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前,陽光逐漸變的明媚,空氣中彌漫的那血腥味道也減弱了一些,不過,一眾東廠番役煞氣凜然的守在四周,那繡春刀依舊出鞘,依然是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壓抑之感!
金鑾殿上,新帝緊張的坐在龍椅上,臉色有些發白,雙手低垂著,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句話也不敢說,連大氣也不敢出。
下方的那些文武官員們,也都是被蘇善的氣場震懾,低著頭,垂頭喪氣,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音,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的鵪鶉,跪在那里。
“報督主,十衛禁軍統領已經入宮,正往金鑾殿而來!”
不久后,金鑾殿外跑進來一名東廠番役,他恭敬的跪在了蘇善的面前,低聲說道。
“好,等他們進來!”
蘇善雙手負在身后,目光帶著濃濃的森冷之色看向了遠處那蔚藍天空,嘴角兒上也是露出了一絲森冷笑意。
解決了這些禁軍統領,接下來的一切,大局,就算真正的定下來了!
“你們都來了?”
“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不太清楚,只知道有人東廠千戶拿著兵符過來,請我們來金鑾殿議事!”
而這時候,十位禁軍統領已經是出現在了金鑾殿不遠之處,他們陸續都看到了彼此,那臉龐上都是露出了一絲凝重,還有不解!
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情,怎么陛下一下子把所有的禁軍都給傳喚了過來?
“等等,不太對勁兒,空氣中有血腥味道!”
“守著金鑾殿的,不是騰驤營的人,是東廠的番役!”
眾人遲疑之間,往前走了兩步,突然是發現了異常,有人聞到了那明顯的血腥味道,有人看到,金鑾殿前被東廠番役牢牢把守,而以前的騰驤營之人,卻一個也不見!
這很詭異!
“你們在這里候著,我先進去看看!”
眾人遲疑了一瞬,那陳景云站了出來,抱拳說道。
他在這禁軍十位統領之中,也有著不小的威望,不亞于那騰驤營的杜如流,聽他說話,其余幾位統領都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停下了腳步!
不過,不等那陳景云邁步,這些人的身后便是傳來了一個低沉而陰冷的女子聲音,眾人面色一凝,順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身上還沾染著些許血跡的小玉兒,帶著數十名身穿黑衣的武林高手將他們的退路給堵死了!
“督主和陛下便在里面等著,到了這里,怎么步進去呢?你們是懷疑陛下,還是懷疑督主?還是說,有不軌之心?”
小玉兒嘴角兒微微的挑著,臉龐上露出了陰狠之色,說話的時候,那手中的天蠶金絲,也是微微的逸散了出來,閃爍出森冷光芒!
“你是誰?禁軍之事,豈容你一個外人隨意插嘴?滾開!”
陳景云眉頭微微一皺,臉龐上露出了濃濃的陰沉之色,低聲吼道。
“呵…陳統領,你這話,我可是很不愛聽呢!”
小玉兒那面龐上閃過了一絲森冷之色,下一瞬,她纖瘦的身影陡然間便是動了起來,以天蠶身法施展,瞬間出現在了那陳景云的面前!
同時,三五道天蠶金絲射過,分別射向了陳景云的脖頸,雙手,速度快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妖女,你敢…”
陳景云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在金鑾殿前動手,那臉上的神色也是變的更加的難看,不過,他畢竟是羽林衛大統領,這實力也不弱!
早已經跨入先天境界!
低沉冷喝聲傳出的瞬間,他身上已經是升騰起了凌厲浩瀚之氣,然后猛地抽刀,朝著那些天蠶金絲劈砍了過去!
叮!叮!叮!
然而,如今的小玉兒,已經將天蠶神功修煉到了大圓滿的境界,天蠶金絲更是刀槍不催,兩者碰撞,發出了清脆悶響,緊接著,那天蠶金絲便是順勢而上,順著刀鋒纏繞在了陳景云的手腕之上!
嗤啦!
小玉兒又是飄然后退,并勒緊了天蠶金絲,陳景云手腕上出現了一道殷紅的血線,鮮血也是止不住的流淌了出來。
“你…”
陳景云目光陰沉,就要再動手,小玉兒卻是微微一笑,威脅道,
“陳統領如果再動手的話,這只手可能就保不住了!”
