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老宅,
安妮坐在客廳沙發上,雙手撐著下巴,歪著腦袋,耳朵上夾著一根金色羽毛筆,不知道在想寫什么。
盧娜趴在一旁,壓著一幅巨大的肖像,一頭臟兮兮的金色頭發披散開,如同盛開的向日葵。
女孩手里也攥著一根金色羽毛筆,瞪著灰色的眼睛,不停在肖像上勾勒著什么。
那幅肖像的內容,無比奇特:
天空兩個太陽,地面毫無遮擋,只有中央放著一把遮陽傘。
帶黑帽子的老太太,躲在遮陽傘下,病怏怏,似乎快要中暑了。
眼看金發女孩,又在畫框一角,畫了一個奇怪的怪物,她終于忍不住尖叫起來。
“你這個該死的家伙,竟敢用你的臟手碰我,我詛咒你、我…”
她吐沫四濺,想要罵出不堪入耳的話,來緩解最近內心的憤怒。
但安妮皺了皺好看的眉毛,更快一步,拿起羽毛筆,在畫框里畫出一個路威來。
閑著沒事時,安妮與赫敏媽媽學習過繪畫,因此三頭犬活靈活現。
活靈活現的結果就是無比丑陋。
路威好像活了一般,在畫框緩緩踱步,眼神有些木訥。
但是看見那個老太太,就立即沖了過去,齜牙咧嘴,似乎很想給她來一口。
一看就是得到了狂犬病。
老太太嚇得臉都白了,頓時嚇得不敢罵了,躲在遮陽傘下,瑟瑟發抖。
她裝作一幅可憐的模樣,哀求道:
“我知道錯了,再也不罵人了!快點救我!”
“知道就好!”安妮揮了揮拳頭,惱火道:
“下次再有人進客廳,你要喊‘歡迎光臨’,離開的時候,要喊‘下次再來’。
不準說臟話,
知道嗎?!”
安妮這段時間,一直在調教這副肖像。
今天以為初見成果,就自信滿滿地掛在客廳。
沒想到才掛回去,她又咒罵起來…安妮感覺臉丟大發了。
這才讓盧娜跟著一塊來,增添點‘小東西’,來懲罰肖像。
小天狼星的母親感到一絲憋屈,卻也無可奈何。
她只是一幅畫,魔法勾勒出來的畫。
別人自然可以在畫框里,增添其他生物。
史塔克的惡魔哥哥,臨走時,留下魔法羽毛筆,以及特殊顏料…無需掌握繪畫魔法,也可以繪圖。
從此,噩夢也就開始了!
只要罵人,這小丫頭就會變著法懲罰她。
兩、三個太陽那是常規操作,最可怕的時候,一次十個太陽。
你擱著后羿射日呢?
什么托馬斯的小火車,發出污污地聲音,半夜吵得讓她睡不了覺。
八眼巨蛛、蛇怪、火龍…偶爾還能來點冰火兩重天。
整得肖像身心疲憊,你不如給弄點毒茶葉,毒死我得了。
小天狼星…你這個不孝子、畜牲、狗兒子,去哪里了!
老太太感覺這日子沒法過了!
還有克利切,那個死家養小精靈,最近天天在廚房,也不知道在鼓搗什么。
安妮沒有聽老太太發牢騷,就扭頭看向盧娜,好奇道:
“你在畫什么?”
“我在畫泡泡鼻涕怪啊,這是生活在M78星云的魔法生物。”
盧娜在畫一個類似于史萊姆的怪物,又好像臭臭泥。
這是什么陰間怪物!
它看起來很喜歡老太太,蠕動著朝著她移動,似乎想包吞她。
老太太又尖叫起來。
安妮瞅了一會,給了盧娜一些抽象建議,就起身離開了。
“喂,別走啊,別留我一個人在這里!”老太太焦急地說。
比起古怪的金發女孩,她寧愿和史塔克待在一塊!
但安妮卻沒有理會對方,沿著嘎吱的樓梯,朝著四樓走去。
道路盡頭,是一個破舊的儲物間,里面擺滿了各種雜物。
都是被韋斯萊夫人當垃圾丟掉,又被克利切偷偷撿回來的。
克利切正蹲在地上,拿著破抹布,在擦拭中世紀的杯子。
這個年老的家養小精靈,和前段時間,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或者說…胖了,圓潤了,臃腫了。
以前瘦成皮包骨頭,現在則胖成了波波茶。
倒不是它想胖,而是時也、命也…說人話就是,自己運氣太差!
小天狼星離開前,下達了命令,克利切必須聽安妮的命令。
就是這個命令,差點要了克利切老命。
第一天,這小丫頭就讓自己做一桌子飯。
克利切冷笑一聲,心想:“這個我拿手,就怕我敢做,你不敢吃!”
