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龍的任務并不困難,韓文淵在分配的時候,有意把魏龍放置在一個安全的區域,降低遭遇大危機的可能性。
在這種突然災難性的事件中,韓文淵作為活了近千年的老狐貍,清楚的明白一件事。
前期會有很多拿命填的任務,要讓如魏龍這般的潛力新星避開這種事件。
是的,若要死,先從他們老一輩開始死去吧。
這一點包括曾清如在內的很多長老都明白。
魏龍離開之后,洞珍寶船繼續往大荒邊緣而去。
已經清晰可見老狻猊那恐怖的身影,矗立在遠天之上,和人族守護大陣內的圣皇之劍互相戰斗。
兩者都在極盡升華。
只是老狻猊激發的潛力更大,圣皇之劍并非本體,到了一定程度,很難再將自身的戰力拔高。
老狻猊卻在不斷喚醒激烈神異,洗去內在的腐朽。
越是年輕的長老越早離去,等到最后,曾清如和傅野,以及韓文淵一眾二十多個長老,奔赴在大荒邊緣。
這里是真正的一線之地,無窮無盡的荒獸,殺都殺不完,已經有很多荒村在破滅,鎮荒司、邊軍都在尋求支援。
曾清如身影一閃,化為風影向遠天而去,他所成就的大風墟神魔體是上等神魔體的一種,他的實力在神魔境界長老之中也算強者。
只是真傳在位時他遭遇過大厄。
伴侶死去,快速的晉升之路一度被打斷,等到真正走出來的時候,最為珍貴的那段歲月,已經一晃而過。
曾清如在三百多年前,也是絕世天才一般的人物,他也曾將彩云傳功殿殿主之位作為自己最高的目標。
然而造化弄人。
一步節奏出錯,再想要重新回到原來軌道,過于艱難。
曾清如很快和鎮荒司、邊軍的負責人照過面,開始單殺獸潮中的強力遺種,這才是他們一群上前線長老的任務,以點破面,盡可能阻擊荒獸潮。
待到眾長老離去,韓文淵大長老坐鎮洞珍寶船中心。
這是臨時的指揮中心,無數消息飛來。
感知完全散開,能感受到,一道道強橫的遁光從北地各處向西南端趕過去,他心中松了一口氣。
多年來,大燕王朝對老狻猊的出現,早就有過一套備案。
否則慌忙之下也不會有如此驚人的反應。
那一道道遁光,將是最后的底氣。
老狻猊還未真正叩開人族的疆土,但跟隨其來的荒獸,已經被驅趕進來,它們更是一種災難。
那些獸潮分成無數股,向人族疆域挺進,實在是這片天地上的荒獸密度過少,讓它們如同進入了荒獸天堂。
“碾壓過去!”韓文淵下了命令,指向最大的一股獸潮。
負責洞珍寶船運行的是神兵島的諸位弟子,聽到命令,洞珍寶船翁然作響,無盡的黑煞之力似被無形之手收集。
這是神兵島最新研究結果。
不讓黑煞進入洞珍寶船內部運行體系,而是作為一種外部推動力。
轟隆!
洞珍寶船如同一柄巨大的鍘刀,直接將一股幾十萬計的獸潮,懶腰斬下。
韓文淵一步來到天際,巨大的山峰之影在背后一閃而過。
一只恐怖的玄色遺種犀牛,直接被碾壓打殺。
這只玄犀隱藏在普通荒獸之中,已經有了不凡的智慧,然而暴露出來之后,韓文淵直接祭出了‘極天峰’,一下子錘死,
“還行。”韓文淵試了試覺得還可以。
這種戰斗方法,是他從魏龍身上得到的感悟。
他手中一把驚人劍器出現,‘極天峰’是宗門重器,他真正用的慣的還是‘沉淵’佩劍。
恐怖的劍氣籠罩方圓千里,深淵沉淪,誅殺一切,為回力的洞珍寶船護衛。
無數弟子望著氣勢無雙的大長老,心中安定。
強者只是這場災難的閃光點。
在這個超凡世界,強者在哪來都會活的很好,縱使是黑煞深淵,強者也能極限存活。
王毅是靈墟洞天的一名普通執事。
在巨鹿城的執役任務結束后,他被重新召回,回到了靈墟洞天,而這一次,他是協助魏龍護衛武安郡撤退的一員。
在武安郡豪族的幫助下,郡守府以及地方駐軍迅速響應。
然而真正到執行的時候,才會發現苦難。
“荒獸在哪里,我怎么沒見到?”很多人問這個問題。
老狻猊被擋在了人族疆域之外,而獸潮也被很多長老以及邊軍抵擋。
到達武安郡,需要時間。
只是獸潮大多因老狻猊造成的缺口,越過了‘鋼鐵之墻’,等其來到的時候,再想要撤退恐怕來不及了。
普通人大多還是服從于強者,王毅能輕易處理。
怕就怕一些小勢力的執掌者,自以為是,認為靈墟洞天的反應過度,根本沒有想到后果的嚴重性。
