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梁爽一臉淡然說道:“沒錯,他為了我特意從上海趕回來,并且幫我搞定了莉莉婭和黃小傘,昨晚我跟他上床了,他很厲害。”
“你…你…”
姜小果的手揚起,落下,再揚起,再落下,看似想要指責什么,最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梁爽咄咄逼人:“你以為他帶你去美國參加馬斯克舉行的派對,他就是你的人了?姜小果,你認輸吧,整個419,只有我配得上他。”
段家寶都看傻了,這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高冷一活潑的兩個人,為了爭男人連爭著上床的手段都使出來了,她不理解,那個說話能把人噎死的家伙究竟有什么魅力讓她們爭成這樣,普凌投資的總裁很有錢嗎?有段家有錢嗎?再說顏值,他有里里好看嗎?至于名望?有里里家喻戶曉嗎?
在段家寶看來,姜小果和梁爽完全是鬼迷心竅,過于美化那個男人了。
房門再開,羅艷拉著旅行箱走進房間,剛要跟她們打招呼,抬頭瞥見書桌前面斗雞一樣的兩個人,面露不解。
“大寶,她們兩個…”
段家寶走過去附耳低語幾句。
“啊?”
羅艷先是一臉震驚,然后皺起眉頭,緊接著嘆了一口氣。
數日后。
電視里在播放《我是班主任》開機儀式的過程花絮,先是主要演員走紅毯,然后是集體拍照,接下來是制片人講述拍這部片子的背景,什么聚焦校園故事,緬懷青春,陽光啊,積極啊…總之都是一些聽起來非常美好的詞語。
有意思的是,梁爽并非主演,作為配角,居然給了她一組完整的采訪鏡頭。
“梁小姐,作為一名時尚博主跨界參演電視劇,是不是很有壓力?”
“沒錯,不過我會努力克服的,力爭不辜負導演給我這樣一個實現自我價值的機會。”
“對了,前些天網絡上有一些對你不利的傳聞,你對這件事有什么看法?”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吧,奶奶說我只要做好自己和本職工作就好。”
曖昧的燈光下,林躍已經穿好衣服,到茶幾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順便將AD鈣奶的空瓶丟進垃圾桶。
“可以啊,有進步,說吧,從哪兒學來的?”
“不說?”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從實招來,第二,叫我一句好聽的。”
“爸…爸爸…”
“真乖。”
梁爽低著頭推開洗手間的門,先洗了一把臉,完事抬起頭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些難以置信,因為她已經分不清楚他讓她喊他“爸爸”時的感覺是羞恥還是愉悅了,或者說…兩者都有?
她還是那個她嗎?
好像不是了。
果然,不會為男人改變自己什么的都是放屁,根本原因是那些雞湯女沒有遇到能夠從身體到心靈上征服她們的男人。
水流沖刷著盥洗槽的白壁,四濺的水珠落在她的手背和胳膊上,有點涼。
又掬起兩捧水拍在臉上,感覺皮膚下面的熱力逐漸消散,臉頰的緋紅淡下去,她推開洗手間的門,從里面走出來。
林躍還坐在沙發上,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上的財經新聞。
主持人的聲音渾厚飽滿,聽起來很帶感:“今日國內智能家居品牌龍頭未時家居登陸創業板不久,金融現場便向市場披露,未時家居創始人的妻子已經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要求解除雙方關系,并合理分割名下財產,未時股價應聲暴跌,上市首日便破發,盤中一度跌超43。”
梁爽緊了緊裹著身體的浴巾,走到電視前面,怔怔看著被記者圍堵的趙昌明。
“喂。”
這時坐在沙發上的林躍把手機放到耳邊。
“好,我這就回公司。”
話罷掛斷電話,把搭在衣架上的衣服丟給梁爽。
“我有點事,要回公司一趟。”
“哦。”
她沒有多說什么,依言穿好衣服,跟在他身后往樓下走去。
林躍先把她送去演技培訓班,完事驅車來到普凌。
一出電梯門就看到瑞貝卡斜倚著前臺,在跟溫迪說著什么。
“瑞貝卡。”
“未時的新聞你看了?”
“看了。”
兩人一邊聊一邊往里面走。
“未時的股票破發了,聽說鼎盛的李總現在暴跳如雷,將手下幾員大將罵了個狗血淋頭。”瑞貝卡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我還以為你決定放棄揭露趙昌明婚外情的事是打算放他一馬,沒想到還有這一手,攛掇曲婉和他離婚,照樣可以達成打擊未時股價的目的,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說服曲婉的,難不成…睡服?”
“我有你說的那么不堪嗎?難道什么問題都要通過上床來解決嗎?”
瑞貝卡眼見周圍無人,貼近他一些,附耳說道:“誰叫你那里最厲害呢,真要比一比,連很多歐美人都要自慚形穢的。”
林躍斜睨著她:“你好像很了解一樣?”
