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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4章 精英中學第一人

  天涯論壇。

  2016年的BBS還沒有被視頻網站徹底干趴,不過已經開始走下坡路,除了豆瓣、虎撲、艾澤拉斯這些偏小眾和特色的社區,那些綜合性的,大而全的論壇可以說每況愈下。

  主標題:《江州精英中學學生踢館江北拳王葬禮》

  副標題:《繼砸場院士壽宴后,非洲平頭哥又一力作》

  這是當天最火的帖子。

  作者用了洋洋灑灑上千字,并配以圖片描述當時的場景,最后還把拍攝的視頻分享給大家。

  “艸,酷斃了!”

  “我勒個去,都干趴下了?這江北拳王的招牌砸了呀。”

  “這小子也太能打了吧,真就一個打十個,當代葉問嗎?”

  “怪不得總愛惹事,他也確實有本錢干,太厲害了,看得我都想過去拜師學兩招了。”

  “你們以為能在非洲那么亂的地方混到如魚得水,大酋長登門求親的人會是一般人嗎?我早就說過,這貨聰明的很,絕對不是一根筋的愣頭青,他敢惹事就有平事的能力。”

  “是是是,你說得對,馬后炮閣下。”

  “最后被噼暈的那個是杜靈吧,去年在BJ舉行的全國自由搏擊比賽拿了個第五名,兩下就給干趴下了,這你能信?”

  “去年精英中學運動會5000米長跑的事誰還記得?這家伙的體育細胞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就不信這次事件后,教體局的那些人還能坐的住。”

  “樓上的,幼稚了吧,坐不住也得坐,就這種不服天朝管的刺兒頭,你想讓他干什么?參加奧運會拿金牌嗎?團隊協作,謙虛謹慎,寬以待人什么的,不存在的,但凡受點委屈,信不信他能把國際奧委會的桌子給掀嘍。”

  “要命的江湖規矩,大街上給人一巴掌都得賠幾萬,他把人揍成那樣居然不追究,迂腐!”

  “你懂個屁,打不過那叫技不如人,要是因為這個把人告去蹲拘留所,江家班這群人的名聲就臭了,以后別想在相關行業混,而且那個叫歐陽健的是江州首富,別人不要臉,他還能不要臉?”

  “就是,江泉陵好歹號稱江北拳王,對方一個人來踢館,二三十個弟子被干趴下一半,還要讓警察出面報仇解恨,信不信老頭兒能被他們氣活過來。”

  “原視頻我看了,要說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就是喊江泉陵太叔公的那小子了,講話不留余地,以為身后站著一群練家子,很牛掰,可是沒想到非洲平頭哥實屬不是勐龍不過江。”

  “那也不能打女人啊,打女人的男人都是畜生!”

  “好臭,好臭,幾天沒刷牙了?打擂臺還分男女?自知打不過你別上啊。”

  “這事兒我知道,說到底杜靈那些人屬于躺槍的一方,整件事就怪兩個人,就那女的,聽說還是一所高校的排球老師,為了不讓自己女兒喜歡林躍,跑到非洲的工地去找人父母大吵大鬧,現在人家也來找她師父要說法了,結果又碰上一個說話沒輕沒重的大孝孫,得,這下丟人丟大了。”

  高二理科實驗班教室,好幾位同學圍著梁云舒的手機,認真觀看網上的留言。

  因為貼得太近,孫串出的眼鏡被田旭鼻子呼出的熱氣搞起霧了都沒心思去擦:“我去…是不是真的?林躍這么厲害啊?”

  就卡卡踢杜靈那兩下,換成他的話,不死也得植物人。

  他說起話來都哆嗦,要知道之前住校的時候,他沒少在林躍和江天昊之間反復橫跳,現在想想,真應該感謝舍友不殺之恩。

  韋昕迪也有點后怕,因為她和梁云舒沒少在背后嚼舌根,說林躍的壞話。

  田旭說道:“怪不得江天昊把空調開到最低吹了他一宿,第二天咱們全感冒了,他屁事兒沒有。”

  又一位同學說道:“這就解釋了他的體能為什么那么變態了,咱們班…去年運動會輸得不怨。”

  “你們誰還記得高一打籃球那次,董江新和張永輝真是運氣不好嗎?”

  “江天昊危矣。”

  “危什么危,江公子好歹是家財萬貫的富二代,而且這是國內,你當是亂哄哄的非洲呢,還危矣,危個屁。對了,江天昊?江天昊呢?”

  一群人聊到這里才想起整個事件的關鍵角色,毫不客氣地講,沒有江公子,事情絕不會鬧這么大。

  沒有,找遍整間教室都看不到影子,要說沒有議論這件事的…只有一個人,錢三一。

  嗯,他跟江天昊也算是難兄難弟了,一個間接導致爺爺中風住院,一個把太叔公坑得棺材板都壓不住。

  江天昊一下課就鉆進體育館了,雖說也有避風頭的意思,但這不是重點,是張永輝和董江新叫他來這里見面的。

  “嗨,江天昊,你沒事吧?”

