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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江河能做什么?
上去也打張學一巴掌嗎?
他剛才問她為什么打駱玉珠,屬于應激反應的范疇,其實他很清楚張學為什么扇駱玉珠耳光,為什么要跟他們絕交。如果他是邱英杰,毫無疑問會做同樣的選擇。
二十幾年的好兄弟,轉眼間成了仇人。
而林躍剛才的話相當于對玉珠集團…乃至他的家庭正式宣戰。
李銘沒有走,非常貼心地過去幫楊雪收拾文件和筆記本電腦。
“陳江河,我覺得還是等你處理完家務事,咱們再來談收購合資廠的事吧。”楊雪沖二人微微一笑,帶著李銘走了。
她的笑容在駱玉珠看來無比刺眼。
“我要報警,報警!”
駱玉珠去兜里拿手機。
“報什么警!”陳江河趕緊拉住她。
“陳江河,你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他們欺負我?還阻撓我報警!你到底站在誰一邊?”
“報警又能怎樣?把張學抓起來?事情已經鬧得很大了,你消停一點不行嗎?”陳江河轉過頭去,看著不知道該走還是留的小于說道:“把你剛剛得到的消息給駱總說一遍。”
“是這樣的駱總。”
秘書小于懷著忐忑的心情地把今天下午網上發生的事情講述一遍。
駱玉珠聽完沒了剛才的氣勢,全家人里陳路愛玩電腦,而她對于這種新鮮事物還沒有一個完整的認知,雖然知道兒子嘴賤被陳婷婷扇耳光的視頻給人傳到了網上,卻沒想到事情會鬧這么大,更沒想到邱巖得了不治之癥,搞得張學去找網媒記者解釋。
冷靜下來想一想,張學確實有理由這么打她。
不過呢,她還是心有不忿,因為這巴掌等于替王旭挨得。
“不行,我得給兒子打電話。”
她的手指還沒按在開機鍵上,陳江河就把手機搶走了。
“你干什么?我不報警,我給王旭打電話。”
“我們全家的電話號碼都被發到了網上,這時候開機,那些騷擾電話會把你氣死的。”
“什么?誰這么缺德,做這樣的事情?”
陳江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吩咐小于現在開車去接王旭和陳路到酒店暫住,以免一些不理智的人過去騷擾他們。
“怪不得楊雪有恃無恐,不怕你把他的孩子是林躍私生子的事情曝光出去,她巴不得你這樣做呢。”
駱玉珠不理解:“為什么?”
“陳婷婷等了林躍十幾年,她呢?也差不多吧,可是楊天賜當年生生拆散了他們,這么多年過去,她已經三十六七歲還未結婚,由此看來,注定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故事,現在她有了心愛的男人的孩子,只要陳婷婷不說什么,別人能說什么?不僅不能說什么,還會拍手叫好,認為這樣也算一個折中的結果了,而且算算日子的話,她懷上孩子的時間比林躍和陳婷婷訂婚早一年呢,不只合乎法理,在道德層面也沒有過錯。你曝光她,除了讓楊氏集團更有名氣,給林躍的人物故事添磚加瓦,基本上不會帶去負面影響。”
“下賤!她下賤!”
駱玉珠氣得直拍桌子:“姓林的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讓這么多女人對他死心塌地?”
陳江河不打算回應她的問題,就駱玉珠和王旭的心態,誰說林躍好,他們把誰當成敵人,所以閉嘴是最明智的選擇。
楊雪給林躍生了一個兒子,還取名楊思躍的事被捂住了,陳江河、駱玉珠、王旭、陳路四個人搬出別墅,一家人住進了安保條件更好的酒店,以求這件事的熱度盡快過去。
王旭捅出這么大的婁子,陳江河少不了又是一頓訓斥,但是能怎樣呢?有駱玉珠在,他根本不能把王旭怎樣。
他不能把王旭怎樣,市場可不會慣著玉珠集團。
本來進軍歐盟市場的計劃就因為這樣或那樣問題不順利,林語堂事件一下子暴露出玉珠集團涉入雙烏集團內部斗爭的痕跡,隨著林躍坐上雙烏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的位子,那些和雙烏集團存在業務交集的商業體都在和玉珠集團切割,這毫無疑問加重了玉珠集團面臨的困境,而剛剛爆發的輿論風暴又一次將玉珠集團推上風口浪尖,集團形象因為大公子的騷操作一瀉千里,來自民間的鄙夷和市場的不信任情緒持續發酵,嚴重影響了企業的經營和生產活動。
對于外部風暴,王旭可以藏起腦袋當鴕鳥,玉珠集團成嗎?
