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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死有余辜

  天地之間風雪一片,遼闊的大地上漫無邊際,到處都是茫白。

  蘇善和小玉兒的身影在那被雪崩覆蓋的荒原之上飛掠而過,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是已經來到了之前山谷的出口之處。

  “見過督主!”

  那三名等候在這里的黑衣人見到蘇善等人出現,這面龐上都是露出了濃濃的恭敬之色,紛紛的迎接了過來,恭敬跪地。

  “起來吧,回遼東。”

  蘇善淡淡的笑了笑,吩咐道。

  “是!”

  三名黑衣人面色凝重,分別將戰馬拽到了蘇善和小玉兒的面前,眾人陸續上馬,然后便是朝著那遠處的山谷疾馳而去。

  馬蹄上在這山谷之中回蕩,不斷的震的有些積雪墜落,幾人的身影也是越來越遠,就在幾人走出去很久之后,這山谷的最巔峰之處,出現了一道通體籠罩在氤氳之中的影子。

  這影子站在了山谷之上,低頭看著蘇善等人遠去的身影,緩緩的變的凝實,然后最終化作了一道人形的虛影。

  這人,與一般人無異,但是那身上卻籠罩著九種光暈,顏色流轉,顯得頗為的玄妙,而那頭上,也是有著一道高高的凸起,正是鹿角。

  “以女真族人為籌碼?”

  生著鹿角的男子視線緩緩的遠去,不久之后又是收了回來,然后變的有些凝重,還有幾分壓抑,他便是那九色神鹿的假身。

  九色神鹿,在這長白山深處已經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載,他得天地之造化,從一頭普通的鹿,逐漸的變成了一頭九色神鹿,然后這數百年的時間,又凝聚出了人形假身。

  這些年,全部都是靠著女真部族的信仰,還有九色部落的供奉。

  若是,這家伙真的將女真部族給毀滅掉,那接下來的信仰,會銳減,他想要再更進一步,將頭上的那處鹿角徹底的抹除,就遙遙無期了。

  “人類,真的是…貪得無厭啊!”

  一個人站在這山巔之上,沉默了許久,神鹿假身微微的嘆了口氣,然后這天地之間的光影變的扭曲,虛幻,一陣無形的風雪飛舞而動,載著他的虛影朝著那茫茫山野深處掠去。

  不久之后,這道身影也是徹底的消失在了那茫茫的白雪之中。

  希律律!

  九色神鹿假身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時候,這遠處,即將離開山谷的蘇善,突然是勒緊了韁繩,將疾馳的戰馬給停了下來。

  他扭過頭,看向了這遙遠的天地,剛剛,九色神鹿假身消失的方向。

  “督主,出什么事情了嗎?”

  小玉兒這嬌媚精致的臉蛋兒上閃過了一絲疑惑,策馬湊到了蘇善的身旁,低聲問道。

  “剛剛,咱家感覺有人在盯著這里。”

  “那氣息,很強大。”

  “而且…還有些詭異。”

  蘇善的視線在那遙遠的天際掃過,沉吟了片刻,這冷峻的面龐上又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然后哼道,

  “如果咱家猜的不錯的話,或許就是那九色神鹿,它聽到了咱家的話。”

  “那咱們…”

  小玉兒聽到這句話,這嬌媚的面龐上也是閃過了一絲凝重,還有期待,幾乎就要躍躍欲試,想要去找這九色神鹿的蹤跡。

  “不必。”

  蘇善輕輕的笑了笑,面色淡然的哼道,

  “既然它已經現身,那咱家心里便有底氣了,這證明一件事情,這所謂的鹿神是真正存在的,那么,能夠幫咱家將這殘軀恢復正常的機會,也是存在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著急了!”

  “待遼東發兵,直襲女真皇城的時候,那九色神鹿,應該會再度出現的。”

  “奴婢明白了!”

