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鎖鎖拘留期滿釋放后,由范金剛那里打聽到一個消息,精言集團落入章安仁手中后,他先是在高管層來了一場大清洗,和葉謹言關系密切的職員,有自知之明的拿補償收拾個人物品滾蛋,不服氣的要么送一份手銬套餐,要么來在后院燒一把火,總之很短時間內就把精言集團上上下下治得服服帖帖,沒人再敢違逆新任董事長。
章安仁成為代理董事長后又出任集團總裁,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購瀕臨破產的楊柯的公司,并以讓人難以置信的低價,由大地恒新手里拿走了青浦81號地塊的產權。
直到這時人們才恍然大悟,這個章安仁比想象得還要可怕,他的目標不只是葉謹言的精言集團,連楊柯的公司都在算計之內。而唐欣回歸精言后直升副總裁,以及毫不避諱他人,和章安仁曖昧互動的一幕說明她根本就是混入楊柯的公司的商業間諜。
“范范,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朱鎖鎖握著湯匙的手輕輕顫抖,整個人看起來很激動。
范金剛直搖頭:“沒有。”
兩人談論的不是別人,自然是葉謹言。
“那能不能懇求法官輕判?”
范金剛又搖頭:“這件事牽扯到HK警方,聽說國際社會也給予了關注,要從輕發落…很難。”
朱鎖鎖頓時蔫兒了,她還以為走走后門疏通一下關系能夠從輕發落,最好能夠幫助葉謹言免于監禁,結果是她想多了。
“那楊柯呢?楊柯怎么樣?”
“如果能夠抓到李一梵和那名攜款外逃的基金經理,楊柯和潘玲玲的處境會好不少,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這兩個人都跑了,地球那么大,要找到他們何其困難,退一步講,就算能夠掌握他們的位置信息,你能怎么做?過去把他們綁回國嗎?”
“你是想說楊柯也沒救了嗎?”
范金剛說道:“起碼三年。”
“該死的章安仁,我一定要殺了他!”提起那個家伙,朱鎖鎖恨得牙癢癢。
范金剛按下她的手:“鎖鎖,你千萬不能沖動。”
朱鎖鎖眼神變幻數次,正要說些什么,扣在咖啡桌上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蔣南孫打來的。
好閨蜜不僅沒有接她出獄,這差一出就是一個多星期,期間就沒跟她認真聊過,最多報報平安什么的,她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
朱鎖鎖指指手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拿起來按下接通鍵放到耳邊。
“喂,南孫呀。”
大約一分鐘時間,她掛斷電話,完事去拿放在屁股旁邊的手提包:“南孫回來了,我先走一步。”
范金剛沒有多說什么,起身來到咖啡館外,先幫她攔下一輛出租車,又幫自己攔下一輛,坐進去后報了新家的地址。
他的豪車沒了,大平層也沒了,交完罰款后余下的錢只夠在郊區買一套小三居,就這還是他妹妹找南方去跟章安仁說情的結果,不然全體股東會把他作為內幕交易事件的從犯告到破產。
當日夜,蔣南孫以自己出差談成一筆大單為由請朱鎖鎖吃了一頓大餐,回到家后洗漱完畢來到床上。
“鎖鎖,今天章安仁去四方了。”
“章安仁?他去那里干什么?”聽到“章安仁”仨字,朱鎖鎖眉頭一緊。
“不知道,不過他在離開前找到我給了我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
蔣南孫拉開手提包的拉鏈,從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遞過去。
朱鎖鎖接在手里翻了翻,本就難看的臉又結上一層霜,文件內容與葉謹言有關,上面羅列了葉謹言在國內和國外的資產情況,包括不動產、存款、有價證券,及其他有價值東西,再對比一下內幕交易罪涉及的金額,按國內5倍于此的處罰標準再加上欠銀行的債務,足以讓葉謹言傾家蕩產了,更別說還要面臨精言集團大小股東的索賠。
“他給你這份文件是什么意思?”
蔣南孫嘆了口氣道:“他知道你跟范金剛想救葉總出來,讓我轉告你,要減輕或者免除葉總的牢獄之災可以,只需要你答應他一個條件,要么把索賠罰款和葉總資產的差價補齊,要么…你陪他一個月。”
補齊差價?
那可是以億為單位的數值,把她朱鎖鎖賣了也湊不齊,至于第二個要求…
嗤的一聲,她把文件撕成兩半:“這個混蛋!我早說過他不是人,他是流氓,畜生,垃圾,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更無恥的混蛋了。”
陪他一個月,怎么陪?陪他打麻將嗎?陪他唱歌嗎?“陪”這個字意味著什么,她朱鎖鎖能不清楚?
“謝嘉茵、莉莉安、南方、唐欣、還有你的小姨黛茜和那個農村妞兒袁媛,她們難道都瞎了眼嗎?”
朱鎖鎖沒有注意到蔣南孫眼睛里一閃而逝的復雜,整個人沉浸在對章安仁的嫌棄,鄙夷和惡心中,那個在她心目中懦弱、卑劣、老土的小癟三,居然把主意打到她的頭上,這簡直就是白日做夢,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南孫,你真該慶幸跟他分手了。”
蔣南孫放在朱鎖鎖膝蓋上的手往回縮了縮,她想起跟章安仁分開時他說的話,大意是她現在什么都不是,俗話講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如果她還把自己當成大戶人家小姐,最終只能碰得頭破血流。
想想這十天的經歷,曾給自己畫的價值紅線一次又一次被突破,她已經沒有了驕傲和高尚的資本。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以葉總所涉金額,真要重判,可能要十年才能出來。”
朱鎖鎖:“…”
蔣南孫說道:“鎖鎖,其實我也不想你為了救葉謹言去和章安仁做交易,就算葉謹言被輕判,出來后也將面臨難以承受的債務壓力,以現在的情況,誰要幫他就是跟精言和謝氏做對,沒人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示好,那時候他不僅無法給你好的生活,還會成為你的拖累。”
朱鎖鎖:“…”
“鎖鎖,你別這樣,我很擔心你。還記得當初識破馬師傅真面目時你說的話嗎?你說你希望你的男朋友是個有錢有才的人,高管肯定比司機好,如果你知道馬師傅就是葉謹言的一個司機,你絕對不會跟那種人談戀愛,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時的你多灑脫,多自我。”
朱鎖鎖嘆了口氣:“南孫,其實…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我在葉謹言身上花了那么多時間和精力,才讓他慢慢地喜歡上我,為什么那個該死的章安仁,他…他就像故意跟我作對一樣,破壞了我跟謝宏祖的婚禮也就算了,現在又把精言集團給奪了過去,把葉謹言送進監獄,他想干什么?是,我朱鎖鎖拜金,可是關他什么事?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女孩兒不拜金?愛錢有錯嗎?追求幸福生活沒錯嗎?”
“好了好了,不說了,夜里生氣對皮膚不好。”蔣南孫違心地笑笑,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朱鎖鎖沒有識破她眼睛里的不自然,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時刻表:“你明天還要早起,睡吧。”
蔣南孫輕輕地點了點頭,手往床頭柜一探,把臺燈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