“好了,事情就這樣吧,散會。”
陳江河從椅子上起來,拿著文件離開會議室。
其他人一看董事長走了,也紛紛離席。
最終只剩陳大光和陳巧姑夫婦。
“現在你如愿了。”巧姑看了一眼董事長席右手邊的空位說道。
或許是知道陳大光將在今天的董事會上發難,也明白王旭干出這種事情父母二人必須要給大家一個交代,駱玉珠直接沒來,于是總經理的位子非常順利地落到了陳大光頭上。
“這是我應得的。”
陳大光說道:“你看看駱玉珠把集團糟蹋成什么樣了?她不該為此付出代價嗎?”
巧姑撇撇嘴:“說得好像你做總經理就能把業務搞好一樣。”
“你就那么看不起我嗎?”陳大光一臉不忿:“最起碼我不會像駱玉珠這么蠢,也沒有王旭那樣的傻兒子。”
“你說駱玉珠蠢?她那么蠢還騎在你頭上許多年哩。”
“我這不是報仇了嗎?”
巧姑搖搖頭:“我覺得哥是故意的,正好利用這件事來平息輿論,也是對母子二人的一種保護措施,董事會里可都是跟著他們一起走到今天的元老,你要是干不好,這個總經理分分鐘給你換回來。”
“一起走到今天的元老?分不到錢你試試,分分鐘把你賣了。”陳大光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要換我?那也得他們斗得過我才行。”
巧姑自認為自己還是很了解陳大光的,這么多年,他從沒像今天這樣得意過,當年流行批條子裝暴發戶時都沒有。
“大光,你…沒有像以前一樣干犯法的事吧?”
“怎么可能?”陳大光走到門口,看看走廊左右,確定沒有人在外面偷聽,把門關上回到巧姑身邊坐下,小聲說道:“你以為陳江河這回為什么栽了一個大跟頭,我做的。”
“你?”
“沒錯,我。”陳大光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得意,二郎腿快翹到天上去了,駱玉珠壓了他那么久,今天總算是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想當初我幫駱玉珠收買商戶寫聯名信,事后她是怎么對我的?這虧我能吃嗎?都記在心里呢。”
“你不是拉了幾位廠長準備投奔楊氏,后來被爸叫停了嗎?”
“是被叫停了,可是我能甘心嗎?當時想的是就算不能動搖陳江河和駱玉珠的根基,也要惡心一下他們兩個,那時候不是搞義烏十大杰出女性的評選嗎?我就找了個人,讓他聯系王旭,許諾能夠拉到大量人頭,以幫她媽拿到更好的成績,誰知道那小子沒有上當,之后評選的事情也黃了,不過玉珠集團大少爺打記者的丑聞同樣是一個契機,但是那小子又沒抓住,這讓我曝光陳家買票、雇水軍的計劃泡湯了,當時真挺煩的。哪想到之后時來運轉,先是你爸讓我代持陳東和陳茜的股份,然后是王旭嘴賤被打,這一次玉珠集團大少爺自己送上門來,那我不得好好將他一軍啊。”
話說到這里,巧姑終于聽明白了。
“原來這件事是你做的…”
“哼,駱玉珠說話跟放屁一樣,那就讓她看看,我陳大光也不是好惹的。本來嘛,我是想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林躍的,好激怒他,不再顧及陳江河的面子對玉珠集團痛下殺手,我好坐山觀虎斗,看他們狗咬狗一嘴毛,誰知道邱巖的媽找到媒體說了女兒的情況,網上的輿論一下子沸騰了,你說這時候我不給王大少添把火加點柴,更待何時啊?”
陳大光的腿不斷地抖著,上身一下一下晃著椅背,勝利者的姿態展露無疑。
陳巧姑:“…”
可憐陳大光想著借力打力,隔岸觀火,豈不知老家早就被那個人鳩占鵲巢了。
她覺得他很可悲,也多多少少有點愧疚,還有點…爽?
給陳大光戴綠帽子戴出爽的感覺來,說起來也挺變態的。
“巧姑,你說,我聰不聰明?”
“聰明,真聰明。”巧姑笑得有點假。
“哎呀,我現在當上玉珠集團的總經理,以后你和孩子的日子就好過了。”
“大光,我想不明白,你這么做不是陷玉珠集團于經營困境嗎?我們以后的日子怎么可能好得起來?”
