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來陰著臉說道:“廢話,我不想知道來找你干什么?”
“死了。”
“什么死了?”
“你的男朋友陳放,死了。”
江來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不相信江浩坤能干出這種事來,但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開玩笑。
“怎么可能,陳放怎么可能會死?你說,他怎么死的?在哪兒死的?”
林躍神色如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半個小時前,在深圳,跳樓自殺。”
時間,地點,人物,事件,齊活了。
“自殺?你說陳放自殺?”
她走過去,一把奪走林躍掂來掂去的戒指盒:“別玩了!我在問你話。”
林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戒指盒落下,被他的另一只手接住。
“我沒跟你開玩笑,死了就是死了,你知道我現在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嗎?那就是沒有告訴他,跳樓前弄個垃圾袋罩腦袋上,這樣警察在清理現場的時候會省力一些。”
江來根本沒有聽清后面的調侃,兩眼無神,表情呆滯,眉宇間還噙著一絲被攥疼的痛楚。
“你害了他,是你害了他對不對?”
她想起陳放給她發的那些短信,情緒近乎崩潰。
林躍說道:“這是他應得的下場。”
“什么應得的下場。”江來對著他的后背用力一推:“江浩坤,如果陳放真的死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
丟下這句話,她轉過身向外走去,這時注意到靠近落地窗的小茶幾上放著一個冰桶,里面有一瓶紅酒,氣憤之下舉起冰桶重重地砸在窗戶上,嘩得一聲響,酒瓶破碎,枚紅色的酒液流了一地,嚇得外面埋頭工作的職員紛紛起身,帶著些許驚恐看過去,想不明白江總是怎么惹到大小姐了,竟然出現這么激烈的對抗。
林躍微微一笑,沒有把江來的威脅當一回事,他可不是正牌江浩坤,會無限包容這個妹妹的一切作妖行為,一個如同《喬家兒女》里喬四美的角色,膽敢跟他作對,那就一腳踩死咯。
噠噠噠 高跟鞋快速撞擊地面,江來拉著一張喪夫臉離開總裁辦公室。
喬茜趕緊叫人去收拾地上的冰塊和玻璃碎片,清理滿地的酒液。
“江總,你沒事吧?”
林躍說道:“我沒事,你去忙你的。”
“好。”
喬茜轉身離開,江浩坤是集團接班人,江來是小公主,這兩個人發生沖突,作為集團職員,自然是不敢多嘴的。
林躍沒有管打掃衛生的那些人,起身走到辦公桌前面,剛翻開文件夾里的財務報表,想要了解一下江家的實力,這時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號碼,不由莞爾輕笑。
“喂,哪位?”
“聽不出我是誰嗎?陸遠,我陸遠啊。”
“陸遠啊,怎么今天想起給我打電話?”
“哦,我回國了。”
“是嘛,那感情好,三年沒見,這次可得好好聚一聚。”
“那當然了,我可想死你了。”
“這樣,晚上有一個聚會,小范圍的私人聚會,你也來吧,咱們好好喝一杯,一會兒我把地址發給你。”
“哎,成成成,就這樣,晚上見啊。”
“晚上見。”
林躍掛斷電話后,將聚會地址發給陸遠。
說起來這貨像兄弟嗎?口口聲聲叫著好兄弟,回國前一個電話不打,到了這邊行李丟了,錢沒了,餓得肚子咕咕叫,又想起富二代好兄弟來了,合著江浩坤在他那邊的第一印象就是有錢唄。
再說被無數人詬病的算計陸遠,特意讓他在聚會上看到好哥們兒向甘敬求婚的情節。
江浩坤是個商人,商人的一大特點就是和氣生財,除了為甘敬打過世交好友,他跟誰惱過嗎?這樣的人,指望他在電話里跟陸遠直說甘敬是他的女朋友?那臉皮就徹底撕破了。
之所以邀請陸遠參加聚會,是想讓他親眼目睹好哥們兒和前女友的關系,如果他是真心放手,一切為甘敬好,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會怎么做?肯定扭臉離開,這樣對誰都好,有句話怎么說的?分手后不打擾是對彼此最好的尊重。但是陸遠怎么做的,把甘敬搶走,讓江浩坤在朋友面前下不來臺,這是一個前男友該做的事?這是一個口口聲聲叫人家兄弟該做的事?