  小玉兒聽聞了蘇善的話,那嬌媚的臉蛋兒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還有幾分期待。

  她真的有些按耐不住了,那么,接下來對女真的戰爭,便來的更快一些,也更猛烈一些,逼著這九色神鹿更快的現身吧。

  淡淡的話音落下,蘇善又是將馬鞭拍打在了戰馬的馬背上,戰馬疾馳而起,朝著云集鎮的方向爆掠而去,不久后,便是徹底的消失在了這茫茫林野之中。

  一片茫白的天地之間,也是越來越恢復了平靜,只剩下了那茫茫的白雪,還有劇烈如龍的寒風,在天地之間呼嘯奔涌。

  回去的時候,這速度比之前他們來這里的時候快上了很多,不到一日的時間,便是又回到了云集鎮,這時候已經是暮色降臨,天地之間一片昏暗。

  不過這云集鎮里卻依舊是一片熱鬧,忙碌的采參客們,前來收取山參的商戶們,忙了一整天,都是閑歇了下來,然后又是聚集到了這酒館之內,酒肉酣暢。

  蘇善等人當然不屑和這些凡俗之人湊在一起,低調的朝著那處麗景樓在這里安排好的宅院行去,路上的時候,遇到了一些熱鬧。

  “陳富,你這混蛋,這山參怎么可能是你的?”

  “這是我們前幾日從…”

  周圍有著不少的人群環繞,人群的中央,有著兩個漢子,正怒目圓瞪,大聲的指責著彼此,蘇善等人聽到了陳富的名字,這眉頭都是微微的皺了起來,然后朝著那爭吵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陳富一臉的張狂,而在他的對面,則是有著一位身材魁梧,但是略微有些蒼老的漢子,他目光猩紅,死死的盯著陳富手中的山參,大聲喝罵,

  “你不要以為你實力提升了,老子就怕你,今天你要是敢把這山參搶走,老子就和你拼命,這是老子拿來換錢,給閨女置辦嫁妝的!”

  “你別逼老子!”

  “逼你?我看,是你在逼我吧?我前兩日從長白山深處出來的時候,將山參采集了下來,誰知道你這貨,竟然趁著我睡覺的時候把山參搶走。”

  “現在還恬不知恥的跟我說,這是你采集的?”

  “你這臉皮也太厚了吧?”

  陳富看著這名面色陰沉暴怒的中年漢子,那面龐上滿是不屑和森冷,這山參確實是他搶的,但是,沒關系。

  他的實力,在那幾顆丹藥的輔助之下,已經提升了很多,這兩日便達到了后天巔峰,而且,出來的時候,經過風雪的考驗,他竟然還觸摸到了一些先天境界的門檻兒。

  此時此刻,他的實力,遠在對方之上。

  他還真不怕。

  動手的話,就算對方拼命,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他打算拿了這山參,換一些銀子,然后趕緊遠離這云集鎮,以后就徹底的不回來了。

  也算是徹底的拜托東廠的視線。

  他到底是對那蘇善和小玉兒有著極深的恐懼的,他害怕對方哪一天想起自己打算劫掠他們的事情,然后給自己殺了。

  必須盡快離開。

  這山參就當籌措的路費了。

  “陳富,我說了,你別欺人太甚。”

  對面那漢子聽著陳富的這般顛倒黑白,那發黑粗糙的面龐更是漲的發紅,目光里也是迸射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猙獰。

  這山參是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能值不少銀子呢。

  幾乎是他用性命換來的。

  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給這家伙搶走。

  說話間,他已經是抽出了腰間隨身攜帶的柴刀,然后便是目光猙獰的對準了陳富,咬牙切齒,不顧一切的吼道,

  “我最后再說一遍,把山參還給我。”

  “你也別逼我。老張,你知道我一貫下手夠狠的!”

  陳富看著對方漢子這般猙獰兇狠的模樣兒,那面龐上也是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便也是將腰間的長劍給抽了出來。

  他的眼神兒里,閃爍出了難掩的冰冷。

  還有幾分兇殘。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可沒什么心里負擔。

  “啊…把山參還給我!”

