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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1章 他是渣,可他暖啊

  和電視劇里的情節差不多,楊雪和駱玉珠開啟了攻防戰。

  楊氏集團在玉珠集團的展廳對面開了一家更大的店,駱玉珠就讓設計部搞了幾款和楊氏集團主推的首飾撞車的產品。

  楊雪攻擊駱玉珠抄襲,為了左證自己的論點,把年前才出獄,卻又重操舊業,制假售假的大狗到玉珠集團五金廠工作的消息散播出去,在小商品城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當年大狗和陳金土設計陷害陳玉蓮的事鬧得很厲害,嚴格來講,駱玉珠也是受害人之一,而大狗是陳江河送進監獄的,扭臉他們又把大狗招進五金廠,那能有好事?

  駱玉珠讓陳大光威逼利誘小商品城商戶簽署聯名信的事,還能用這是陳大光污蔑自己來分辨,畢竟倆人私底下的交流,別人不知真假,大狗進五金廠的事,有照片有人證,根本無從辯解,搞得她在評選義烏十大杰出女性這件事上很被動,與此同時,小商品城的商戶發起了以陳玉蓮替代駱玉珠參加評選的請愿書運動,于是相關部門和社會輿論亂成了一鍋粥。

  像這種事吧,普通人誰也不在意,名單基本內定好了,現在事情鬧這么大,官方不得不對外宣稱正在考慮把候選人名單做一些調整,畢竟人家林躍的媽這些年來幫小商品城的商戶爭取到不少好處,駱玉珠呢?她的玉珠集團又沒把利潤分給大伙兒。

  有意思的是,跟坊間流傳駱玉珠讓陳大光威逼利誘商戶搞串聯的時候,她極力否認,拒不退選不一樣,金華市的媒體人去采訪陳玉蓮,陳玉蓮的回答是自己不會參選義烏十大杰出女性,快60的人了,現在就想過安穩清閑的日子,這種榮譽不如留給比自己更年輕,更需要激勵的后輩。

  陳玉蓮推辭不受的消息又引發一場熱議,再看看駱玉珠,一個視名利如浮云,一個吃相難看,反正話說得很難聽,駱總很生氣,把這筆賬記到了陳玉蓮的頭上,認為這件事背后一定有林躍的影子,母子二人故意讓她難堪。

  大約在同一時間,一篇帖子出現在網上,內容是講駱玉珠作為玉珠集團的總經理,對爭當義烏十大杰出女性的名頭很上心,但在贍養老人這件事上,那是一點人樣兒都沒有。

  要知道駱玉珠最近才通過小兒子陳路見到了駱大力,對方聲稱是來贖罪的,她對此表示懷疑,還把人給趕走了,扭臉這件事就被捅到網上。

  有陳玉蓮這個比較對象,她一下子成了小丑,來自各方面的壓力令她幾近抓狂,她甚至跑到駱大力家里,跟這個十幾年前偷走陳家村村民賣大麥的錢,險些讓她蹲大獄的老家伙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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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公司后注意到員工們偷瞄她的眼神,心里的火怎么壓都壓不住,最終翻開手機外蓋,撥通了王旭的手機,告訴他不要在意陳江河的話,去找胡麗,按原定計劃行事。

  這一次她一定要讓陳玉蓮母子好看。

  臨近中午。

  凈居禪寺后山。

  陽光驅散了山前的霧氣,站在青石板路向南遠眺,可以看到寺前村外一塊塊的綠地,也能瞄見寺院內佛塔外廊打掃衛生的僧人,隱隱約約有察察察的掃地聲入耳。

  “你怎么跑這兒來了?也不接我的電話。”

  一道熟悉的聲音由后方傳來,邱巖回頭一看,發現是這幾天瘋狂逃避的男人,心情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

  “我…我…我沒帶手機。”

  “這個借口十分拙劣。”

  林躍走到她的身邊,也在涼亭的長凳坐下,把腿跨過去,面對山下。

  “記得上次帶你來這里還是十年前,你期末考試沒考好,在家里鬧情緒,賭氣不吃飯,誰哄也白搭。我當時就想,這小丫頭長大以后一定很難伺候,誰娶了她那真是倒了大霉。”

  聽他提起從前,問罪的事一帶而過,邱巖心頭的慌亂消了一些:“為什么你會這么想?”

  “別人不開心,發發脾氣,鬧一場,甚至摔摔打打砸點東西也就釋然了,你呢,就為難自己,跟自己較勁,說好聽點這叫溫柔,叫成熟,叫性格好,其實所有的悲傷與痛苦都悶在心里,時間久了,難免心氣郁結,對自己造成傷害。伴侶是什么?不就是能相互分享,相互扶持,一生陪伴的人么,所有問題都自己扛,那兩個人在一起還有什么意義?”

