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善這句吼叫聲傳出的瞬間,那道瘦削的身影也是陡然之間加快了速度,看起來就像是一道黑色長虹在蒼穹之上呼嘯而過,而他的身后更是帶著淡淡的黑色光尾,如同是從天際而呼嘯來的黑色流星!
而隨著蘇善的這般爆射而來,這東臨城的巍峨城墻之上,也是出現了格外浩瀚的一股子威壓,就好像一瞬間的功夫,連這天地都變的僵硬死寂了下來,仿佛連時間都變的靜止下來,所有的人都出現了一瞬間的僵滯!
“哼!”
然而,面對蘇善的這般強勢,那趙如婉卻依舊是沒有絲毫的在意,反而是這面龐上更是閃爍過了幾分凌厲和陰森意味,只見她冷冷的哼了一聲,便又是加快了腳步朝著岳無雙所在的方向暴掠而去。
而甚至連她那沿途路徑上,也是出現了一道道的殘影,顯然她就是想要挑釁蘇善,想要當著后者的面將這個叫做岳無雙的家伙給解決掉,然后取了她腹中的孩子,做成尸兵之種!
“你敢!”
而蘇善此時此刻也是察覺到了趙如婉的這般動作,那面龐上的神色也是瞬間變的越發森冷,甚至有幾分瘋狂的意味,岳無雙和嚴沖這時候出現,分明是還當自己是他們的主子,而岳無雙更是冒著身孕前來幫忙,這份忠心,他心知肚明!
而同時,蘇善也從沒有真正的因為草原上的那些事情而怪罪兩人,相反的,他任由岳無雙和嚴沖離開,也是為了給兩人一些時間休息,并有意來撮合二人,如今二人好事成雙,若是因此在損失在這里,他無法接受!
“給咱家滾!”
心中閃過了這般念頭的時候,蘇善那周身的表面似乎突然是涌動起了濃烈的金光,然后便又是爆發出了一陣真龍咆哮之聲,隨著這聲音響徹的瞬間,他的身影好像變的虛幻了不少,而下一瞬間,他竟然是直接出現在了趙如婉的面前!
那右手沒有絲毫的花哨和招式,直接便是以最直接,最為霸道的拳頭方式,朝著后者的胸口給砸了過去,如此浩瀚的拳勁好似山呼海嘯,天崩地裂,甚至將周圍的空氣都給壓爆開來,形成了真空,然后瞬間出現在了趙如婉的胸口前!
不過,蘇善的手段雖然強,但這趙如婉如今也不是吃素的,這拳頭即將落下的瞬間,她便是已經有所感覺,而后便是目光猙獰,直接將這身子向著旁邊閃側,堪堪躲過了這般攻擊,同時又是猛地一轉身,右腿朝著蘇善的脖頸鞭去!
蘇善以雙臂交叉在脖頸之前格擋,兩人便是出現了第一次的硬碰硬,而隨著這般碰撞,那兩人中心位置頓時便傳出了劇烈的波動,如同是真正的風暴一般朝著四周席卷擴散,甚至連那城墻的青石磚都是被震得坍塌不少!
而也正因為如此,趙如婉對岳無雙的攻擊,倒是被蘇善給攔截了下來!
萬眾矚目之下,那兩人掀起的風暴逐漸的便是減弱而后便又平息,兩人的身影也是逐漸的顯露了出來,蘇善那身上的青紫夾黃的蟒龍袍隨著風微微搖曳,滿頭的黑發也是獵獵而動,而那趙如婉則是如龍如人,妖異猙獰異常!
“蘇督主,多年不見,還是那副張狂的樣子,這手段,也是提升不少啊!”
一片死寂中,趙如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龐上帶著些許掩飾不住的兇殘,看著蘇善咬牙切齒的說道,從當年離開揚州開始,她便是一直處在蘇善的控制利用之下,后來,摯愛張重山之死,女真北院的自殺,都是她對蘇善刻骨銘心的仇恨!
這一刻,仇人再眼前,她幾乎是已經控制不住心頭的憤怒和狂暴了,而隨著這般咬牙切齒的低沉咆哮,那面龐上有些人形的面龐,竟然又發生了一些變化,一層層細細密密的鱗片,開始緩緩的覆蓋了上去。
金黃色的鱗片,讓這張原本就很詭異的面龐,更是顯得如同妖孽!