她眨了眨眼:“你們男人永遠想象不到閨蜜之間的談話有多么勁爆,尤其是當你有一個洋閨蜜的時候。”
林躍無奈一笑。
“丁總,林總。”
趕巧李天陽由里面出來,看見二人并肩而行,非常恭敬地打招呼。
“嗯。”
林躍應了一聲,繼續往里面走。
經過工作區時,不斷有人站起來跟他打招呼。
如果說以前是看在老蘇總的面子上,大家對他表現恭敬,如今就是真心實意的敬畏。
且不說投資有沒有獲利,也不說他能和馬斯克對話交往,就說未時家居今天的表現,要說不是他做的,鬼都不信。
斗走了周尋,睡了人家前女友,又給趙昌明和李冬青絆了個跟頭。
這家伙真是睚眥必報,一點虧都不吃啊。
林躍和瑞貝卡來到總裁辦的時候,蘇航正坐在沙發上玩游戲,自從周尋被逼走,也沒人陪他開黑了,混野隊以致勝率直線下降,這儼然成了一件讓他非常頭疼的事。
“來了。”
瑞貝卡點點頭:“鼎盛方面已經派人去找曲婉了,似乎想勸她撤回訴訟。”
“很正常嘛。”蘇航一邊繼續玩游戲,一邊頭也不抬地道:“他們大手筆購入未時的原始股,聽說還跟戰略投資人簽了對賭協議,就等著未時上市股價跳漲大賺一筆呢,現在首日破發,不說出清股份能不能保本,對賭協議這一關就不好過。李冬青啊…押錯寶咯。”
他似乎忘了當時高價求購未時原始股的一幕。
林躍把一份文件丟到茶幾上。
“這是什么?”
瑞貝卡湊近一些,翻了幾頁文件內容,臉色頓時變了。
“這…你…這么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什么啊?”蘇航被她的話吸引,放下手機仔細打量。
“不是吧,非法集資?你是要把李冬青送去蹲大獄嗎?”
林躍說道:“誰說我睚眥必報的,他瞅你一眼,你瞪回去多沒意思,用我們東北話講,瞅我削你啊。”
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蘇航搖搖頭,很慶幸趙昌明事件后他把周尋趕去了國外。
“對了,這個給你。”
“什么東西?”林躍接過他遞來的信封。
“姜小果的辭職信。”
林躍一聽這話皺起眉頭,拿出信紙展開,就一句話,由于個人原因想要辭職。
他拿出手機,撥通姜小果的電話號碼,不過一直響到系統自動掛斷也沒人接。
蘇航說道:“被人討厭了吧?”
說完這句話,他把手機往兜里一揣:“走了。”
林躍沒有理他,又給姜小果發微信,問她怎么回事,結果發現被拒收了,系統提示他還不是對方的好友。
瑞貝卡似乎猜到發生了什么,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被刪好友了?”
林躍聳聳肩。
“這個姜小果。”
“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讓她這么生氣。”
“我睡了她的舍友,可能被她知道了吧。”
“你呀!”瑞貝卡把攥在手里的面巾紙團投過去:“剛出校門的女孩兒,想法多單純啊,你要對人家沒有意思就別去招惹她。”
“誰說沒意思,我只是想做她的干爹,男女朋友可能是一時的,但父女是一輩子的。”
瑞貝卡被他的謬論驚呆了:“你還…真是個渣男。”
林躍一瞪眼:“我是渣男?玩兒到三十多歲嫁給老實人還要房要車的女人算什么?冰清玉潔小仙女?何況我現在是單身,還是給你們主動勾引的那一個,怪我沒把持住自己咯?”
她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你。”
“你不是懶得理我,你是講道理就沒勝過我。”他拿起自己的衣服往外面走去。
瑞貝卡問:“你去干什么?”
“能干什么?哄女兒去啊,唉,為這一家子操碎了心。”
林躍走到門口,正準備開門離開,瑞貝卡又把他叫住:“你等等。”
“還有事嗎?”
他回頭一瞧,只見異性搭檔將他放在辦公桌后面隨手涂鴉的幾張畫拿起來,當著他的面翻了幾下。
“奧迪A8”。
“大眾甲殼蟲。”
“路虎攬勝。”
“那我是什么?”
到底是復旦畢業的高材生,林躍摸了摸下巴,微笑說道:“憑你這股聰明勁兒,怎么也得是法拉利啊,別急,等我畫好一定拿給你看。”
這語氣,這表情,瑞貝卡超無語。
“走了,李冬青進去后幫你做次全套保養。”
林躍來到電梯間,發現蘇航并未離開,而是斜倚著前臺在跟溫迪說笑話,逗得前臺小姐哈哈大笑。
他沒有理睬這兩個人,徑直進了電梯,到樓下開車奔赴學校。
到學校的時候臨近傍晚,他找地方停好車,往宿舍樓所在位置走沒多遠,便聽見有人在后面喊他的名字。
回頭一瞧,發現是馮向紅和唐禹哲二人,各自拎著一個行李箱,看起來剛從外面回來。
“復試怎么樣了?”