  眼看交談無果,那被稱作老張的中年漢子目光徹底變的瘋狂,揮舞著柴刀朝陳富劈砍了過來,這一刀的氣勢,幾乎是將他自身所有的陣勢都給爆發了出來。

  刀鋒凌厲非凡,竟然隱約還有低沉的嗚鳴之聲。

  “不自量力!”

  陳富看著這家伙的舉動,那面龐上的神色也是變的格外的陰沉,他狠狠的咬了咬牙,然后身上的氣息毫無預兆的爆發了出來。

  浩蕩的氣息奔騰而起,直接產生了低沉和浩瀚的氣浪,朝著那中年漢子的身上沖擊了過去,緊接著,隨著一道低沉的碰撞,刀劍也是互相碰撞在了一起。

  一聲低沉的碰撞,這雙方之間的差距,便是明顯的顯露了出來。

  陳富經過幾顆丹藥的輔助,這實力已經跨入了一些先天境界的門檻兒,而對方則是簡單的到了后天初期境界。

  根本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氣浪翻滾,那中年男子直接是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便是被震的倒飛了出去。

  他重重的撞擊在了那身后的攤位之上,將那攤位直接給撞擊的坍塌了過去,而他也是面色蒼白的倒在了地上。

  他掙扎著抬起頭來,胸口氣血震蕩,那嘴角兒上也是滲出了一絲殷紅。

  不過,他沒有退縮。

  “陳富,我今天一定要跟你拼命!”

  “你欺人太甚了!”

  這中年男子咬著牙,緩緩的站了起來,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有些踉蹌的朝著陳富沖了過去,這手中那被震出了缺口的柴刀,也是顯得更加虛弱了不少。

  “真是不知死活!”

  “你真以為老子不干殺你嗎?”

  “給我滾!”

  陳富看這家伙竟然依舊不知死活的沖過來,這眼瞳之中也是閃過了一絲冰冷,還有殺意。

  怒喝聲響起的同時,他丹田中的內力勃然而起,手中的長劍,也是微微的抖動了起來,似乎隱約有劍鳴之聲傳出。

  周身有氣浪震蕩,他飛身而起,一劍刺向那看起來已經弱不禁風的柴刀。

  一道硬碰,那柴刀被震的倒飛了出去,一縷縷的劍氣也是飛舞而過,在這中年漢子的身上擦出了四五道的傷口。

  鮮血淋漓。

  漢子也是再一次被撞的倒飛出去,撞在了墻壁之上。

  他面色更加慘白,嘴里噴出了一口鮮血,這身上的氣息,也是更加虛弱了。

  顯然,根本不是這陳富的對手。

  “去死吧你。”

  陳富一劍震退了漢子,并沒有停下,只見他目光里閃爍著猙獰和煞氣,身上的氣息也是更加暴漲,而緊接著,這身影也是又朝著漢子掠去。

  同時,那長劍也是微微的抖動著,帶著刺耳的嗡鳴,朝著漢子的脖刺去。

  眼看著,就是要將對方給徹底斬殺。

  周圍圍觀的人們都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那面龐上閃過了一絲不忿。

  陳富太過分了。

  不過卻并沒有人敢說話,陳富現在的實力,確實很強,在場的這些采參客,并不是他的對手。

  大家都知道陳富的脾性,心狠手辣,誰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然而,就在那長劍即將落在漢子脖頸上的時候,突然之間,詭異的停了下來。

  就停在了那漢子身前半尺之外,動彈不得。

  好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定住了一般。

  “這…”

  陳富看著這詭異的一幕,臉上的神色變的格外的難堪,而心里也是不自覺的生出了濃濃的不祥預感,他皺了皺眉頭,想要將長劍給撤回來。

  但是,卻又發現,自己的身子也動彈不得了!

  甚至,連他身上的那些內氣,都是被某種氣息給壓迫住了,無法運轉分毫。

  他現在就是變成了一個任人宰割的雕塑。

  “這…”

  陳富一臉的惶恐,臉色也是變的蒼白無比,還有無法形容的絕望。

  這時候,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個讓他此生都無法忘記的身影,淡然,瘦削,但是,卻有種讓他心神震撼的凌厲。

  便是策馬站在遠處,安靜的,漠然的看著他的蘇善。

  還有小玉兒,還有那三個黑衣人。

  “這…這…”

  “放過…”

  陳富看到這身影,已經明白了一切,他艱難的瞪大了眼睛,然后面龐上帶著哀求,難掩的苦澀,絕望,艱難的想要求饒。

  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啊…”

  “混蛋,我殺了你!”