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倒是你,很讓咱家意外!”
蘇善此時此刻也是早就知道了趙如婉的身份,他死死的盯著后者,眉頭微微的皺著,而那面龐上的也是閃過了一絲陰森的陰狠,冷笑道,
“誰能夠想到,當初那個在青紅院里柔弱不堪的趙如婉,如今竟然滅了大燕女真,還將足足將整個新燕城的三十萬人都變成了尸兵,這等手段,雖然說是有些殘暴,但咱家還不得不說一聲贊嘆!”
“不愧是咱家東廠出身的,這手段,不錯!”
“蘇督主這句話倒是說對了!”
趙如婉聽著蘇善的這般話語,而那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然后也是陰森的笑著道,
“我之所以能夠有今日的手段,今日的這般成就,說到底,還真是東廠所賜,若不是東廠,若不是督主,我現在應該還在我的揚州城,做一個小小的花魁呢吧?一國之母,君臨大燕,而還有這三十萬尸兵…”
“呵,真的和我都沒有任何關系,就連…”
話音說到這里,趙如婉這聲音突然是停頓了一瞬,然后那半人半龍的面龐上則是又猛地涌出了幾分痛苦,還有更加掩飾不住的怨毒,然后死死的盯著蘇善,繼續道,
“就連那張統領,我也不會見到,也不會有如今的生不如死!”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蘇善!”
“呵…”
聽著趙如婉這話音之中的猙獰和怨毒,還有掩飾不住的那種悲痛意味,蘇善的眉頭也是微微的皺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這趙如婉竟然對張重山有如此的感情,當年趙如婉救下張重山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后來,更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并借著張重山的身份,給長安城來了一場大屠殺,殺凈了那些反對自己的家伙,而最終,也是將這枚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棋子給殺死,一切當年的事情,都是隨著張重山之死,而煙消云散!
蘇善從沒想過,最終,會因為這件事情,出現這樣的趙如婉,讓遼東軍,東廠,損失這么大,甚至連東廠的一位鎮撫司千戶都是折損了進去!
“說到底,你與咱家,當年只是相互利用而已,你若是不想離開揚州城那種小地方,去長安城青紅院,咱家也定然不會強迫你離開,是你先禁不住誘惑,非得來這花花世界,最終卻又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動了感情!”
“一切,說到底都是你咎由自取!”
“是啊,是我咎由自取!”
聽聞了蘇善的這般話,這趙如婉那陰沉的眸子里也是閃過了一絲恍惚的意味,然后又是苦笑了出來,
“我當初聽說可以去長安城,可以做青紅院的花魁,我真的是動心了,我其實,一直以來,也想乖乖的做你東廠的一顆棋子,然后最終安穩天年的,誰知道,那家伙,卻真的是個讓人忘不掉,也不想忘記的家伙啊!”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趙如婉那陰森的瞳孔里,甚至是出現了幾分掩飾不住的溫柔,她眼前也似乎是出現了當年和張重山一起的情形,這么多年過去,張重山的白骨都已經腐朽,消失不見,但那有關兩人的一切,似乎還是歷歷在目!
那是她趙如婉,有生之年遇到的唯一的溫暖,值得紀念的東西!
也是她可為之瘋狂,不顧一切的東西!
“說到底,還是情字誤人,是我趙如婉心性不夠,不如你蘇督主狠辣無情,是我,錯了!”
最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趙如婉這面龐上的神色逐漸變的冷漠,而最后便又是迅速的恢復了之前的那般冷冽,野獸般的森然,她抬起了頭,盯著對面不遠處的蘇善,冷聲笑著道,
“但是,我寧可錯,寧可萬劫不復,也不想回到揚州城那種偏僻之地,也從不后悔,有和張統領在一起的那一切!”
“更,從未后悔過,變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一切都值得,也值得…”
“殺你!”
趙如婉最后這句話落下的瞬間,那面龐上的神色已經是變的凌厲無比,然后直接帶著無法形容的猙獰,還有一股子無法形容的浩瀚與壓迫,再度朝著蘇善的方向暴掠而去,而同時,她周身的那條金龍,也是再度席卷而起!
