾的晉升之路。
西蒙沒有安排科爾科什科如同最初計劃那樣競選州議員,主要是為了在羅夫諾州關鍵政府部門安插一個自家的棋子,但以后肯定還是要向基輔核心沖刺,如果因為兩個兒子的污點被競爭對手抓到把柄,得不償失。
肯·迪克遜這次會代表西蒙和對方深談一次,兩個選擇,要么參軍,兩年之后退役加盟ufms,要么就去好好做生意。
總之就是不要再去干那些不入流的勾當。
伊芙聽到三個女孩的名字,點點頭,轉身返回別墅,片刻后帶著三個受驚小貓一樣的女孩走出大門。
西莉亞主動緩和著表情上前想要招呼三個女孩上車,突然之間,尤利婭·安托年科掙脫握著自己小手的伊芙,尖叫一句‘我不要離開’就哭著轉身跑回了別墅。
六個女孩都很年輕,但都不傻。
從昨天到現在,這座城市里發生的很多事情并沒有對她們封鎖消息,自然都是知曉。
相比瑪爾塔和安妮卡,尤利婭更是清楚自己父親倒向州長的事情,從昨天米洛斯科夫家族迅速倒臺開始,女孩就隱隱預感到什么,昨晚還偷偷打電話給家里,同樣不安地安托年科因為女兒與西蒙·維斯特洛的關系還抱有一些期望,而且他昨天也沒有第一時間被抓,自以為沒事。
安托年科不知道,昨天被拿下的是米洛斯科夫家族及其嫡系。
是外人。
今天,卻是清理門戶。
另外兩個女孩沒有尤利婭逃跑的膽子,見此情形,都不由一起靠在伊芙身邊,如同兩只受驚的雛鳥。
因為有個被全家寵溺的妹妹緣故,伊芙平日里雖然沉默寡言,但對待幾個女孩也像自己的妹妹一般,此時一左一右拉住兩個女孩,想了想,問西莉亞道:“你們,打算怎么做?”
西莉亞知道伊芙是指什么,答道:“只是送她們回家,伊芙,
她們以后不屬于這里了,僅此而已,其他什么都不會發生。”
怎么可能沒有其他?
從這里離開,大概,就如同公主重新變回了灰姑娘。
只是…
猶豫了片刻,伊芙還是松開了握著兩個女孩的手,西莉亞沒有讓她為難,上前拉住有些呆滯的兩個女孩,安撫道:“放心,只是送你們回家。”
說著把兩個女孩交給艾米麗,西莉亞又看向伊芙,顯然是讓她把剛剛逃走的尤利婭也帶出來。
伊芙看了眼被帶上車的兩個女孩,沉默地點點頭,轉回別墅內。
剩余的三個女孩還在客廳,表情愈發不安,伊芙小聲安慰幾句,又詢問一聲,上樓來到尤利婭房門前,只能聽到房間里隱隱的啜泣聲,勸說了好久沒有效果,伊芙有些心軟,猶豫再三,再次撥通了a女郎的電話。
她覺得,無論發生什么,女孩們應該都是無辜的。
不料,聽她說完,電話那頭的a女郎語調立刻冷下來,斥責她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直言如果覺得別人無辜,那就犧牲自己好了,她可以立刻收拾東西回家。
當初在多倫多就體會過a女郎的不近人情。
想要和西蒙說話,又被訓斥一番,反問她知不知道洛杉磯現在幾點,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干脆一起滾蛋。
罵完直接掛線。
伊芙不敢再打過去,她很同情今天要被趕出去的三個女孩,不過,她自己的生活也才剛剛轉入正軌,想想父母兄妹,終究不可能為別人去犧牲。
尤利婭堅持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不開門,最后伊芙只能和另外一位女保鏢一起破門而入。
女孩哭鬧著被押上車離開。
回到別墅,感覺自己做了一次幫兇的伊芙很是內疚,一切還要繼續。
六個女孩被安排了各種課程,文化藝術舞蹈樣樣不缺,今天也有課,要送她們去附近專門開辟出來的一座小班課堂學習,伊芙一整天都一直護著。本來對這些課程都很不耐煩的女孩們今天出奇乖巧認真,沒有了以往的嘻嘻哈哈心不在焉。
終于,一天時間過去。
