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酒席,四爺就去請張桓老將軍,結果老將軍不好意思,他把人家兒子拐了跟他一起去佛山,結果剛到了杭州,就出了這么大的亂子,差一點死在杭州,弄得人家老子娘六百里加急從揚州趕過來,他是個要臉面的人,如何好意思?
一個執意要請,一個執意不去,到最后老將軍無奈了,說了實話,春林,你我同在鄉梓,我托大叫你一聲賢侄,賢侄,我是對不住你的,康飛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起因總歸是我,你雖然不計較,我這張老臉,哪里好意思…
四爺也是一個要臉的,你看他在家里面,把老婆和小老婆哄得,嘴跟涂了蜜一般,可是一出門,那個大丈夫的嘴臉,一張嘴就要呵斥蠢婦…真真是一個翻臉比翻書還快,這不就是典型的大丈夫要臉的心態么!
故此他是感同身受的,聽了這話,反倒要安慰老將軍。
那邊康飛回到房間,只能陪著老娘和胖迪一起喝粥。
到了第二天,他這才想起雙魚來,便出去問,看見那衙役張三,就拽他過來問他。
張三楞了楞,“小老爺你不曉得?那雙魚姑娘被指認通倭,和那些倭寇一起被扣押了,不過,昨日卻是被那位羅老爺拿劉兵備和唐御史的令給放了。”
康飛一聽,這還了得?趕緊點開界面一看,嗯?雙魚還老老實實待在上面,沒陣亡啊!
張三瞧小老爺對著個虛空在那里指指點點的,畢竟他聽過康飛那些神神叨叨的傳聞,嚇得先倒退了兩步,墊著腳尖把眼睛緊緊閉上。
康飛噓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便在右上角點了個,隨即,看見張三閉眼墊著腳尖的模樣,當下就呵斥他,“做精做怪的,成何體統。”
張三不敢睜眼,哀求他就說:“小老爺,你是神仙弟子,俺每卻是肉體凡胎,怎么敢沖撞了日夜巡游…”
康飛聽了這話,忍不住嗤笑。
這日夜巡游,是城隍廟里面供奉的神靈,專門給城隍老爺打探消息,還愛打小報告,民間傳說,人見之則死。
日夜巡游在大明很有些威名,民俗說不能把臟水放在院子中間,就怕日夜巡游神喝了,得罪神仙,而且日夜巡游在士子當中也很有威名,往往喜歡扶乩請日夜巡游,大約和五百年后中二少女作死玩碟仙差不多…總之,名頭不小。
張三看康飛指指畫畫的,以為他召喚日夜巡游來問話,自然嚇得閉眼墊腳。
“混賬,我還召喚城隍哩…”康飛呵斥了他一句,結果張三腿肚子都抽筋了,兩個肩膀縮起來,就跟個鵪鶉似的,看得康飛真是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真是愚昧。
康飛不想跟他說話,轉身騰騰騰就下樓去了。
張三墊著腳在那兒站了好些時間,也不敢動彈,直到二狗子經過,看他那副模樣,忍不住好奇,“張三哥,你這是做甚么哩?”
張三聽到二狗子說話,這才偷偷睜眼,瞧見二狗子后,可算是舒了一口氣,誰都知道,這二狗子是戴小相公身邊最最得用的,好比當今天子和他的奶兄弟,想必不能害他,這才把眼睛全部睜開,就說:“剛才小老爺拘那日夜巡游來問話,后來又把城隍老爺勾來,把俺嚇得,趕緊閉上眼睛…”
二狗子哦了一聲,他這個年紀最是好奇,頓時就問他,“日夜巡游長甚么樣子?”
張三下意識就左右看看,這才小聲對二狗子說道:“俺這樣的肉眼凡胎,哪里敢瞧?都說日夜巡游那可是看一眼就會死…”
結果當天就傳得沸沸揚揚,說戴小相公拘來杭州城隍,責問他怎么不看好杭州,把城隍老爺的臉都批青了…
晚上的時候,四爺未免就呵斥兒子,你又做什么了?外面都說你把城隍給打了?