自認為有點實力,一般荒獸根本不怕,然而其只見過雜血荒獸,沒見過遺種,強力遺種,兇悍遺種,也沒見過純血荒獸。
在荒獸之中,雜血、遺種、純血,幾乎都是完全不同的層級,差距很大。
這樣的人,王毅必要時會采取強制的措施。
顧傳云從邊軍退下來之后,先去原來的戰友家里走了走。
邊軍兵役是公認死亡率最高的。
縱使一些戰友家里早有預料,也得到了軍部的傳信,但當顧傳云走到第四個家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崩潰了。
太過沉重了。
他一個死都不怕的漢子,哭成了傻逼。
但他還是一家又一家走了下去,盡可能解決曾經戰友家庭的困難,他認為這是應該背負的責任。
等到一路走完,已經過去了一年。
顧傳云復職,在地方駐軍擔任職務。
當聽到老狻猊侵邊,他整個人愣住了。
作為曾經的前探隊一員,他清楚知道那只純血荒獸的可怕,他們前探隊要了解它的消息,需要從幾十萬里之外的生態去分析。
靠近只要一個死字。
而可怕的是,從幾十萬里外的荒獸生態分析,還能得到這只老狻猊的一些信息。
結果是很可怕的。
這只老狻猊不亂動,不殺戮,就已經能影響大荒幾十萬里的生態。
只有了解才能明白其的可怕。
很長一段時間,巨鹿城等一眾城池,甚至大燕王朝附近的幾個王朝,也不過是承受老狻猊折騰的余威而已。
當其真正降臨,會有多可怕,簡直不可想象。
顧傳云很快冷靜下來,負責附近城池的撤離。
他所在的地方,在南荒南端,沒到大荒邊緣,但已經十分靠近。
荒獸潮還未到,但大荒邊緣的荒獸已經暴動。
一股風雨欲來的壓力令人窒息,而荒獸的暴動,不斷造成死傷。
大荒邊緣。
山峰連綿不絕,古樹參天,大荒邊緣的荒獸已經暴動,根本沒有了規律。
這些在強者看來綿羊一般的雜血荒獸,對于荒村來說不亞于一場災難。
“我們應該撤退了。”魏勝軍對魏天虎說。
不到二十年,魏勝軍已經蒼老很多,勉強維持在命輪境界的實力,還是和商會幸運交易到的寶藥。
但他早年秘術提升的暗傷,傷害很大。
出身大燕鐵軍的魏勝軍,有著非常敏銳的嗅覺,危險已經到來,他們要提前準備。
魏天虎蓄起了胡須,已經有了中年漢子的模樣,曾經臉上的刀疤,也淺到幾乎看不到,“黃暴他要觀望,我們三個村子走,比一個村子更安全。”
“黃暴我來說服。”魏勝軍笑著對兒子道。
若說他滿意的是什么,那就是這個長子,有著極高的天賦,如今已經走到了命輪境界中期,凝聚了六道命痕,距離后期也只差一絲。
魏勝軍說服黃暴的手段很直接。
夜襲了黃石村,斬殺了對方。
魏勝軍幾乎燃燒了自己,才將實力遠超過他的黃暴擊殺。
清河村的村長何海望著倒地的黃暴尸體,和燃燒自我后,虛弱不堪的魏勝軍,以及滿臉不可置信的魏天虎。
何海臉色陰沉不定。
“如今危險將之,也正是我們三村崛起之時,只有抱團前進,才能浴火重生,臣服于我魏莊村的村長,他會帶領你們建立城市,建立輝煌!”魏勝軍支起身子道。
黃石村的人質疑道:“我們如何相信你?相信一個突襲我們村長的人?”
“不需要相信,只要臣服,這就是我大荒啊!”魏勝軍抽出樸刀,道:“至于黃石之死,我自然會給你們一個說法。”
“父親!”魏天虎出聲阻止。
魏勝軍已經削了自己的頭顱。
他幫助魏天虎掃清了三村合并的最后一點障礙,正如他當年擊殺了老村長,將村子帶向繁盛一樣,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也會做到。
而且,魏天虎已經做到了。
這就是荒村,狻猊襲擊,他們根本無法得到消息,永遠是似乎隔絕在天地之外,永遠的在付出。
想要去做成一件事,需要付出遠超常人百倍、千倍的努力。
死去的黃暴和魏勝軍,倒在地上,三村村民還未反應過來。
何海見魏天虎望向自己,這個以陰毒著稱的人,打了一個寒蟬,道:“從今日起,我清河村自愿并入魏莊村。”
當鎮荒司風海洋遲遲將撤退消息送來時,魏莊村已經撤離了。
不僅如此,還合并了黃石村、清河村,成為了超過兩千多人的大聚落。
風海洋了解到黃暴和魏勝軍為抵御荒獸暴動而死,暗暗為自己的遲到而自責,對于這個已經合并的事實,便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