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跟秦墨相見如故。
兩人不吃不喝不睡,越談越投機,渾然忘了時間的流逝。
等到驚覺,已經過了兩個月。
夫子渡劫飛升之后,書院弟子將夫子言行集結成冊,編撰為《論語》一書,他跟秦墨在小溪邊的論道,就被顏回記錄在書中。
一時傳為佳話。
論道結束,秦墨這才跟夫子辭行。
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夫子竟然離開常年靜修的小溪,親自將秦墨送下山,在書院引起軒然大波。
甚至驚動同樣在閉關的孟子、荀子二圣。
秦墨之名也以這樣的方式,迅速在戰國世界傳播開來,正式為世人所知曉,卻是很難將他跟秦國通緝犯聯系在一起。
百家宗門,暗流涌動。
告別夫子,秦墨帶著顏回離開書院,才剛走出魯國,就在半空被人攔下。
來的正是商君。
應該是秦墨現身書院的消息,被秦國密探第一時間掌握。
看來,
秦王政真的是恨秦墨入骨。
“秦墨,我們又見面了。”商君目光復雜。
才兩年多沒見,秦墨就從化神中期突破至煉虛期,這等修行速度,實在是駭人聽聞。
“商君這回是要抓我呢,還是殺我?”秦墨倒是鎮定。
在進入書院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被秦國伏擊的準備。
“秦王有令,對你格殺勿論。”商君面無表情,又看向顏回,“沒想到,書院弟子竟也跟秦墨同行。”
商君面色有些遲疑。
情報只說秦墨進入書院,誰能想到,夫子大弟子顏回竟然跟秦墨隨行,商君琢磨,是不是夫子已經算到他要誅殺秦墨。
這才讓顏回護送秦墨返回南方。
“這就有點難辦了......”
顏回深知,秦墨很可能就是夫子預言中的人皇,正要開口替秦墨解圍,不想卻被秦墨搶了先,“此事與書院無關,還請商君不要牽連無辜。”
“那當然最好。”商君一喜。
出來之前他可是在秦王面前立下軍令狀的,必帶秦墨頭顱返回咸陽,以祭奠死去的內史騰以及李斯。
“只可惜,今時不同往日,你已經無法耐我何了。”秦墨淡淡說。
“是嗎?我倒想試試。”
商君才不信,就算秦墨突破至煉虛期,也比他足足低了一個大境界,全力以赴之下,秦墨豈會是他的對手。
也不廢話,伸手一招,手中出現一柄純白色之劍。
此乃法劍,
法家弟子標配法器之一。
“去!”
商君手掐劍訣,法劍飛上高空,化作璀璨白光,轉瞬之間就布下天羅地網,將方圓十里悉數籠罩在內。
有了法劍加持,天羅地網威力更甚。
秦墨面色不動,給了顏回一個放心的眼神,召出煥然一新的九天玄剎塔,滴溜溜懸于頭頂,垂下道道紫光。
對面,
商君手中又出現一物,卻是一縮小版的精鐵牢籠,被他托在手中,同樣的白光湛湛,威嚴無比。
“天地囚籠!”
商君并手一指,手中牢籠迎風便漲,化作一巨大牢籠,迎著秦墨罩來,自帶一股強大的禁錮之力。
還沒靠近,
秦墨就感到體內法力運轉不暢,就連元神都有一絲的遲滯。
果然是言出法隨。
秦墨嘴角冷笑,元神一轉,立即破去禁制。
論法力雄渾,秦墨確實比不上商君,但要論元神修為,他可是合體圓滿的元神,吊打合體初期的商君就跟玩似的。
這樣的元神禁錮,又豈會對秦墨有效。
輕巧破了禁制,秦墨并不滿足,操縱九天玄剎塔,同樣迎風就漲,化作二十四米高塔,迎著天地囚籠撞去。
很野蠻。
商君一驚,沒想到秦墨元神修為竟如此強悍,立即集中神識,操作天地囚籠跟九天玄剎塔斗到了一起。
轟!!!
兩件法寶級存在,卻以一種最簡單粗鄙的方式撞到了一起。
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碰撞之處另有玄機。
天地囚籠白光大盛,隱隱有法則之力涌動,禁制連連。
九天玄剎塔就更厲害了。
紫色雷霆已經在悄然之間布滿塔身,天罡地煞陣、金剛伏魔陣、困龍闕法陣同時發動,為寶塔加持力量。
互相撞擊之下,隱隱伴有風雷之聲。
空間一陣波動,被不斷切割、擊碎,靈氣震蕩,能量互相湮滅。
仿佛一瞬就是永恒。
轟!!!
天地囚籠被九天玄剎塔撞的扭曲,直接就被擊飛。
“哇”
本命法寶受損,商君也跟著受損,吐出一大口血,抬頭,看向秦墨的目光滿是駭然,“怎,怎么會?”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秦墨面色不動,伸手一招,手中出現紫府天雷,正是他現在最拿手的道術,往高空一甩,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天羅地網立即就被破開。
消散于天地之間。
“哇”
法劍無力墜下,商君面色更蒼白了。
一旁的顏回看的目瞪口呆,在此之前,如果誰告訴他,說一位煉虛期修士能吊打一位合體期修士。
顏回是怎么也不會信的。
可這就是事實…
“難道,秦墨真是人皇,有天地氣運加持?”顏回不得不做此推測。
秦墨好歹是跟大乘期妖怪交過手的存在,到不至于因為這點戰績就膨脹,淡淡說道:“怎么樣,還要再打下去嗎?”