康飛一聽,我去啊!誰,是誰造謠?真是造謠一張嘴…
四爺看他那個臉色,就覺得這事情肯定跟兒子有關系,當下就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你老是顯露出些特異來,豈不是自絕于群眾。”四爺說的這個群眾,自然是指讀書人而不是老百姓。
康飛自然也明白自家老子說的是讀書人,當下一撇嘴,“讀書人能成什么事?都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他說得快活,可頓時就想起來,他老子也是個秀才,當下臉色一變,堆笑就說:“老爸你不要生氣,我說的不是你,你要造反,十年肯定成…”
四爺看不得兒子胡說八道,忍不住恨恨就對旁邊四娘娘呵斥道:“看你把兒子教的?真真是…”說罷,拂袖而去。
四娘娘剮了四爺背影一眼,走過去就對康飛說:“你別睬你老子,就知道欺負咱們娘兒倆…康飛啊,娘給你煮魚片粥吃好不好…”
康飛聞言頓時就高舉雙手,“老娘你饒饒我罷,你曉得我不喜歡吃粥…”
“乖。”四娘娘就柔聲勸他,“你現在腸胃還弱,吃別的不好克化…”康飛只能捂著臉,在四娘娘強迫下喝了兩碗魚片粥,隨后,趕緊逃出房間。
他出了房間一路上樓,到了四樓,左右看看,就翻窗子出去,往樓頂上一躍。
在最高處坐下,康飛這才嘆口氣,四娘娘把他拘得,真是渾身不自在,想打胖迪都找不著機會。
想了想,他又點開雙魚,仔細瞧瞧,怕她在外面吃虧,就給雙魚把力量敏捷給點到21,至于為什么這么多點,教練10,天天睡,能不升級么!
這個點數,大約算普通人巔峰了,想來,即便到金庸世界也有立足之力了。
他正在想著,卻發現那面板上面緩緩亮起三個字的前綴,鴛鴦刀。
康飛一時間目瞪口呆。
與此同時,在那海面上,駱雙魚,不,駱冰手上執著雙刀對著前面幾十個倭寇厲聲就道:“我大哥仁義,可是,我駱冰手上的雙刀卻不會跟你們筆趣閣氣…”
前面幾十個倭寇互相看看,齊齊爆發出哄笑。
為首那人,是陳東手下的大將,生性殘忍,好使一根鐵棍,所謂,錘棍將不可力敵,這等人,往往都是些大力士。
“小娘子,你長得不丑,何不找個好人家去過好日子。”旁邊有倭寇就說:“何必蹚這個渾水。”
又有倭寇說了,“什么嫁個好人家,你看俺如何,江湖上都喚俺獨角龍王…”
后面鄭家生氣得發抖,但是,這廝的的確確是病了,臉色蠟黃瘦得脫了形,有點病入膏肓的樣子,要是依他奔雷手以前的脾氣這時候早就沖上去了。
正在這時候,就聽得嬌哧一聲,兩道刀影一閃,一眾倭寇大驚,眼睜睜就看著這個長相俊俏梳著雙黛螺的丫頭殺將進來,手上雙刀一錯,隨后,騰騰騰就退走到平等將軍徐海身前。
那自稱獨角龍王的首先低頭,摸摸身上,幸好,沒少什么部件,當下頓時哈哈大笑,剛笑了一聲,咣當,胸前那件在扶桑府內町花了五貫錢買來的黑漆涂腹卷裂成兩爿就摔在了甲板上。
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就都往后退了幾步。
連駱冰自己都被自己剛才那一刀給嚇住了,她是船上人家出身,在江湖上跑,刀劍拳腳都是嫻熟的,她剛才那一刀,是個威嚇的意思,女孩子么,練刀劍都取個輕靈勁兒,講究個眼疾手快,可是,要說威力,卻怎么也沒敢想過,說一刀能把敵人的盔甲劈成兩半。