“你…”
陳景云面色凝重,卻也不敢再動。
不過,他身后的那幾名禁軍統領,臉上也都是露出了濃濃的緊張和森冷,紛紛的往前湊了兩步,準備動手營救陳景云。
“別動,你們都不是她的對手!”
陳景云微微揮了揮手,示意幾人不要輕舉妄動,他剛剛和對方交手,一招都沒有挺過去,便完全的處于了下風,他明白,對方實力遠超自己!
這幾名統領動手的話,也只有死路一條!
“你到底是誰?為何在這里?金鑾殿上,又發生了什么?”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陳景云將心頭的緊張和凝重壓制了下去,然后又是皺著眉頭問道。
“我是東廠十二地支之首,許玉兒,奉督主之命再此等候諸位,至于里面發生了什么,我覺的,還是幾位親自進去看看,比較合適!”
小玉兒輕輕的笑了笑,哼道。
而隨著她話音的落下,那數十名武林高手也都是紛紛的分列開來,將陳景云等人的退路給徹底的堵死了!
“看來,這一切都是蘇督主安排好的。”
陳景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略微明白了些什么,他目光凝重的看著小玉兒,然后輕輕的將纏繞在手腕上的天蠶金絲給解開,轉身對著身后那數名禁軍統領道,
“諸位,跟我進去看看,這位東廠督主,到底搞什么名堂!”
“是!”
這些禁軍統領面龐上也都是泛起了濃濃的凝重,不過眾人畢竟都是見過了大風大浪的人物,并沒有多少畏懼,都是紛紛拱手,然后跟在了陳景云的身后,一起朝著金鑾殿之內走去。
嘩啦!
進入金鑾殿,抬頭看去,那道路上散落著數十具尸體,地面上也是殘留著不少的血跡,空氣中更是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道,陳景云等人面色更是難看。
他們隱約已經猜到,發生了大事!
“幾位,終于來了啊,陛下在里面等你們很久了,請吧!”
蘇善依舊是雙手負在身后,面龐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眾人,低聲笑道。
“哼!”
陳景云等人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蘇善,便是徑直走進了那金鑾殿內。
此時此刻的金鑾殿,文武百官跪地,氣氛有些明顯的壓抑,他們剛進入其中,便是也立刻看到了那坐在龍椅之上的新帝,眾人面色都是一變,呆滯在了原地!
聯想到之前的那些事情,不用猜,他們也知道,發生了什么!
太子殿下聯合東廠,逼宮了!
“幾位,見到陛下,還不下跪?”
蘇善站在他們身后,那面龐上的神色依舊是平靜漠然,不過,語氣之中卻已經多了幾分森冷的意味。
“陳統領,這…怎么辦?”
幾名禁軍統領看著這一幕,眉頭都是緊張的皺了起來,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最前面的陳景云,充滿著詢問之色。
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時候,如果站出來反對,怕是根本躲不過東廠的刀鋒,都得血濺當場,但是讓他們給謀亂之人跪地誠服的話,又都有些不甘心!
尤其是,他們還不知道梁帝如何了!
他們這些人,都是梁帝之前提拔重用的,雖然因為張桐和張曉的是對梁帝有些芥蒂,但心中還從沒有有過要背叛的念頭,如今,有些騎虎難下了!
“羽林衛大統領,陳景云,參見陛下!”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遲疑之時,那陳景云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的蘇善,然后便是目光凝重地跪在了大殿中央,他聲音中氣十足,格外的恭敬。
“陳統領,你…”
其余幾位統領都有些詫異,不知道陳景云為何如此干脆,竟然連絲毫的反抗都沒有?
“大局已定,我等身為禁軍統領,職責是保護陛下,維護長安城和皇宮安全,參見陛下,有何不可?”
陳景云抬頭看向幾人,低聲說道,
“還不快快跪下,見過陛下?!”
“這…”
幾人聽出了陳景云的弦外之音,此時此刻,東廠番役包圍了金鑾殿,而還有蘇善以及那小玉兒這樣的高手在場,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掀起什么風浪的!
只能暫且委曲求全!