倆人一起沖他比剪刀手。
“過了?過了就好。”
“說吧,想吃什么?我們倆剛才在路上商量好了,你接下來一個多月的伙食我們包了。”馮向紅摟著他的肩膀說道。
唐禹哲在旁邊直點頭。
林躍并不意外兩個人會這么大方,因為他們如愿以償地通過了研究生考試,一個去復旦讀金融學,一個去北大讀法學,雖然就像電視劇里李天陽對姜小果說的那樣,清北的本科生一向看不起清北的碩士生,但是從一個連985、211都不是的華南財經大學考上北大、復旦的研究生,對這兩個人和他們的家庭來講,絕不亞于鯉魚跳龍門。
“真的?”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兩個人。
唐禹哲和馮向紅給他看得發毛,因為忽然想到林躍的另一個身份,普凌投資最年輕的總裁,這個級別的人物來一場商務宴請,能吃光他們一年生活費。
“呵…呵呵,就學校里面和附近的飯店,隨你挑。”
“得了吧,瞧給你們嚇得,臉都綠了。”林躍拍拍唐禹哲的肩膀:“給譚思飛打個電話,問他晚上有沒有空,有的話去老地方搓一頓,再不吃,以后就吃不著了。”
原本打算去女生宿舍樓找姜小果,現在兩位室友回來,也只能暫時壓下心頭想法,決定明天再說。
馮向紅說道:“再不吃就吃不著了?什么意思?”
林躍把老板娘著手轉讓餐廳,熊治準備干到月底就回武漢的事情對二人講了一遍。
“可惜了。”
“沒什么可惜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林躍說這句話時表情相當自然,穿了那么多世界,有兒女成群的,有兄弟義氣的,有伉儷情深的,有引以為憾的…如果不學著硬起心腸,強迫自己看淡分離,豈不早被心頭壓力逼瘋了。
“也是。”唐禹哲點點頭,拿起手機給譚思飛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晚上一起吃個飯。
因為已經有段時間沒跟舍友在一起廝混,當天晚上他十分罕見地在宿舍里睡了一覺,不,準確地說是玩了半個通宵,帶著那三個人嗨了一把,這事兒用馮向紅的話講,就這技術,這意識,這大局觀,林同學不去打職業聯賽可謂是浪費人才。
譚思飛說傻子才去打那玩意兒呢,被人關在房間里過飼養的生活,每天練技術到手哆嗦,偶爾還得拉出來遛一遛,給這個拍照那個合影,簡直跟耍猴兒沒多少區別,哪里有在金融行業干活兒舒服,事少錢多妹子喜歡。
馮向紅和唐禹哲說他變了,不再是以前求著倆人帶他飛的那個“好想飛”。
林躍覺得這很正常,在銀行系統待久了,見識和眼光當然會長,這就跟很多年輕大學生通過各種渠道得知大廠高級員工的薪水后也認為自己畢業十年能拿一百萬年薪是一樣的道理。
第二天,他起床的時候譚思飛已經去上班了,馮向紅和唐禹哲還在呼呼大睡。
洗漱一番后,他出了男生宿舍樓,來到女生宿舍樓下給羅艷打了個電話,幾分鐘后,她穿著一件裙子走出來。
林躍揮手示意,沒等她來到跟前便問:“姜小果在不在上面?”
“半個小時前出去了。”
“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應該是去找段振宇了吧,我聽她昨晚跟段家寶講話,說你弟弟的比賽都不去參加,這姐姐不是親生的吧,段家寶回了她一句段振宇哪有里里重要。”
林躍揉揉她的頭:“真是爸爸的好女兒。”
可憐姜小果不知道,自己的好閨蜜還是他的好女兒,想躲他…可能嗎?
羅艷沒有躲避,只是狠狠剜了他一眼。
“行了,回去吧。”他轉身往體育館走。
“等等。”
“怎么了?”
“曲婉起訴趙昌明要離婚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你說呢。”
“那我媽…”
這種情況下她很怕趙昌明去找她媽,因為一旦被有心人發現他們的關系,肯定會想曲婉跟趙昌明離婚是因為魏云婕插足。
“放心吧,事情我已經辦好了,明天我就去找你媽攤牌。”
羅艷點點頭,目送他的背影消失,這才轉身返回宿舍,整理個人物品準備到皇崗口岸和團隊集合。
五分鐘后,林躍來到擊劍賽場。
穿著白色擊劍服,帶著防護面罩的運動員在比賽場內互相試探,尋找進攻時機,下方觀眾屏息凝神,在某一方得分前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目光掃視半場,他在第四排中間的座位上看到了無精打采的姜小果,過去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