  邱巖低下頭,看著亭下茂盛的夜草,發現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快,記憶中的林大哥沒少像現在一樣安慰她,但是以前的話題從未涉及男女之事。

  林躍繼續說道:“你一向能聽進我說的話,唯獨那次,最后我把你帶來這里,告訴你這是我用來逃避塵世喧囂的避風港,不過好笑的是,那天的山風很大。”

  邱巖沒有說話,她沒忘,應該說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風吹山嵐,紅葉隱約,禪唱西來的場景,內心的躁動和血熱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也是她最近幾天都往這里跑的原因,只是…山還是那座山,寺還是那座寺,亭還是那座亭,竟始終找不到那時的感覺,她認為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因為當下面對的是一個死局。

  “其實…當年我不是因為成績不好,是因為偷聽了爸爸和媽媽的電話,媽媽說她不想回國了,準備念完書就留在那邊工作,還非常明確地告訴我爸準備放棄對我的撫養權。”

  林躍點頭說道:“我知道。”

  “你知道?”

  “要不然那年寒假你為什么大部分時間是在陳江河那里過的。”

  “我爸說你出差了,沒時間照看我。”

  “沒錯,我出差了,去美國,找你媽。”

  難怪!

  邱巖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林躍是在那個冬天和她媽認識的,他怎么和張雪談的,她不知道,反正張雪對他的評價很高,還說要不是他,這個家已經毀了,更別提由三口之家升級成四口之家。

  “林大哥,謝謝你。”

  她本想給他一個真誠的,感激的微笑,然而一想到即將面對的問題,鼻子一酸,無助與難過涌上心頭,她趕緊把臉轉過去,裝作梳理被風吹亂的發絲,趁機抹掉眼角的淚水。

  “呵…唔,你看,霧都散了,那些紅楓好漂亮啊。”

  她想讓一切看起來很自然,但是鼻音出賣了她。

  林躍故作不知,順著她的指向看去,側方的山谷里白霧徐開,楓樹的紅貼著一抹煙潤呈現在眼前。

  “深秋了…”

  邱巖的關注點不在他的感慨上,因為山風送來一股清香,也不知為什么,好似久渴的人飲下一捧甘泉,內心的煩躁和迷茫一掃而空,這是清晨的山風做不到的事情。

  就是這個味道。

  就是這個味道!

  十年前,林躍帶她來這兒的時候百花盛放,一片錦繡,她以為這是某種花的味道,不賭氣后在附近找了好久,要不是林大哥攔著,搞不好連后山都要翻個遍。

  今天再次聞到,已經長大的她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讓她放松下來的不只山光與禪唱,這股香味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現在是深秋,山上也有花開,不過數量不多,且和春天開的不是一批,那為什么?

  便在這時,林躍遞給她一瓶水。

  “喝點水吧。”

  “謝謝。”

  邱巖道謝畢,接住他遞過來的礦泉水。

  “等一下。”

  就在林躍準備去擰自己懷里的礦泉水瓶的時候,邱巖叫停了他的動作,把臉湊近他沒有縮回去的手臂,在衣袖附近嗅來嗅去,側面望去像一只捕捉到美味的小貓咪。

  “這股味道…原來是你身上的。”

  邱巖怔怔地看著他,雖然眼淚擦掉了,但是眼圈的微紅一時半會兒消不了,配上那張滿是疑惑的臉,看起來有點好笑。

  林躍故作驚訝,抬起手臂聞了聞:“是很難聞嗎?”

  “不,不,很好聞。”她急忙擺手否認:“林大哥,這香水,你是在哪兒買的?”

  “就科隆的4711啊,因為上午去機場接了位重要的女性客戶,為表尊重,早晨出門時噴了一點。”

  “不對,科隆4711不是這個味道。”她很肯定地說。

  “那應該是一路爬上來,身上出了不少汗,古龍水的味道有變化。”

  汗水能夠改變古龍水的味道?

  這是什么化學反應?

  邱巖顧不上這么做曖昧不曖昧,應該不應該,把他的袖子往后一擼,臉湊過去,鼻翼一下一下聳動,嗅得十分認真。

  今天,她必須找到這股香氣的源頭。

  “你這…沒必要吧?”

  邱巖把頭抬起來,看看他的臉,抿了抿嘴唇,非常突然地把頭探進他的懷里,臉埋在衣領的位置深吸一口氣。

  小時候她經常這么做,林躍倚在沙發上看書的時候,她做完作業,就會拿著語文課本鉆進他的懷里背誦古詩,但自打跟著父母走出國門,直到今天再沒做過這種事。

  她其實很緊張,害怕被他推開。

  不過并沒有。

  “還真是。”

  她不敢太放肆,深吸兩口后把頭撇開,還裝出一副認真研究新發現的嚴肅臉,可惜她并不了解,自己耳根的紅有多鮮艷。

  “這是怎么來的?有看過醫生嗎?”

  林躍笑著說道:“天生麗質。”

  “林大哥,你想說自己是男版香妃嗎?”

  “咦,你在國外也看《還珠格格》嗎?”

