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考數學,報應來了,等著被老師罵吧。”蔣諾涵沖他吐吐舌頭,扮個鬼臉。
林躍看著她忽然想起現實世界的鄭芳,拋開長相不談,感覺倆人性格挺像的。
“讓你失望了,他非但不會罵我,搞不好還會求我。”
“求你曠考?你腦子秀逗了?”
林躍聳聳肩,推開椅子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蔣諾涵和江小寧對望一眼,悄悄跟上。
他前腳離開教室,后腳小胖一指樓梯口那邊的長椅:“在那兒,小心點兒,來者不善。”
什么來者不善!
林躍笑著搖搖頭,別過小胖走到樓梯口斜對面的長椅前面,看著體育老師樊勇說道:“你找我?”
“坐。”他拍拍身邊的位子。
林躍依言坐下。
“期中考試考得怎么樣?”
“你一個教體育的怎么關心起文化課來了,說吧,找我什么事?”
“市里將在11月底舉辦青少年體育錦標賽,你有沒有興趣參加?”說完似乎覺得單純問話太蒼白,還得畫畫餅什么的:“我覺得憑你的實力,要在舉重項目出成績應該不難,只要拿到國家二級運動員的稱號,只要通過單招考試,選擇有體育專業的學校錄取難度會下降很多,怎么樣?有沒有興趣搞一搞?”
原來樊勇找自己是為這事兒,也難怪小胖會說來者不善了,大家都以為他跟體育老師鬧過矛盾,對方這次來十有八九沒安好心,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作為一只手能提起170斤重物的人,不,應該說單手揪住170斤的人舉起來且重心很穩,在體育老師眼里有多珍貴,想必這貨回去后沒少在床上輾轉反側,思考自己說的那句話給他一個成為奧運冠軍的老師的機會,這玩意兒可比培養多少清北學生的榮譽高多了,每年上清北的學生多少?能拿奧運會金牌的又有幾個?
“你這是在給我畫大餅嗎?”
“這怎么能算畫大餅呢,以你的天賦好好鍛煉一下,搞不好那天的大話真能實現。”
林躍笑了:“首先,這不是大話,我從不說大話,其次,我向你許諾奧運冠軍的前提是你去操場跑100圈,然而你并沒有做到,最后,我對報考體育專業沒興趣,里面妹子太少,就算有…也是不符合我的審美標準的那種。”
這話說的,樊勇一臉尷尬,首先和其次就不說了,那個“最后”,他太有心得了。
“鍛煉好身體,你可以去泡別的院系的妹子啊,你想想,學體育的男朋友,多有安全感呀。”
“這是經驗談嗎?你可是老師哎,為了誘惑我做體育生,連為人師表的矜持都沒有了,這也太拼了吧。”
樊勇心說自己不拼成嗎?單手170,雙手的話,只要不是左撇子,破350沒問題,就說77公斤級舉重冠軍呂小軍,挺舉能到400斤,林躍現在才19,只要飲食和鍛煉得當,假以時日超越后者真不是難事。
“我聽說你數學考試直接沒考?”
林躍不知道他為什么有此一問。
樊勇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只要你能在市青少年錦標賽上一鳴驚人,老師我就算拼了命,也一定把你保送進清華,怎么樣?”
林躍眨眨眼:“可我不喜歡清華,我跟它上輩子有仇。”
樊勇不知道他說這話是開玩笑還是怎么地:“不愿意去清華,那沒關系,北大、北體也行。”
“唔…”林躍拍了一把大腿:“算了,看在你這么賣力的份上,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答應你參加市青少年錦標賽,至于我想不想走體育生這條路,以后再說。”
樊勇沒想到他這么難搞,但是另一方面又覺得這事兒很正常,有能力的人多怪脾氣。
“什么事,你說。”
林躍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樊勇兩眼一瞪,望他沉默片刻,最終有了決斷。
“好,我幫你。”
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樊勇認為只要林躍參加青少年錦標賽,以他的實力要拿冠軍不難,一旦拿到獎牌,那時要推他走體育生這條路的就不會只是體育老師了,父母、學校、區體育局,乃至更高層面的力量,都會在后面發力。
兩人討論完這個問題,樊勇起身離開,林躍往樓梯口走了兩步,撞見躲在柱子后面偷聽的兩個人。
“你們都聽到了?”