  籃球隊的人看到他過來,遠遠地打招呼。

  這話問的,心是好心,可是時候不對,聽起來像諷刺。

  他能有什么事?非要說有事,那就是成了坑太叔公和縮頭烏龜的代名詞,因為他,江泉陵的徒弟們被打得滿地找牙,最后發現自己是小丑,躲在父母的屁股后面不敢出來,這跟他以前營造的體育生人設完全不同。

  不說學校同學們看他的眼神,從葬禮回到家里,江奇龍夫婦就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晚上江泉陵的兒子,也就是江奇龍的堂叔打電話過來,要跟他們家斷絕親戚關系,要問為什么,因為有知道內情的人多嘴,說了他跟林躍在學校里關系不和的事,簡而言之,別人意識到他在玩驅虎吞狼的把戲,最后把江泉陵一家給害得成為全國人民的笑話。

  在江天昊看來,這都是林躍害的,王八蛋扮豬吃虎!

  雖然運動會上干過類似的事,但是誰能想到這貨還會功夫啊。

  艸!艸!艸!

  他在心里把林家祖宗八輩兒問候了一遍。

  “江天昊,這兒,這里…”

  更衣室門口,董江新沖他招手。

  “什么事這么急?”

  董江新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拽著他進了更衣室,在儲物柜對面的長椅上坐下來,張永輝也在,還有兩個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看起來是剛剛運動完畢的籃球隊成員。

  “咱們籃球隊的新教練去找林躍了。”

  “朱思皓去找林躍干什么?”

  2015年秋季運動會之前,籃球隊的教練是盧浩天,運動會后因為事業感情雙失意,轉崗到別的學校了,朱思皓就接手了校籃球隊,說實話,大家不怎么喜歡他,因為見風使舵,給領導拍馬屁的本領比指導籃球隊的本領強很多。

  張永輝說道:“他準備請林躍來籃球隊當主力。”

  “什么?請林躍進籃球隊?”

  江天昊險些跳起來。

  董江新說道:“他看了殯儀館的視頻,也不知道誰告訴了他剛上高一時我們跟他競技的事,他認為是我們從中作梗,導致校籃球隊錯過了一個好苗子,這不,親自去高二辦公室找唐元明了,希望能做通表侄的工作來校隊打籃球。”

  張永輝在旁邊補充道:“教練還說,這不馬上跟霍奇中學比賽了嘛,如果林躍能夠加入校籃球隊,百分百可以一戰揚名,摘掉咱們學校在市里萬年老二的帽子。”

  “朱思皓這個老王八。”

  江天昊很激動,忍不住罵了一嘴,因為和霍奇中學打對抗賽的機會是他爭取來的,半個月前教體局的領導慰問市青少年運動會獲獎選手,他知道美國霍奇中學會來江州訪問,還要同江州中學打一場友誼賽,便跑去和領導軟磨硬泡,要求把這個機會讓給市里排名千年老二的精英中學,因為如果精英中學贏了,那領導臉上多有光彩,就算輸了,也可以說是給客人留面子,沒讓冠軍隊上,領導一想是這么個理兒,便痛快地答應了。

  人家是美國中學,很重視打籃球這項運動,為了讓精英中學不丟面,不被比下去,他去校長那里求資金,想給籃球隊換裝備,再組建一支啦啦隊,中場休息的時候往球場一站,長腿翹臀大胸,卡卡性感,卡卡養眼,誰知道謝維州那老家伙不批,還照他說了一頓,講他馬上讀高三了,要把精力用在學習上,不要老搞這些沒用的東西。

  打籃球怎么沒用呢?打籃球在他心目中不說神圣,那也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他好不容易爭取來了和美國中學對抗的機會,絕對不能就這么白白放棄,學校不給預算,那沒關系,他是富二代,爹媽有錢,于是江天昊從江奇龍那兒軟磨硬泡來兩萬塊,給球隊換了裝備,又為女神準備了啦啦隊隊服。

  他做了這么多,現在朱思皓去請林躍過來打主力?事情發展到現在,他也知道林躍那家伙不是人,讓丫上場的話還有他什么事?

  “唐元明那邊怎么說?”