  《還珠格格》是1998年上映的,算算時間,邱巖那時候在美國讀中學。

  “我看的是小說,一位華裔同學給我的。”

  “哦。”

  想想也是,瓊瑤的書在90年代很火,而邱巖這個年齡段的人正值情竇初開,幻想愛情的人生階段,華裔里那些80年代中后期隨父母移民美國的少男少女,喜歡看她的書很正常。

  “林大哥,上次你急著離開,說去上海一趟,是楊氏集團那邊出事了吧?”

  聊到瓊瑤的書,里面的矛盾設計隨之出現在腦海,大凡男女之事,多是因為誤解或者誤會造生遺憾,回想起跟來昂的對話,躊躇良久,她選擇直面這個問題。

  “是楊氏集團出事了,駱玉珠把上次我在你家跟她的談話告訴了楊雪的母親。”

  駱玉珠和林躍在她家的對話?

  邱巖想起來了。

  “毀掉楊氏集團,拖垮玉珠集團,一石三鳥那句話?”

  “對。”

  “你不是講,這話是反擊用詞嗎?當不得真。”

  “可是憑我跟楊天賜的關系,你覺得楊雪的母親會信嗎?”

  “確實。”當年林躍可是給了楊天賜一個大大的難堪,楊雪能因為喜歡他不在意這種行為,她媽就不一樣了:“那…事情解決了嗎?”

  “跟解決差不多”

  “什么意思?”

  林躍想了想,小聲說了幾句話。

  邱巖聽完整個人傻掉了,好半晌才喃喃自語道:“是挺有說服力的,當年我爸私下里總夸你腦子活,辦法多。林大哥,你確實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但…這樣做真的好嗎?”

  “那你覺得,父母插手兒女的感情問題,這樣做好嗎?”

  這句話把她問住了,因為她正擔心自己也要面對這個的問題。

  “不說她了。”林躍擺擺手:“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一直躲我,還跑到這個地方獨處,不要拿你沒事來敷衍我,你知道,這話騙不了我。”

  “我收到斯坦福商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了。”

  “這是好事啊。”

  “可我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深造。”

  她當然不是因為這件事故意躲他的,實話實說又做不到,沒辦法,只能拿這件事當做借口:“不過聽了你的話,我已經想通了,社會這所大學能教給我的,遠比書本上的東西實用。”

  “你…不再考慮考慮?”

  邱巖露出她的招牌微笑,輕輕搖頭,楊雪的事給了她一個啟示,或者說面對父母的勇氣。

  受制于楊天賜的遺愿,楊雪逃避了十年,這十年過著怎樣的生活…她能夠體會,也可以理解,正所謂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她不想走楊雪的老路,明白逃避無法解決問題,至于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吧,既然你都決定了,那我只能選擇支持了。”說完這句話,他從身后背包拿出一個用彩紙包裹的小盒子遞過去。

  “這是什么?”

  “記得以前每次出差回來你都會纏著我要禮物。”

  小孩子嘛,只想要禮物,現在長大了,她不想要禮物,她想要…人。

  “謝謝啊。”邱巖一臉溫柔地看著他,眼神對比以前有著明顯不同。

  “快拆開看看。”

  “嗯。”

  她點點頭,把外面的彩紙撕開,丟進亭子里的垃圾桶,扣住禮盒外蓋打開。

  “八音盒?”

  她打小就喜歡這個,林躍每次出差都會給她帶一個不一樣的,這些年來,形形色色的八音盒不僅裝滿展柜,連書架都占去大半。

  用張學的話講,別人巴不得塞滿書籍,以顯示自己的博學,她倒好,這些年讀了不少書,可是房間里擺的什么?八音盒!關鍵是一個都舍不得丟,也不知道她為什么對這個情有獨鐘,還記得當年一家人去美國,她拉著邱英杰買了個大號行李箱,說放自己的衣服和書,結果到了美國一打開,嚯…滿滿一箱子八音盒。

  沒錯,那都是林躍送給她的。

  不過今天這個八音盒與以前的八音盒有很大不同,玻璃罩內是雪景,雪景中間有一男一女兩個陶土小人,打開開關,伴著《夢中的婚禮》,兩個陶土小人以螺旋軌跡越靠越近。

  以前他送的八音盒,要么是以翩翩起舞的女孩兒為主角,要么是能變幻顏色的水晶天鵝,要么是飛旋的木馬,可樂的不倒翁…

  “知道這個八音盒跟以前送你的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嗎?”

  她搖搖頭。

  “里面的陶土小人是我捏的,《夢中的婚禮》是我的彈得,怎么樣?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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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剛要說喜歡,林躍的手機響了。

  “喂,李銘啊,不是說了,沒有要緊的事不要打我這個號碼嗎?”

  “躍哥,你那個手機關機了,我也是沒辦法,只能打這個了。”

  “瞧你這慌張勁兒,出了什么事?”

  “是…是…躍哥,你爸來了,現在…現在玉珠集團的會議室接受記者專訪。”

  “好,我知道了,等新聞稿出來記得發我一份。”

  “躍哥,你怎么…怎么一點不著急呢,他是駱玉珠請來的,肯定不會說你的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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