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缺龐大的身軀,轉瞬就從海邊來到龍川城上空。
龍川百姓還不知道敖缺已經“變”了,一個個興高采烈地抬頭看,對著半空中的黑龍指指點點。
敖缺卻是怒火中燒,想起屈辱往事,張嘴,噴出一口龍炎。
那龍炎迎風便漲,轉瞬就化作一片火海,投入下方城池之中,將個繁華熱鬧的龍川城一下變成人間煉獄。
方才還在看熱鬧的人群,瞬間就變成一個個火人,空氣中隱隱傳來燒焦的味道,讓人作嘔。
其余人也都是面露驚恐,想不明白,王上的坐騎怎么突然發瘋了。
整座城池亂成一團。
從后方追來的賈詡、白樺二人,臉色驟變,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黑龍喪心病狂至此,竟然連普通人都不放過。
“先救人!”
賈詡很有自知之明,深知,以他筑基期的修為,還不夠那黑龍塞牙縫的。
白樺亦然。
兩人只能祈禱,秦墨能有什么退敵之策了。
白樺記起,前番洪荒大陸遭劫之時,秦墨就在黑水城跟十二妖將之一的灞上過過招,好像還打了一個平手。
那同樣是一大乘期強者。
殊不知,那一戰是秦墨取了巧,利用的是灞上的自大與輕敵。
眼下可不同。
敖缺帶著仇恨而來,身為坐騎,對秦墨這個主人又是了如指掌,怎么可能再給秦墨可乘之機。
“秦墨,給我滾出來,不然我就燒了龍川城。”敖缺大吼。
原來他縱火焚城,卻也是為了將秦墨逼出來,并非簡單的泄憤。
可見并未失去理智。
罡風翻涌,秦墨頭頂九天玄剎塔,御劍而來。
他無法不出現。
身為越王,秦墨在享受越國氣運加持的同時,也對越國百姓負有不可推卸的庇佑之責。
真要讓敖缺在龍川城大開殺戒,
始作俑者的敖缺固然會有殺孽纏身,秦墨也難辭其咎,無邊因果糾纏之下,未來的天劫難度怕是要增加一倍不止。
秦墨豈敢冒那樣的險?
因此,明知不敵,他也要出來一戰。
“很好,你終于出現了。”
敖缺一對碩大的龍眼居高臨下,看秦墨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死人,“區區一個人族小修士,膽敢奴役龍族,當真該死。”
這是敖缺畢生之恥。
下方城池中,正在施展控水術救火的白樺,抽空抬頭,看著凌空而立的秦墨,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偏又幫不上什么忙。
感受著來自大乘期強者的威壓,秦墨面色不動,負手而立,好笑說道:“自打祖龍死后,什么時候,龍族堅挺過?”
在諸天萬界,
龍族從來都是扮演小透明的角色。
既然要打,秦墨氣勢卻是不能弱,更不能忍受敖缺的當眾羞辱。
龍族,
什么時候有資格在人族面前擺譜了?
敖缺目光一凝,在這一刻,他必須承認,似乎又看不穿秦墨了。
關于祖龍的秘聞,以秦墨所在大千世界的段位,別說知曉,怕是連祖龍之名應該都沒機會聽到才是。
怎么看秦墨這意思,似乎對諸天萬界很熟悉一樣。
難道,
秦墨是那位大能轉世?
敖缺目光冰冷,沉聲說道:“你果然來歷不凡,那便看看,到底是你堅挺,還是我更硬。”
再不廢話,龍尾橫掃而過。
龍族行云布雨,最強大的卻還是他們的肉身。
粗大的龍尾似慢實快,裹挾著漫天風雷,宛如擎天之柱,狠狠擊向秦墨,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仿佛漫天都是龍影。
秦墨并不躲避,任由龍尾掃到九天玄剎塔投下的玄黃光幕之上。
他想試試,
這黑龍突破之后,實力到底增長幾何。
玄黃光幕微微晃動。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巨大的反彈之力,順著九天玄剎塔傳遞到秦墨元神,腦袋嗡嗡的,就跟針扎了一樣。
再來幾下狠的,怕是就要裂開。
“神龍擺尾,果然名不虛傳。”
秦墨再不敢托大,伸手一招,下方王宮中安置的九州鼎突然凌空飛起,懸于頭頂,垂下白氣氣運之氣。
等于是又加了一層防護。
不僅如此,九州鼎還給秦墨帶來氣運加持,等于是有了一點主場優勢。
只可惜,
另外兩尊九州鼎被安置在咸陽,否則加持更大。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烏龜殼能頂多久。”敖缺面帶冷笑,尾巴連連擺動,一下又一下,狠狠撞擊秦墨…
恍如地動山搖。
秦墨當然也不是只挨打不還手的人,并手一指,紫色劍光升起,一往無前,狠狠斬向龍尾。
“嘿!”