它捉了不少蟑螂、老鼠、蚯蚓,做成了肉松餅。
但沒想到飯做好了,安妮確實不敢吃,咧著嘴笑了笑,就讓克利切吃了。
自己挖坑,克利切含著淚也要吃。
第二天,它打定主意:
“第一天試毒,小丫頭這次肯定會吃…這手段,太嫩了點。”
克利切故技重施,做了些克利切蜜汁小漢堡。
小丫頭還是沒吃,又‘賞’給了它。
第三天,克利切心想:“事不過三,這次肯定會吃。”
沒想到,安妮還是讓它吃了。
第四天,克利切使出了渾身解數,給自己做了頓好的。
它滿懷期望地等著安妮不吃,沒想到,小丫頭這次吃了!
克利切簡直想吐血。
兩人就這樣因為食物,開始斗智斗勇。
克利切:“你賭我下沒下毒?”
安妮:“我賭你的菜里沒有子彈!”
克利切作為提供方,安妮是選擇方…誰吃中了,誰倒霉!
聽天由命!
克利切本以為,自己運氣再差,怎么也得贏一把吧?
甚至能看見小丫頭吃癟一次,它都覺得…值了。
但萬萬沒想到,全輸!
巔峰的時候,克利切甚至一天做七頓飯,都放了金坷垃…
而克利切也連吃了七次金坷垃,腿都拉軟了。
所以,克利切現在才養這么胖。
天天吃,不運動,能不胖嗎?
安妮則很得意…呵呵,跟我斗智斗勇?
當年在狼人島,老娘碰見雷鳥,那可是數次預判對方的閃電方向,最后輕松脫困。
安妮踩著箱子,爬到了窗戶邊,沒有嫌棄灰塵,就干脆一屁股坐在窗戶邊緣,一雙腳丫懸在了外面。
她朝外面望去,格里莫廣場寂靜無人。
安妮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包滋滋蜂蜜糖,自己吃了一塊,又遞給克利切。
對方根本沒有動彈,縮在一旁,也不搭理她。
安妮笑道:“沒有下毒哦…吃吧,你又輸了,晚飯被我吃了。
就當是補償嘍。”
克利切還是不搭腔,但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咕咕叫著。
沒辦法,自從胖起來后,它就容易餓…一頓不吃,兩眼發慌。
但克利切還是沒吃,它沒有像開始那樣罵對方泥巴種,已經是開恩了!
但也不想靠近這個丫頭,更不愿意吃對方的東西!
如果不是那個敗家子主人的命令,它連看小丫頭一眼,都不會。
它最討厭…泥巴種!
不過那蜂蜜…真香。
克利切感覺在哪里吃過。
它驀然想起:
那年夏天,也有一個少年,將霍格莫德買的零食,偷偷分給了它一半。
這時,安妮開口了,她說道:
“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每次都能猜出來,你有沒有下毒?”
克利切抖了抖肥大的長耳朵,確實有點好奇。
它太好奇了!
“你吃了它,我就告訴你原因。”
沉默了許久,克利切終于開口,聲音嘶啞如牛蛙叫:
“這是命令嗎?”
如果是命令的話…它勉為其難…或許…可以嘗一嘗。
“不是命令呢,只是朋友間,分享禮物。”
安妮咧嘴一笑,安安靜靜,眼眸兒里的神采,卻如同甘冽山泉。
克利切愣了愣,似乎自從雷古勒斯主人死后,它再也沒有感受到這種關懷。
一點都沒有!
即便小天狼星主人回來,也只是咒罵它,無視它。
唯獨沒有關心!
而它已經在布萊克家族,工作了百年,甚至連死都會獻給這個家族。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很不喜歡安妮的克利切,不自覺顫抖,伸出手。
它小心翼翼地接過滋滋蜂蜜糖,拿起一塊,含在了嘴里。
好像還是那個味道…酸酸甜甜。
安妮挪了挪屁股,在窗臺上,給克利切留了一部分位置。
克利切咬著嘴唇,瞪大眼睛,還是沒有過去。
只是她不遠處坐下。
安妮背對著它,笑道:
“你有沒有什么秘密?我們倆互相分享一個?”
我有很多秘密,克利切心想。卻不會告訴你一個!
安妮歪著腦袋,思考了片刻。
“作為公平,我先說吧。
嗯…赫敏不在家,菠蘿頭去她房間玩耍,把她喜歡的一本書,當成磨牙棒,給咬壞了。
哈哈哈哈,我又給她買了本新的,她肯定不會發現。”
這算什么秘密!
克利切撇撇嘴。
女孩扭頭,柔聲問道:“該你了!”
克利切瞪著眼珠,它鬼使神差地,突然朝著自己的小窩跑去。
在臟亂的窩里,它左摸右摸,掏出一個掛墜盒。
它沙啞著聲音道:“你能幫我毀掉嗎?”
安妮愣了愣,也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掛墜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