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丁榮亮和陳圓圓在內,幾人全愣住了,因為羅申喜是在跟林躍講話。
說好的?
他們倆說好什么了?
羅申喜可比丁榮亮有腦子多了,他很清楚這事兒鬧到警察局,丁榮亮一輩子就完了,搞不好丁家真的會家破人亡。
“嘴哥,你在說撒子?”丁榮亮呆呆地看著他們兩個。
林躍反問:“我跟你說什么了?”
“你不是說只想要咪咪不騷擾陳圓圓嘛?為撒子要報警,勒個罪,會送他去坐牢的。”
“因為我突然改變主意了,像這種沒臉沒皮的東西,還是進去待幾年長長見識比較好,如果出來后看到爹媽死絕了那就更好了,這種大起大落,才有助于讓他成熟起來,而不是表現得像個小癟三。”
羅申喜惱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利用我?”
“放手,我叫你放手,信不信我把你們兩個都送進去。”
這不是危言聳聽,他是真有能力把兩個人都送進號子。
羅申喜臉色變了又變,轉身走到丁榮亮面前:“你跟他服個軟不行嘛?一定要把全家人都搭進去?”
“嘴哥,你為撒子要出賣我噻?為撒子?”
“勒個重要嗎?”
“不重要嗎?”
“咪咪,你聽我的,他說撒子你都要答應他,不然你爸和你媽會死滴,他們兩個人一把年紀了還在干體力活,還不是為了你嘛。”
“嘴哥,你為撒子要背叛我?”
丁榮亮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因為我不幫他,坐牢的人就是我咯,可是他…他說話不得算數,他沒說要報警。”
“是因為可可嘛?”
羅申喜推了推眼鏡:“算是吧。”
“大嘴,你為了一個女人…”
“你不也是為了和陳圓圓耍朋友,連你爸媽都不要了嗦。”
林躍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他們,以前總看女角色互相拆臺,搞修羅場了,沒想到換成男的一樣有意思。
一名奪包賊想要趁機逃跑,姿勢才做一半就給一塊小石子打中膝蓋,跪倒在地疼得滿頭大汗。
“羅…羅申喜,去找他老漢兒,讓…讓他老漢兒看看,他啷個教出這樣的龜兒子。”
“不行,他老漢兒會被他氣死地。”
“那我們進去咯,他老漢兒就不會被氣死嗎?”
羅申喜仔細一想,是這么個道理,轉身就往大興村的方向跑。
陳圓圓有點看不下去:“林躍,你…你…是不是過了。”
“過嗎?我一點都不覺得,年前他爹搬重物傷到腰,在醫院里住到過年,他有一點改變嗎?該對你死纏爛打對你死纏爛打,該跟涂俊瘋瘋癲癲跟涂俊瘋瘋癲癲,這種人不經歷一下現實的打擊,根本不可能成熟,如果說是死爹死媽換來這樣的結果,那也是他自找的。我不是慈善家,更不是圣人,我們兩個都確定男女朋友關系了他還敢糾纏你,那對不起,我只有一腳踹死他了。”
“可是…”
“沒有可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是我的原則。”
兩人對話的當口,階梯下面出現三道人影,一前兩后,走在前面的是丁母,走在后面的是丁父,因為年前傷到腰,爬樓梯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基本上是走兩步按著腰歇一下,氣喘吁吁的樣子叫人擔心,羅申喜不敢舍下他,只能在一邊照顧著。
應該是從羅申喜嘴里知道發生了什么,丁母60多歲的人了,上去后二話不說,噗通一下跪倒在林躍面前。
“求求你,放過我兒子,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他…”
林躍面無表情看著她。
一般的年輕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動容,會糾結,他嘛…自然是不會的,一個年歲加起來能做丁母爺爺的人,怎么可能因為她給自己下跪就改變主意。
“媽,媽…你咋子能求他哩,你起來,你起來嘛。”
丁榮亮拽了幾下,她媽站起來,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他打傻了,過去好一會兒才想起捂臉,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她。
要知道在丁家,他可是當之無愧的大少爺,不只爸媽幫忙洗腳搓背,還可以說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想要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兩口子也會拼命去摘,現在當媽的居然給了他一巴掌,這簡直超出了他的想象,感覺跟做夢一樣不真實。
這時羅申喜也攙著丁父爬上來,老頭子走得急了點,還摔了一跤,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湊近林躍,拽著他的衣袖說道:“別…別告亮亮,別告他…求求你咯。”
林躍默不作聲,冷眼旁觀兩口子的表演。
陳圓圓說道:“你看他們多可憐,這件事…別追究了成嗎?”
“不成。”林躍說道:“可憐不是他們教育出這種弱智的借口,有的人不經歷現實打擊,不受到無可挽回的損失,是永遠不會反省自己的錯誤的,他不是說你是他活下去的動力嗎?我現在很想知道,他的父母在他心里排第幾,是不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羅申喜聽完這句話嚇得直打哆嗦:“你…你一早就是這么打算的?”
林躍看了他一眼,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沉默就是默認,起碼羅申喜是這么想的。
當初丁榮亮在誓師大會上高喊陳圓圓是他活下去的動力,現在林躍給他踐行諾言的機會了…
這樣的人會是一名中學生?這…讓人難以置信。
“亮亮,媽求你,求你咯,服一下軟嘛,好不好?你的路還很長,不要為了一個女娃毀了自己。”丁母一看巴掌沒用,眼睛紅了,邊哭邊求兒子認慫,瞧那樣子連下跪的心都有了。
陳圓圓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心里多多少少有一點慶幸,慶幸自己沒有被丁榮亮打動,因為像丁榮亮這種瘋魔的喜歡,從來不會讓人舒服,更容易變成壓力和悲劇。
林躍甩開丁父的手。
“沒有能力就不要生,生了就端正態度好好養。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教出這樣的兒子,裝可憐有意義嗎?在我看來,你們就算被他氣死,也只能說求錘得錘,為自己的溺愛付出應有的代價。”
丁母一聽這話,知道林躍不會放過他的兒子,嘔得一聲癱在地上,臉色煞白,四肢抖動,兩眼不斷上翻,似乎突發急性中風。
丁父急了,趕緊撲過去拍老婆的臉,羅申喜在一邊焦急地喊著嬢嬢。
陳圓圓也慌了,想要過去查看丁母的情況,未曾想被林躍一把拉住。
“我說了,這是丁家溺愛孩子該有的報應。”
他的強硬徹底擊潰了丁榮亮的精神,看著不斷搖晃老伴的丁父,急性中風的丁母,噗通一下坐在地上。
“我投降,我認輸,我…斗不過你…我再也不糾纏她了…”
“說話算話?”
“算,從今往后,你說撒子…我都聽你滴…”
林躍踹了一腳羅申喜:“問你一個問題,朱煒嬌跟我打賭輸了,是誰讓她耍賴不認的。”
“是不是涂俊?”
“現在丁榮亮的媽已經這樣,你是不是還想我把事情鬧得更大?”
“是,是狗哥讓她不守信用的,他說…說兵不厭詐,你是敵人,老祖宗教導我們,對待敵人就要狠,就要硬。”
“嗯,確實狗,很像他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