“要有耐心知道嗎?”陳大光志得意滿地看著她:“你看我,這么多年都忍過來了,不差這一小會兒了。”
巧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在心里重重地嘆了口氣,陳大光什么時候才能知道,他所有的小聰明都是在幫別人做嫁衣呢,說到底他就是林躍用來搞亂玉珠集團,為自己的兒子和女兒謀福利的一張牌。
正如陳大光所言,陳江河的算盤打得很好,他同意罷免駱玉珠的總經理職位,一呢,可以給母子二人一個教訓,表明自己的態度,二呢,用這番操作來平息集團內部對家人的怨言,三呢,試圖以此來緩和跟林躍的關系,畢竟國內很多客戶正在做或準備做切割,四呢,對于大眾輿論也算是一個交代吧,五呢,不讓母子二人拋頭露面,有助于保護他們遠離騷擾,為此他還讓駱玉珠的弟弟駱天寶給她當保鏢,覺得這小子當過兵,身手好。
所以這是一石五鳥的高招。
駱玉珠心里自然是憋氣的,畢竟很多人期待看她的笑話,不過仔細想想,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又能避開公眾視線,又能滿足陳大光的條件,以確保陳江河不會下海外倉這步高風險的棋。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一切都在按步就班地發展,林躍那邊發了一次狠就沒動靜了。
就在王旭嘴賤被扇耳光引發的輿論風暴逐漸平息后,玉珠集團董事會又召開了一次會議,是關于要不要斥資建設海外倉的,結果陳大光一反常態,支持陳江河建海外倉,不過國內的幾個廠子和銷售渠道必須從今以后由他全權負責,而且陳江河作為董事長不能指手畫腳。
這事兒在董事會引起了不小的爭議,但是在陳江河本人表示同意后,大家也就沒了意見。
表面看陳大光這個總經理應該管一攤事,實際上大家都懂,兩個人搞了個利益交換,陳大光不反對陳江河建海外倉,陳江河把陳東、陳茜手中股份對應的資源做切割,交由陳大光管理。
不是分家,勝似分家。
駱玉珠知道這件事后大發雷霆,但是有什么用呢,她已經不是總經理,也無法改變陳江河的心意,除非兩口子鬧離婚,不然這個決定無從改變。
她會和陳江河離婚嗎?
當然不會。
不過她一賭氣,把陳江河從酒店里趕了出去,倆人開始了分居的日子。
王旭想找陳大光算賬,結果給后者一通懟,說當初駱玉珠答應他的事情沒有辦到,現在自己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王旭給駱玉珠打電話求證,得知陳大光當初收買商戶搞聯名信確實是受自己的媽指使,一下子蔫了。
這一次,陳江河和陳大光聯合起來把駱玉珠母子陰了。
不過陳董事長有自己的說辭,講他和陳大光這么做是為了麻痹林躍。
邱巖被網暴的事不僅搞得邱陳二家反目成仇,林躍也對玉珠集團動了殺心,現在把國內業務交給陳大光打理,看在陳巧姑面上,他總得留點余地吧。
所以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駱玉珠聽到這個解釋,立場有所軟化,不過還是跟陳江河維持冷戰。
后者呢,也沒太在意,把合資廠和城西一塊地皮賣給楊氏集團后,款項一到賬戶,便前往歐洲,風風火火地啟動了他的海外倉建設計劃。
上海。
武康路。
法桐的落葉斑駁了人行道,兩側的老洋房們日復一日,不厭其煩地向行人講述歲月的故事。
在一棟有著天青色瓦片,中央拱門,外墻砌了一層石子的老洋房東邊向陽的臥室里,林躍抱著五個月大的楊思躍,臉上洋溢著純粹的笑容。
“我還是覺得他的嘴巴像你。”
“不,像你,你看你,嘴唇不厚不薄,你再看他。”
“我說的是嘴型,不是嘴唇。”
“嘴型也是像你。”
楊雪偎在他的身邊,兩個人像極了逗子為樂的夫妻。
“對了,你跟陳婷婷…打算什么時候辦酒?”
“還沒定呢,怎么?你等得著急了?想討喜酒喝?”林躍一面說,一面晃晃孩子的小手,換來一陣咯咯的笑聲。
楊雪推了他一把:“我跟你說正事呢。”
“好吧,說正事。”林躍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我在等一份大禮,這份大禮送到了,我就和陳婷婷結婚。”
大禮?
楊雪被他搞懵了,到了他這個程度,還有什么東西能稱得上大禮?
“什么大禮?”她蹙眉追問。
林躍呵呵一笑,賣了個關子說道:“別急,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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