好吧,陸遠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內心不甘才這么做。那江浩坤怎么欺騙他了?陸遠自己不找也不問甘敬的下落,江浩坤憑什么主動去說?那不是為自己找不痛快嗎?
由此可見,這種只考慮自己感受的所謂哥們兒有多操蛋。
當天晚上。
外灘,悅榕莊酒店。
陸遠像是走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帶著小太妹彭佳禾一路左顧右盼來到酒店天臺,也就是江浩坤發給他的聚會地點。
“我說陸遠,你別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LOSER成嗎?怎么說你也是做過米其林三星主廚的人,你這個樣子,讓我很沒面子的。”
“還說我,你看看你,眼睛都瞪直了,過去一個男的要看,過去一個女的也要看,你那倆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誰說我在看他們,我是在找吃的。”
這倆人一路走一路貧,搞得來賓和服務員紛紛側目。
江浩坤舉辦的PARTY,請的都是能聊到一起,玩到一起的高凈值人物,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盛裝打扮,就連端盤子的服務員也顯得很精神,就他們倆,一身便裝,彭佳禾弄個臟辮,還帶著唇環,跟會場里的紳士名媛格格不入,十分扎眼。
“吃的,吃的,吃的在那邊。”
彭佳禾自從下飛機就沒吃東西,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眼睛瞄了一圈,一眼便看到放在餐臺上的面包,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跑過去抓起一個就啃。
“嘿,你慢點,這樣不好看。”陸遠在后面提醒她,但是又不敢上前拉扯,因為這樣做更引人注意。
《最初進化》
“你不是說你這兄弟很有錢嗎,吃他點東西怎么了?”
“沒有不讓你吃,我是說你優雅點行嗎?”
“哦,你坐頭等艙,乘務員好吃好喝伺候著,我坐經濟艙,那點東西夠干什么的啊,嫌我不夠優雅,你也餓一天試試。”
她的聲音大了些,引得兩名小聲聊天的男子面帶好奇側目而視。
陸遠趕緊湊近一些,壓低聲音說道:“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吃點貴的,瞧那邊那個,西班牙火腿。”
彭佳禾抬頭看去,饞得直舔嘴唇,可是剛往前邁出半步,她又停了下來,把盤子里的榴蓮班戟往兜里揣,這一動作配上眼睛四下打量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女賊。
陸遠說道:“你干什么啊?”
“你兄弟這么有錢,不趁機多拿點,明天餓了吃什么?你又不許我動爸留給我的那些錢。”
陸遠一聽是這么回事兒,也跟著拿了幾個馬卡龍往彭佳禾兜里塞,一面尋思把自己那份備好,一面替她遮蔽別人的視線。
“吃啊,多吃點。”
倆人鬼鬼祟祟地又吃又拿的當口,前方幾名托著小提琴的女樂手開始奏樂,三名工作人員推著造型精美的四層蛋糕由后面經過。
彭佳禾下意識瞄了一眼,面露驚訝:“好漂亮的蛋糕,今天誰生日啊?”
這句“生日蛋糕”提醒了陸遠,不由皺了皺眉:“佳禾,今天幾號?”
“我哪兒知道啊,你看看手機不就知道了嗎?”
她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又去吃餐臺上的東西,還告訴走過來的廚師給他們兩個多切幾片火腿。
呲,呲,呲 便在這時,天臺邊沿的冷煙花騰空而起,照亮了整個會場。
“唔,唔,這個西班牙火腿真好吃,陸遠,你也嘗嘗。”彭佳禾捏起一片西班牙火腿,剛要遞給陸遠品嘗,卻發現他怔怔地看著左前方,面部表情非常凝重是她從未見過的那種凝重,比在夏雅圖的時候賭博輸錢還要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