敖缺似乎早料到這一點,龍尾之上突然冒出黑色龍炎。
龍炎乃黑龍一族的天賦神通,既可焚山煮海,也可用來護體。
尋常法器、飛劍遇到龍炎,尤其是成年黑龍的高級龍炎,立即就會被燒成灰燼,高級法器也會受損。
很是霸道。
紫霄劍自然非比尋常,加上秦墨無上劍意的加持,強勢切開龍炎,在龍尾留下一道半米深的口子。
傷口處劍芒四溢。
敖缺面不改色,只見那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這等攻擊,
根本就威脅不到他的根本。
大嘴一張,
敖缺噴出一大口龍炎,化作一片火海,朝著秦墨涌去,天空瞬間被映成紅色,跟下方的火海交相輝映。
秦墨面不改色。
他好歹也是渡過火劫的選手,龍炎雖強,卻也只是撓癢癢。
一人一龍,廝殺正酣。
從場面上看,秦墨基本處于被動挨打的地位。
他現在苦惱的是,有九天玄剎塔在,暫時還能頂住敖缺的進攻,奈何缺乏強有力的殺敵手段,無法給予敖缺致命一擊。
那就只能被動挨打。
長此以往,勢必支撐不住,繼而被敖缺活活耗死。
面對敖缺這種等級的存在,一百零八魔君也好,金山寺也罷,甚至是伏龍鼎,都無法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至于說神通道術,
紫府天雷以及剛剛學會的五雷天罡,威力其實跟劍法差不多,只可用在關鍵時刻,而無法一擊致命。
哪怕是施展碎玉訣,也只能將實力拉升至合體后期的水準,跟大乘期強者相比,仍舊差了一個大門檻。
不到萬不得已,秦墨是不會施展碎玉訣的,那是他用來逃命的最后底牌。
“怎么辦?”
一邊抵擋來自敖缺的瘋狂進攻,秦墨大腦一邊瘋狂運轉,尋摸一切可利用之手段、底牌。
想來想去,
秦墨也只剩下最后一處地方可去,那里或有一絲逆轉戰局的機會。
只是......
那個地方的不確定性太大了,萬一不是他猜測的那樣,耽擱了寶貴的時間,最后怕是只能狼狽逃走,任由敖缺屠城了。
真要那樣,
不僅未來渡劫難度大增,他在戰國次大陸的一番謀劃也將全部付諸東流。
“不管了!”
秦墨只能拼一把,收回紫霄劍,身劍合一,化作一道紫色劍光,躲開敖缺又一次神龍擺尾,突然朝龍川北面飛去。
“想逃?沒門!”
敖缺也不急,就跟貓抓老鼠一樣,緊緊跟在秦墨身后,他倒要看看,秦墨還能玩出什么花招來。
紫色劍光一閃而逝,前后不到半刻鐘就進了龍首峰。
秦墨這是要去龍淵!
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破敵之策,就是看能不能拔出龍淵底部,那具黑龍骨骸頭顱上的繡鐵劍。
之前肯定不行,
煉罡大成之后,秦墨不會法力更加凝練,血肉筋骨經過罡氣三年“折磨”,也變得更加有韌性,或許能擋住繡鐵匠劍意的沖擊。
秦墨本能感覺,那鐵劍能對敖缺造成威脅。
從黑龍骨骸的大小看,實力絕不在敖缺之下,甚至猶有過之。
一人一龍很快來到龍淵上空。
“嗯?”
敖缺卻是第一次來龍淵。
前番秦墨帶白起進出龍淵,都未將敖缺召出,就是不想讓敖缺知曉,這里還有一具他同族的尸骨。
敖缺不瞎,自然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那具骨骸。
不知道怎么的,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間的心悸,好像,那具骨骸的主人,跟他似乎還有一點血緣關系。
“難道是…?”
敖缺突襲想到什么,神情大變。
秦墨卻不去管,落到那黑龍頭顱之上,直接運起劍意,伸手,再次握住那柄銹跡斑斑的鐵劍。
銳利劍意再次爆發出來。
那劍意不知道沉睡了多少歲月,仍舊銳氣逼人,至尊至貴,至霸至強,奪人心魄,摧人神魂。
秦墨的無上劍意,在這等霸道劍意面前瞬間就變成弟弟。
一絲絲劍芒破開秦墨劍意包圍,宛如一頭頭被激怒的猛獸,霸道地鉆入秦墨體內,筋骨被斷,血肉被斬…
秦墨冷汗一下就出來了,鮮血由內而外滲出,轉眼就變成一血人。
“哼!”
敖缺原本就起疑,打的好好的秦墨為何突然逃開。
根本不像秦墨的風格。
來到龍淵,見到黑龍骨骸,因為太過震撼,敖缺一時竟沒注意到秦墨行徑,這才注意到那柄生銹的鐵劍,漸漸回過味來。
“膽敢褻瀆龍族尸骨,罪加一等,去死吧!”
敖缺怒上心頭,身軀竟然再次暴漲,尾巴化作一血肉山峰,裹挾著龍炎、風云、雷電,強勢橫掃而來。
不管秦墨要放什么大招,打斷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