  一名球員說道:“林躍今天沒來學校。”

  張永輝說道:“昊子,你也別急,他要參加校籃球隊早就參加了,不會等到今天。”

  董江新表示贊同:“說得沒錯,他要參加早就參加了,不會等到今天。”

  江天昊手捏下巴沉吟不語。

  另一邊,鄉村花園小區14號樓。

  林躍瞄了窗外對著自己住的房間指指點點的行人一眼,摸摸全身白毛氣質爆表的海雙布偶貓的頭。

  “如果夏侯在的話,不知道它會不會吃醋。”

  貓這種寵物吧,在嫉妒心這一點跟狗狗沒啥區別。

  “會的,會的,會把它吃了。”尖刻的嗓音響起,打斷房間里的和諧氛圍。

  原本非常乖巧的布偶貓轉過頭,對著客廳那邊古代燈桿造型的鳥架上站立的紅嘴綠毛鸚鵡呲牙咧嘴,充滿敵意。

  “別嚇我,黑瞎子都不怕,你算老幾,啊,你算老幾?”

  夏侯是黑貓,瞎了一只眼,所以叫黑瞎子,這是它“面壁百年”思考所得。

  大反派說完這句話還轉過身去,對著它晃晃尾巴,一副有種你咬我的臭屁像。

  林躍拍了拍布偶貓的頭,望大反派說道:“可閉嘴吧你,信不信我再關你幾十年。”

  貓咪的威脅它不怕,一說關禁閉,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揚起翅膀,用喙理了理腋下的毛,老實了。

  被塞進隨身空間關了幾十年的它,想起那段黑暗時光,真是一把辛酸淚啊。

  布偶貓一看嘴賤鸚鵡慫了,它也重新伏下頭,趴到茶盤旁邊,尾巴左一下右一下掃來掃去。

  林躍端起茶杯放到嘴邊,剛要喝,突然間眉梢輕挑,又把茶杯放下。

  “唉。”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拿起放在桌角的手機,撥通唐元明的電話。

  “喂,表叔,告訴朱思皓,他的提議我很感興趣。”

  “你小子…剛才我問你還…說,你是不是又憋著要使壞呢?”

  “怎么會,像我這么老實的人…”

  “你說這話不害臊嗎?”

  “不害臊。”

  “你說不說,你不說我自己給他打電話。”

  “行行行,我說。”

  “謝了。”

  林躍掛斷電話,起身走到陽臺,端起地下放的澆水壺,給那朵開出嬌艷小花的虞美人灑了灑水。

  “自作聰明的家伙。”

  落日時分。

  裴音送走了前來學琴的學生,到不遠處的菜市場買了一斤青蝦,兩斤西紅柿,還有一捆西芹,提著塑料袋返回小區,路過的大嬸跟她打招呼,她也點頭回應。

  說起在小區的人緣,她覺得自己還是蠻不錯的,只是最近因為錢守中的事,大家看她的目光多了一點可憐。

  畢竟嘛,現在全江州的人都知道錢玉琨在外面養女人的事,而且一養就是十幾年,是她獨自一人把錢三一拉扯大,培養出一個無比優秀的孩子,但這也意味著她獨守空房十幾年,對于一個女人來講,不得不說很殘忍。

  當下社會流行的婚戀觀是什么?不行就散,看不順眼就換,誰會跟她一樣,在一個男人身上傻乎乎地吊死。

  她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可若說即刻去民政局離婚,又覺得不應該,因為錢守中還在病房躺著,情況剛剛穩定,萬一知道兒子和兒媳婦離婚了,情緒一激動,病情出現反復怎么辦?雖然…老頭兒應該也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這個險她不愿意冒。

  還有三一…

  就這樣,她一路胡思亂想著回到14號樓,前腳走進樓梯間,后腳就發現有點不對勁,樓上傳來一陣拉小提琴的聲音。

  這曲子…

  薩拉薩蒂的《卡門幻想曲》?

  作為樂團的女高音,鋼琴彈得也很好,在音樂上的造詣自不必說。

  她當然知道這首《卡門幻想曲》號稱小提琴手的試金石曲目,能拉好這首曲子的,基本上都是職業吃小提琴這口飯的樂手,而且多是童子功。

  這棟樓里什么時候多了一個非常專業的小提琴手?從演奏的流暢度來看,比她所在的樂團的小提琴手還要強很多。

  誰啊?

  她帶著好奇的心思一步一步往樓上走。

  一樓半,二樓,二樓半…

  到二樓半的時候,她的表情就很復雜了,因為可以確定聲音是從三樓西戶傳出來,也就是林躍的屋子。

  慢步到自家房門前,她停住腳步,看著房門大開的鄰居家,猶豫一陣后還是沒有忍住好奇,把菜放到地下,小心翼翼地朝對門走去。

  隨著拉小提琴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她在玄關的位置看到了之前林躍搬家時看到的性感美女木凋,而在它的對面,是同款材料凋琢的愛神維納斯,不過不是斷臂的那位,是提著裙擺回頭望的那位,據說是那不勒斯考古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雖然是木凋,但是表情栩栩如生,曲線平滑優美,細節精致得讓人咋舌,她想來想去,形容詞試了無數個,腦海里剩下的,也不過是一個“好”字。

  便在這時,一陣激昂的旋律將她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己走過來的目的,看向樂聲傳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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