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本能地感覺哪里不對。
按照里德爾的說法,他吸收了六個人的生命力,成為了一個形體,但靈魂附著在日記本上,需要祭品,打破這種桎梏。
自己就是里德爾的祭品!
那如果將日記本給毀掉,對方自然也會死掉才對。
里德爾太鎮定了。
哈利開始猶豫,對方真的是有恃無恐,還是裝腔作勢?
這時,里德爾突然冷聲道:“波特,你知道我為什么針對你,將你帶來這里嗎?”
“為什么?”現在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哈利卻無比渴望知道答案。
他真的很想知道,里德爾這個五十年前的學生,為什么一直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又為什么選擇他作為祭品?
他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二年級小巫師。
“因為伏地魔啊,”里德爾輕聲說,“他是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里德爾魔杖揮動,在空中畫了幾下,寫出三個閃閃發亮的名字:
湯姆·馬沃羅·里德爾!
然后他把魔杖揮了一下,那些字母自動調換了位置,變成了:
我是伏地魔!
哈利的腦子似乎僵住了。
他木木地望著里德爾,就是這個人,曾經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長大成人后居然殺死了哈利的父母,還有那么多其他的人…
“哈利,”里德爾說,“在你的過去,我的未來,我們一共遭遇了兩次,兩次我都沒能殺死你。
還有什么比你作為祭品,更具有儀式感呢?”
哈利握緊格蘭芬多的寶劍。
“可是,日記本在我手里!”
“那刺吧,刺進去,我就死了,你不會不敢吧?”里德爾譏笑道。
“或者,你不愿意謀殺里德爾的靈魂,畢竟嚴格來說,伏地魔只是我的未來?”
哈利的眼睛慢慢抬起來,迎向里德爾的笑臉。
“你以為我會猶豫嗎?你謀殺了我的父母,傷害了我的朋友!
不,如果還有什么能讓我快樂,那就是親手殺死你!”
哈利聲音里充滿仇恨,他舉起格蘭芬多的寶劍,猛然向下刺去。
隨著一聲可怕的、持久的、穿透耳膜的尖叫,一股股墨水從日記本里洶涌地噴射出來,順著哈利的雙手淌到地上。
里德爾身體扭曲著,開始逐漸模糊,他徹底消失前,瞇眼笑了起來。
啪嗒一聲,哈利的魔杖掉在地上,一切都沉寂下來,只聽見墨水仍然從日記本里嘀嗒嘀嗒地滲出來的聲音。
哈利想要去撿起魔杖,他突然驚駭發現,身體無法動彈,大量煙霧從他體內冒出。
“哈利,謝謝你,謝謝你將我從日記本中,徹底釋放出來。”
一抹模糊身影,在白色煙霧中形成,里德爾仍在笑。
哈利茫然地望著里德爾。
他親手復活了…伏地魔?
威廉緩緩走進密室。
這是一間長長的、光線昏暗的房間,許多刻著盤繞糾纏的大蛇的石柱,高聳著支撐起黑暗中的天花板。
密室里卻空無一人。
威廉慢慢深入,當他走到最后一對石柱時,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座幾十米高的雕像。
威廉抬頭,看見那副巨大的面孔。
一張老態龍鐘、猴子般的臉,稀稀拉拉的長胡須,幾乎一直拖到石頭刻成的巫師長袍的下擺上,兩只灰乎乎的大腳板,站在房間光滑的地板上。
——斯萊特林雕像。
奇怪的是嘴巴完全張開,那里顯然是個入口。
威廉猶豫了一下,變成海雕飛了進去。
他落地之后,發現這是一個很長的甬道,道路盡頭,又是一個房間。
威廉右手握住魔杖,順著甬道進入了房間。
哈利和羅恩都躺在地面上,福克斯守護在兩人身邊。
角落里傳來嘶嘶聲,斯萊特林的嘴巴立刻合攏,房間的門也隨即關閉。
“你終于來了,史塔克。”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靠在椅子上。
“我等你很久了。”
威廉瞇著眼睛,望著那個年輕人。
“你是里德爾的日記本?不,日記本即便可以與人交流,也不能變成巫師…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里德爾雙手交叉在魔杖上。
“這么跟你說吧,我是當年伏地魔割裂的一片靈魂…他將我永遠放逐在日記本中。”
“伏地魔的靈魂?”