張小寧點點頭,而蔣諾涵像看怪物一樣盯著他,因為大家都以為林同學和樊勇的關系很差,結果體育老師這次過來找人,面對他的態度不說是舔狗,也絕稱得上討好了。
“你真要參加市里舉辦的青少年錦標賽?”
蔣諾涵一遍又一遍地打量他的身材,搞不明白他這個樣子去參加舉重比賽,不會被人笑掉大牙?電視里哪個運動員不是壯得像頭牛一樣啊,他?充其量就是一匹黃驃馬,還是苦夏剛結束,沒有貼秋膘的那種。
“那得看他答應我的事能不能辦到。”
“他答應你什么事了?”
林躍笑笑,沒有作答,因為不遠處有一個人在叫他的名字。
張小寧和蔣諾涵循聲看去,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前者說道:“你跟黃芷陶…沒什么吧?平行班那邊風言風語不少。”
“我知道。”林躍說道:“方一凡在人后嚼舌根嘛。”
蔣諾涵氣呼呼地道:“這家伙,老師把他調去平行班已經很不公平了,就這還不忘挑撥你跟季楊楊的關系,他也太壞了。”
“怎么?緊張我?怕我跟季楊楊干起來?”
“你…”
“放心吧,他打不過我的。”
“可他家有錢,我還聽說他爸…”
林躍往前走了兩步,忽然頓住腳,一臉玩味地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我跟季楊楊的媽關系不錯哦。”
說完走了。
張小寧和蔣諾涵面面相覷:“他什么意思?”
五分鐘后,教學樓后。
已經是11月中旬,隨著寒潮過境,氣溫降到了10度以下,除非上體育課,到外面活動的學生少了一大半。
“什么事不能在上面說?你是怕季楊楊看到了誤會我們嗎?”
林躍用三分戲謔七分挑逗的語氣說道。
黃芷陶確實是這么想的,但又不全是。
“英子最近情緒不高,說她跟她媽已經快一星期沒說話了,我想你能不能勸勸她?”
“你是在開玩笑嗎?”林躍說道:“第一,她承諾過的事情都做不到,我干嗎還要跟她做朋友?第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媽關系差到極點,我有病啊,要撮合她們?第三,她們兩個人誰都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勸和有用嗎?早晚還會發生類似現在的情況,何苦做無用功。”
“可是…”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走了。”
林躍轉身要走,黃芷陶趕緊把人叫住:“你等等。”
“還有事嗎?”
“聽說你數學考試直接沒考?”
“沒錯。”
“為什么不考?”
“不喜歡當然不考咯?”林躍見她一臉錯愕,無法接受這個答案,面帶好奇問道:“你干嘛關心我考沒考試?”
“這個…”
這個問題把她難住了,因為她都沒問季楊楊考沒考好,是不是又在試卷上畫小汽車了,從其他同學嘴里聽聞他棄考數學,就有一股難以壓抑的沖動,想知道這是為什么。
“那你其他科目考得怎么樣?”
為了掩飾臉上的不自然,她趕緊轉移話題。
“我考得好不好,下周一你就知道了。”林躍揮揮手,轉身走了。
黃芷陶氣得直跺腳,每次跟他談話都這樣,搞得人不上不下的。
周末很快過去,轉眼來到周一,教學樓底大廳擺著幾個貼著榜單的公告牌,外面圍了一圈人,有高三的,在查詢自己在全區的排名,也有“未雨綢繆”,想要熟悉高三情況的低年級學生拿個小本本,記錄著五百分、六百分、七百分三檔區間的學生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