  那面色蒼白的漢子,眼看著陳富無法動彈,面龐上的神色也是變得格外的猙獰兇殘起來。

  他大吼一聲,直接是沖出去,將自己的柴刀給撿了起來,然后憤怒的,不顧一切的朝著這陳富的腦袋給劈砍了下去。

  柴刀從陳富的脖頸之上掃過,那顆腦袋,死不瞑目,血淋淋的腦袋,直接便是飛上了半空。

  殷紅的鮮血,也是飛濺而起。

  徹底的將這夜色染紅了一些,那地面,那周圍的墻壁,散落的攤位碎屑,都是瞬間被染紅了。

  看起來格外的凄涼。

  “這種人,真是死有余辜!”

  蘇善看著這一幕,微微的笑了笑,勒緊了戰馬的韁繩,緩緩的調轉馬頭,然后又朝著那遠處緩緩行駛而去。

  小玉兒還有剩下的那三名黑衣人也是緊隨而至。

  “我的山參。”

  “你這王八蛋!”

  遠處,一片猩紅的血跡之中,那看起來有些木訥的漢子從陳富懷中將自己的山參給取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包裹好,塞到了懷里。

  然后又是憤恨的在陳富的身上吐了兩口口水,這才是有些遲疑的回過了神兒來。

  剛剛那一刻,有些奇怪。

  分明自己已經是必死無疑了,為什么,突然之間這陳富就無法動彈了?

  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幫自己。

  “謝謝!”

  “不管你是誰,謝謝!”

  有些木訥的漢子起身,四處掃過,然后也沒有看出什么異常,他直接是跪在了地上,然后重重的磕起頭來。

  那面龐上,也滿是感激。

  蘇善對身后的感謝,還有磕頭,根本沒有理會。

  也沒有當回事兒。

  他之所以除掉這陳富,只是信手拈來而已,或許,是在九色部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心情有些不太好!

  這才是有些煞氣,正好又見到了這陳富在這里作威作福,這才隨手將他給除掉了。

  隨手而已。

  噠噠!

  噠噠!

  噠噠!

  馬蹄聲在這街道上緩緩的行駛著,逐漸的深入了夜色之中,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是來到了這麗景樓為他們準備的宅院之前。

  “見過督主!”

  守在門口的黑衣人,看到了這突然出現的蘇善等人,那面龐上的神色頓時變的恭敬無比,然后迎接了過來。

  恭敬的跪在了戰馬之下。

  “起來吧。”

  蘇善這面龐上的神色很是平淡,他微微的揮了揮手,然后便是翻身下馬,朝著那宅院之內走去,一只腳邁進門檻兒的時候,他突然是停了下來。

  然后,看向了緊緊跟隨在身邊的小玉兒。

  “督主,有什么吩咐?”

  小玉兒察覺到蘇善的意思,這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閃過一絲疑惑。

  這一路走來,她都感覺蘇善有些情緒不穩,這時候,應該有什么紛飛吧?

  “派人傳信出去,讓袁天志過來見咱家!”

  “讓他今晚就動身,明日一早之前,必須到云集鎮。”

  “咱家有事要跟他面談!”

  蘇善這冷峻的面龐上閃過了濃濃的冷冽,聲音里也是充滿了森然還有幾分煞氣。

  “是!”

  “奴婢立刻安排人去辦!”

  小玉兒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幾名黑衣人送蘇善回了宅院,而她自己,則是轉身,走向了前廳之處。

  準備給袁天志傳消息…

  她明白蘇善的意思,應該是想要盡快對女真動兵了。

  不是為別的,就是為了逼迫那九色鹿神露面。

  那么,接下來的對女真的戰事,會血腥很多吧…“大魏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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