他能打敗商君,卻難以殺死一位合體期強者。
自然也是見好就收。
反正以兩人修行進度對比,在商君敗下陣來的那一刻,就注定再也不會對秦墨產生什么威脅。
九天玄剎塔重新懸于頭頂,紫府天雷映襯之下,秦墨顯得威嚴無比。
這一刻,
商君甚至有些恍惚,以為看到的是秦王。
“你走吧,我攔不住你。”
商君到底是商君,氣度還是有的,果斷認輸。
“很好。”
秦墨點頭,“那么,可否替我代秦王傳兩句話?”
“你說。”
“一,立即撤銷對我的通緝。二,我代表越國,正式邀請秦國派出使節,參加越國的立國大典。”秦墨丟過去一張邀請函。
商君接過一看,目光一凝。
這個秦墨,果然已經成了氣候,現在都敢將越國公之于眾了。
羅網之前就隱約打探到,秦墨應該是在跑到了南方的蠻夷之地悄摸發展,否則,沒可能徹底消失在羅網視野之中。
“你連著殺了秦國兩位重臣,想要撤銷通緝令,怕是做不到。”商君深知秦王性格,是不會輕易低頭認輸的。
何況,在滅趙之后,秦國正在勢頭上。
真要在這個時候撤銷了通緝令,那豈不是讓秦國又成了山東諸國的笑話?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秦墨好歹也是要當王的人了,怎么可能容忍被掛在通緝名單上,那豈不是對越國赤果果的羞辱?
“秦國一日不撤銷通緝令,我就拿秦國一位重臣祭天。商君以為,秦國還能阻止我殺人嗎?”秦墨說。
商君沒想到,秦墨給出的會是這么一個強硬的答案。
偏又無法反駁。
而以秦墨之前的行事作風,他怕是真的會這么做。
“我只能保證,盡力勸說秦王撤銷通緝令。”商君態度一下就軟了。
這就是實力帶來的尊重。
“那我就等秦國的好消息了,記住,你們只有半個月的考慮時間,半個月之后,我就要開始狩獵了。”秦墨卻是咄咄逼人。
“當然,秦國也可以不撤銷通緝令,甚至跟我一起玩殺人游戲。我不介意的,一定奉陪到底,就看誰殺的多,殺的快。”
商君意識到,秦國的真正對手出現了。
三天之后,秦墨帶著顏回抵達龍川城。
早在半個月前,軍師賈詡就已經率部出征夜郎國,眼下應該已經跟夜郎國的軍隊交上手了。
只是不知道戰況如何。
秦墨也懶得操心,將顏回鄭重介紹給立國大典籌備大臣荀彧,便又忙著兩界搬運之事,以期盡可能地儲備糧草物資。
他跟天樞的合作事宜,已經全數敲定。
簽署合約之后,未來秦墨轉運物資將變得更加快捷方便,別說是一個越國,就是供應整個戰國也是不成問題。
越國發展,勢必要走上快車道。
咸陽,王宮。
大殿之內,聽完商君匯報,秦王政面色陰沉,“想不到,秦墨此子竟然用短短兩年時間就一統百越,當真可恨。”
“臣下倒是覺得,王上大可不必為此憂心。”說話的是新任丞相尉繚。
“丞相何出此言?”
尉繚拱手,道:“秦墨之前是獨行俠,來去無所顧忌,行蹤也是飄忽不定,又沒有修士的矜持,喜歡行刺殺之事,實乃我秦國大患。
“現在不同,有了越國羈絆,秦墨就有了顧忌。尤其是越國立國之后,秦墨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越國,再無法肆意妄為。
“國與國之間的爭端,我大秦又豈會害怕一個小小的越國?”
“言之有理。”秦王政精神一震,“這么說,丞相的意思,也是贊同撤銷對秦墨的通緝,該為國與國之間的征伐?”
“正是如此。”尉繚點頭,“通緝一位國君,于禮不和,只會顯得我秦國傲慢無禮。此時撤銷通緝令,誰也無法說什么。”
“那便依丞相所言。”
秦王政目光幽深,雖然這么說,心中到底還是憋著一口氣。
“除了撤銷通緝令,臣下以為,還應當接受越國邀請,派人前去龍川城觀禮,也好借機打探一下越國實力。”尉繚趁勢說道。
秦王深以為然,轉頭看向商君,拱手說道:“那就有勞商君帶隊,屆時,再跑一趟龍川城了。”
對商君這等存在,就算是秦王,也必須給予足夠的尊者。
這可是王國柱石。
就像這次觀禮,除了商君,秦王還真想不到其他合適人選。
“諾!”
商君深深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