好似一瞬間,龍騰蒼穹!
“殺咱家?你或許還沒這個資格!你以為奪取了咱家的金龍氣運,便真的能夠對咱家有什么影響嗎?你,大錯特錯了!咱家能夠達到現在的位置,可不是靠的什么狗屁氣運!”
而眼看著趙如婉已經是瞬間來到了面前,那金黃色的真龍氣運也是如同浩瀚的山岳一般,朝著自己轟擊而來,蘇善這面龐上沒有絲毫的忌憚,反而是有種無法形容的輕蔑,甚至是冷笑,他輕哼聲落下的瞬間,右手,已然而起!
九重涅槃金身所帶來的強橫肉身,以及那筋脈骨骼之中蘊含著的那種無法想象的狂暴力量,直接便是蒸騰而起,同時出現的,還有一條比氣運金龍更加濃郁而且凌厲的金黃色巨龍,這條龍,乃是他涅槃而生!
是真正的龍,也有著真正的狂暴,一瞬間的功夫,便是將那氣運金龍給硬生生的壓迫了下去,而后者那崢嶸的面龐上,甚至出現了些許的驚恐,高傲抬起的頭顱,也是忍不住的低垂了下去!
“你,遠不是咱家的對手!”
氣運金龍低頭的瞬間,蘇善的右手也是已經來到了趙如婉的對面,那一掌看似輕飄飄的,甚至都沒有掀起什么風暴氣浪,但是上面蘊含著的某種意味,卻是真正的讓趙如婉感受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心悸,以及危險!
“你…”
不過,到了這般時候,趙如婉也是不可能再后退的,她心一橫,便再度將自身的金龍氣運調動,然后帶著那般狂暴到極致的氣浪和崢嶸,朝著蘇善的右手給迎接了過去,緊接著,兩者互相碰撞到了一起!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隨之而起,那浩瀚的氣浪也是好像真正的海浪翻滾一般,直接呈現著環形姿態,朝著四周擴散了出去,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便已經將這大半面的城墻所覆蓋包裹,而甚至連那城墻上的一些士兵,都是被震得倒飛了出去!
嘩啦啦!
在兩人所在位置的那般黑色城墻,也是受到了嚴重的損毀,巨大的城墻上瞬間便是出現了濃濃的裂縫,就好像是蜘蛛網一般朝著城下擴散,而那無數的青石磚也是不斷的碎裂,朝著四面八方傾瀉坍塌了出去!
轟隆!
這種狀態僵持了一瞬間,這兩人所在的城墻最終支持不住,直接是出現了一道足足有數十丈大小的窟窿,而那兩道身影也是隨著無盡的氣浪翻滾,直接朝著城墻之下墜落,周圍那無數的人們,看的心驚膽戰!
不過,以兩人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真的摔落城墻之下的,果不其然,隨著一道尖嘯,兩人的身影便都是從這墜落之中停滯了下來,然后又一瞬間的功夫,彼此朝著對方沖了過去,那兩人身影所經過的地方,更是形成了真空的煙塵軌跡!
砰!砰!砰!
這種碰撞不斷的擴散,低沉的悶響聲也是不斷的響起,好像有著兩顆炮彈在這天空之中不斷的碰撞一般,而那爆炸聲以及擴散的氣浪也是不斷的翻滾,而甚至比之前也是更加濃郁了不少,那場景實在是有些觸目驚心!
這種碰撞持續了足足有十數次,兩人最后一次碰撞,終于是變的更加劇烈了不少,而甚至連那產生的氣浪都是變的更加濃郁了不少,直接是在兩人中間的位置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蘑菇形狀的云層,將這整個天地都是給真的微微搖晃了起來。
嗤啦!
而這般碰撞結束以后,那兩道身影也是如同倒飛而出的炮彈般,直接從這爆炸的氣浪中心倒飛了出來,兩道身影倒退的速度極快,就好像是真的炮彈一般,沿途激蕩起了不少的氣浪,還引起了不少新的爆炸!
而甚至,兩人旁邊的城墻,都是被震的出現了一道縱橫的裂口,看起來更加的觸目驚心。
嘩啦!
萬眾矚目之下,兩道身影最終是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