駱冰覺得心口跳動得極快,勉力按捺住,板著臉就對對面倭寇喊道:“剛才一刀,略施小懲…你們這些人,平日都舉著平等將軍的旗號在海上往來,如今敢不奉我大哥的名號么?”后面徐海臉上微笑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
這時候那個手上拎著鐵棍的胖大漢子沉著臉就撥開眾人,“小娘子,俺們奉的是前平等將軍徐棟,卻不是你這位大哥…徐海,你若真有本事,就把陳東大哥的下落說出來,要不是陳東大哥,你還是那虎跑寺的和尚哩,如今你跑來跟大伙兒說陳東大哥死了,我卻不信。”
皇帝薨了,那太子都未必坐得穩江山,何況徐海,他到底吃虧在根基太淺了,而這些倭寇,又都是些桀驁不遜的。
這年月敢出來拼搏的,都是有幾分膽略的,老實人都在家種田哩。
“都說了,陳當家的死了。”后面鄭家生怒視他喊道,“在武林門外被那揚州抗倭的戴小相公殺了…”
“俺不信。”那胖大漢子大喊道。
“馬連錢。”這時候徐海高聲就說道:“不管你信不信,陳叔的確是走了,如今,那葉麻保存實力,手上還有幾條兩千料大船,你我若是火并,豈不是把我叔叔徐棟的心血給全部敗壞了?”
他這么一說,對面眾人頓時就沉默了,徐棟作為前海賊王,的確聲勢浩大,要不然,朱紈朱都堂也不會在殺了徐棟之后被嚇得趕緊撤離雙嶼島了。
“力合則壯,力分則弱。”徐海循循善誘,“我叔叔徐棟,要是當時在雙嶼島有諸位在,朝廷未必能把他如何…”
他這么一說,眾人格外沉默了,說起來,朱紈帶著朝廷大軍攻打雙嶼島,也就是占個人多勢眾,何況雙嶼島是個商業的中轉站,沒有多少軍事功能,說簡單一點,其實這些倭寇輸得很不服氣。
對面倭寇互相看看,為首那個胖大漢子被稱作馬連錢的,這時候就沉聲說道:“好,小平等將軍,俺算你說的有道理,只是,俺們在海上討這碗飯吃,終究還要看手上功夫硬不硬…”
說話間,他把手上鐵棍一橫,“不要怪俺沒有給小平等將軍你機會,打敗俺,俺馬連錢手下二十七條船就唯小平等將軍你為尊。”
他話音剛落,對面一聲嬌哧,一道人影就躍起在空中。
那胖大漢子下意識抬頭,一輪圓月中,一個美少女雙刀如輪,滴溜溜就轉著圈子劈了下來。
呔地一聲喝,胖大漢子把手上鐵棍就迎了上去。
叮叮兩聲金鐵交鳴,崩出火星四濺,十二層倒趕浪的群幅飄揚起來,從中飛出一腿,馬連錢暗叫不好,一個鐵板橋,硬生生就拗了下去。
呼地一腿擦著他鼻尖就掃了過去,只聽聲音,便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力,怕是一腳能把眼珠子給崩出來。
馬連錢一個鐵板橋倒跌在甲板上,撞出一聲悶響,他卻不敢遲疑,連忙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甩手就要把手上的鐵棍掄起來,卻不曾想,鼻尖前面出現兩抹雪亮的刀光,寒氣逼人,把他一張胖大的圓臉上面汗毛都刺激得全豎了起來。
卻是駱冰一腿掃空后順勢一個后翻,姿勢優美,一腳落地后做一個魁星倒踢斗,啪一下,雙刀刀尖就插在甲板上面,正好攔在馬連錢的腦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