晚上沒有再回家去住,打算守在這里,即使意識到留在這里的三個女孩已經沒事,她還是覺得自己看在身邊比較好。
事不遂人愿。
晚上七點多鐘,伊芙正陪著剩余三個女孩一起吃晚餐,突然接到電話,不得不匆匆離開城南別墅。
妹妹被警察羈押。
開車抵達城北一家歌舞廳,這邊已經被警車包圍,周圍稀疏街燈照耀下,街道上擠滿了看熱鬧的民眾,還有些在等待領人,看到她開著一輛這座城市少有的奔馳轎車抵達,人群紛紛散開。
艾米麗已經在等待她。
過去一天發生的事情,伊芙內心存著很多疑惑,此時卻只想接走妹妹,看到給自己打電話的艾米麗后急忙問起。
“是叫柳德米拉嗎?”艾米麗確認了一句,見伊芙連連點著頭,轉身向歌舞廳內走去,一邊道:“跟我來吧。”
進入歌舞廳,一陣暖意伴隨著各種烏煙瘴氣的味道傳來。
伊芙皺皺眉。
白天的時候妹妹說今晚要去參加一個同學的生日聚會,怎么會選這種場地,看來以后要叮囑父母看好這丫頭。
平日里關注不多,伊芙也知道,歌舞廳大概是這座城市最混亂的場所之一。
燈光大亮的舞廳內人影幢幢,有人蹲在地上,有些穿制服的警察在對人群進行核查,偶爾還會爆發幾聲爭吵,很快又被壓下。
伊芙盡量不去看那些人,只是跟著艾米麗來到一間辦公室。
西莉亞也在這里,另外還有幾人正圍著辦公桌查點鈔票文件之類。
只是和西莉亞招呼一句,伊芙就看向本來坐在辦公室一角沙發上的妹妹,柳德米拉見姐姐出現,從沙發上蹦起來,直接撲了過來,嘴里還嗚嗚叫著,一副怕怕的模樣。
西莉亞見此情形,只是含笑看著姐妹倆。
伊芙抵達之前,某個丫頭可不是這樣,還一直好奇地和她套近乎來著。
抱著妹妹安撫幾句,又上下檢查了一下,確認沒事,伊芙才緊緊拉住柳德米拉的小手,轉而看向西莉亞:“我們可以離開嗎?”
西莉亞點點頭:“這邊的事情基本結束了,這樣,讓艾米麗和你一起回去吧,今晚她就住城南別墅那邊,你們倆很熟悉,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問她。”
西莉亞也清楚伊芙的另外一重身份,只是不知道對方的受寵程度。
不過,一向謹慎的西莉亞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解釋清楚更好,雖然看出伊芙性格實在有點單純軟弱,甚至,有點傻,但很難說將來會發生什么。
男人終究是更喜歡傻傻的姑娘吧。
伊芙點點頭,沒再說其他,拉著眼珠子偷偷亂轉的妹妹就向外走去,艾米麗向西莉亞確認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三人離開這家歌舞廳,開車上路,坐在副駕駛上的艾米麗主動道:“你知道這家歌舞廳是誰開的嗎?”
伊芙看著前方的道路,搖頭。
“尤里·帕夫連科,安妮卡的父親。老板給他安排了很重要的財務職位,他不但沒有盡職盡責,還違規挪用公司大筆資金開辦自己的生意,這家歌舞廳就是其中之一,”艾米麗揭曉謎底,又道:“或許你很可憐今天上午被帶走的三個女孩,但你知不知道,剛剛的那家歌舞廳,最近幾個月,有幾十個女孩被迫做某些事情。”
伊芙一愣,又下意識抬頭看向后視鏡。
艾米麗沒有言明,伊芙也不會傻到聽不明白那幾十個女孩被迫做了什么事情。這座城市,或者這整個國家,現在為了生存,很多人都無奈放下太多底線。
本來探頭探腦聽伊芙和艾米麗談話的柳德米拉見姐姐從后視鏡里望過來,頓時縮了縮腦袋,一臉無辜:“姐姐,我什么都不知道,。”
艾米麗見狀幫忙解釋:“米拉只是過來玩的,不過,我勸你以后還是不要讓她出現在這種場合,很亂的,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