“卑職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遲疑了一瞬間,這幾位將領都是紛紛的跪在了地上,然后面色難堪的給新帝磕起了頭。
“呵呵,幾位統領快快請起!”
新帝看著陳景云等人竟然直接都下跪了,臉上的緊張之色也是減弱了不少,他生怕這些將領不服自己,在金鑾殿里鬧出什么事端來呢!
如此甚好,不用殺人,不用見血,都不錯!
新帝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笑意。
“多謝陛下!”
陳景云等人看了一眼這位新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都是陸續站了起來。
這時,蘇善則是嘴角兒微微的挑了起來,然后對著門外的方向揮了揮手,幾名宮女分別端著杯盞走了進來,來到了陳景云等人面前。
“陳大統領,還有諸位,這是陛下給你們準備的酒水,如果諸位真的忠心于陛下,請將酒水喝下,陛下便可讓你們離開!”
陳景云等人目光凝重疑惑之時,蘇善緩緩的從后面走了過來,站在了十人面前,低聲道。
“陛下,你這是什么意思?”
陳景云幾人眉頭一皺,臉上的神色都是又變的難堪了起來。
這酒水,怕是沒那么簡單!
“這個…”
新帝看著突然出現的這些酒水,那臉色也是變的有些難堪,他其實根本不知道這些是什么意思,蘇善做事情,也不給他這個傀儡商量啊!
他遲疑著,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蘇善,恍惚了一下,低聲道,
“這個,是蘇督主的意思,幾位統領不要介意,喝下去就好了,沒什么的!”
“狗屁!”
不等新帝把話說完,禁軍統領之中站出了一人,他面龐上充滿著難以掩飾的憤怒,怒目圓瞪的盯著新帝,大聲咆哮道,
“你和東廠這閹賊,對陛下到底做了什么?陛下在哪里,我們要去…”
這名禁軍將領的話音還沒有說完,就見一道金色的光線突然掠過,然后纏繞在了他的脖頸之上,緊接著,那絲線陡然勒緊,這名將領的脖頸被瞬間切開!
鮮血飛濺,這名將領臉色變的格外的蒼白,瞪大著眼睛,有些沒反應過來,他艱難的扭過頭,便是看到了蘇善那冰冷漠然的面龐。
“你…閹賊…你敢…”
“哼!”
蘇善淡淡的哼了一聲,隨手將天蠶金絲撤了回來,然后冷聲道,
“金鑾殿上,對陛下不敬,你這是死罪!”
“咱家可以殺你!”
噗通!
蘇善冰冷的話音落下,這名將領臉上的氣息徹底消失,目光也變成了死灰,然后便是無力的癱倒在了地上。
“老劉!”
“老劉…”
其余幾位禁軍將領看著這一幕,那面龐上的神色都是變的格外的難堪,還有難以掩飾的憤怒彌漫了出來,他們死死的盯著蘇善,眼睛里都迸射出了些許血絲!
這閹賊,實在是欺人太甚!
竟然在金鑾殿上就殺了他們的同袍!
“怎么,幾位也想對陛下不敬?也想和他一樣的下場?”
蘇善感受著這幾人的森冷目光,那面龐上露出了濃濃的冷笑,一絲絲的天蠶金絲,又是從指尖縈繞了出來,顯得森冷異常!
“你…”
這幾名禁軍統領面色難堪,憤怒至極,眼看著就要站出來和蘇善動手。
不過,這時候,那一直保持沉默的陳景云,卻是突然站了出來,他猛地往前兩步,來到了蘇善還有眾多的禁軍將領中間,又是當著眾人的面,一把端起了酒杯,道,
“我等自然忠于陛下!”
“這杯酒,既然是陛下所贈,我等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陳某先干為敬!”
“謝陛下賞賜!”
說完,陳景云直接將那一杯酒水灌進了喉嚨。
“陳統領…”
“這…”
其余幾位統領面色凝重,都是緊張的看向了陳景云,他們擔心這酒水里有毒,陳景云會出事!
不過,酒水,好像沒問題!
陳景云喝下去很久,面色如常,并沒有絲毫的異狀!
“幾位,你們是想和陳統領一樣,謝陛下的賞賜,還是要學地上這位,對陛下不敬呢?”
蘇善輕哼著,目光帶著森冷,盯著幾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