“是啊,不過那也是幾分鐘前了,我重新復活,有了新的肉身,承載我這片殘破的靈魂…”
威廉眉毛一挑,他突然發現,事情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他本來以為,日記本只是被伏地魔施展了黑魔法,沒想到里面居然寄居著靈魂!
——還真是藥老!
“想聽聽我是怎么復活的嗎?”
里德爾雙手把玩著魔杖,輕輕地說,“我費了那么大力氣,將舞臺搭建成功,沒有觀眾欣賞,我會覺得很無趣,儀式感不足。
你是我唯一的觀眾。”
“當然,迫不及待。”威廉用魔杖輕點,變出一個椅子。
“我要復活需要兩步:吸收大量生命力滋養我的靈魂;然后用一個特殊的方法,打破日記本的桎梏,將我的靈魂,從里面放出來。”
“什么特殊方法?”
“當然,你當然不知道什么方法。”里德爾輕笑道,“鄧布利多如此喜歡你,他不會讓你接觸這些東西。”
“但我鉆研多年…要把靈魂從身體里釋放出來,打一開始就只有這一個方法——獻祭!”
“你把誰當成祭品了?”威廉問。“哈利?!”
“當然不是了。”里德爾得意笑道:“威廉,這里才是最精彩的地方,我認為…還有點藝術性和悲劇色彩在里面。”
里德爾整理了一下發型。
“理論上,我可以獻祭任何人的生命,殺了哈利波特,我也能從日記本中解放。
但,只有把最珍愛的東西獻祭出來,我才能獲得更強的力量。”
威廉眼神閃爍,聽起來有點像獲取靈魂寶石的方式:犧牲最愛的人。
“波特對我來說,一點兒不珍貴。我不喜歡他,也不仇恨他。
是啊,哈利波特打敗了伏地魔,但和我湯姆·里德爾有什么關系?
波特根本不配當我的祭品!”
“那誰是你的真愛?”
“我的最愛?”里德爾陰惻惻笑起來。
“當然是我自己了!我只愛我自己,所以我獻祭了我的靈魂,讓波特把日記本給毀掉了。”
“日記本既然毀了,你為什么沒死?”威廉疑惑地說。
“這就涉及到另一個有趣的魔法了。”里德爾細聲細語。
“我雖然認為自己和伏地魔無關,但他畢竟是我的未來。
波特自然將這種仇恨,轉移到我身上…如此仇恨我的他,今晚因為我的某些小手段,‘自愿’和我締結了一個古老的保護魔法。”
“保護魔法?”
“是啊…魔法的內容,需要互相仇視的兩人,其中一人自愿為另一人打破桎梏,承擔所有傷害。
這個魔法的達成條件很苛刻,畢竟仇視的雙方,恨不得對方去死,不可能自愿保護另一人。
但我很幸運,用某些手段,說服了波特和我締結魔法…他替我承受了靈魂被毀滅的代價。”
里德爾站起身,“所以日記本被毀了,但我沒死!”
“那哈利死了?”威廉愕然。
“沒有,我也很奇怪這一點。”里德爾微微皺眉。
“很奇怪是不是,就好像當年還是嬰兒的他,居然沒有死在未來我的手里。”
“不過這不重要了。”里德爾搖搖頭,“我告訴你這么多東西,作為交易,你也該告訴我一些你的事情了吧?”
“什么事?”
“拉文克勞的青銅戒…在哪?!”
石室里,里德爾的語聲回響縈繞了很久。
然后,只有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