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鎖鎖下了車直奔候機廳,遠遠地便看到蔣南孫、蔣母、黛茜和王永正在服務臺前面說話。
“南孫。”
“鎖鎖。”
蔣南孫沖她揮揮手。
“不是說當天去當天回嗎?怎么今天才回來?”
“嗨,別提了,昨晚碰到章安仁了。”
“章安仁?他怎么會去濱城?”
“他能去干什么?爭那塊地唄。”
“為什么呀?”
“范范說跟董事會里的斗爭有關。”朱鎖鎖一臉厭憎地揮揮手:“能不提他嗎?一想起這個名字我就惡心。”
“哦。”蔣南孫點點頭:“那不提他了,我走后,奶奶就拜托你照顧了,有時間的話…也去醫院看看我爸,我怕沒有家人看著護工做事不仔細。”
朱鎖鎖拉著閨蜜的手說道:“你爸以前對你那樣,你還這么關心他?”
蔣南孫嘆了口氣:“再怎么樣那也是我爸呀。”
“昨晚進展怎樣?”王永正跟黛茜講了幾句話后走過來,笑著跟朱鎖鎖打招呼。
“黃了。”
“黃了?”
王永正剛要追問過程,蔣南孫沖他使個眼色,王永正心領神會,把沖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
“南孫,你先去意大利,今天我會去葉總那兒請假,最遲后天,我一定過去找你。”
“剛上班就請長假,這樣不好吧。”
“沒事,小姨說她跟葉總通氣了,你們家這種情況,我回去意大利能幫不少忙的。”
“嗯,謝謝你啊。”
“跟我還這么客氣。”
朱鎖鎖用玩味的目光看著他們倆,正準備揶揄兩句,這時兩名機場工作人員走過來。
“哪位是戴茵女士?”
正跟黛茜說話的蔣母往前一步,面帶疑問看著他們:“我是。”
“戴茵女士你好,剛剛接到法院發來的通知,有關蔣鵬飛先生借款一事,債權人將你作為連帶責任人,向法院遞交了訴訟請求,很抱歉,在案件審理期間,你將被禁止出境。”
工作人員措辭很客氣,但是再怎么客氣,也無法改變既定事實。
戴茵被告了,法院認為她有出國躲債的嫌疑,下了邊控令。
“媽,怎么會這樣?”蔣南孫趕緊撇下王永正走到母親跟前,她想不明白,局面怎么會惡化至此,那些人早不告晚不告,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告,這不是故意搞人心態嗎?
戴茵提著手提包的手越攥越緊,臉上的肉像僵住一樣。
計劃全被打亂了,想要離開這里的心也從九霄云外掉下來摔得粉碎。
“小姨,現在怎么辦呀?”蔣南孫沖黛茜投去求助的目光。
“今天走不了了,先回家吧。”
這種情況還能怎么辦?既然走不了,那就老老實實回家等傳票吧,原以為催債人會傾向于私下解決,誰知道一上來就走法律途徑,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往下一周時間,黛茜和蔣南孫都在為官司的事傷腦筋。
蔣父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對于被起訴的事完全不CARE。
也是,他這個樣子,法官也不能強行押他去打官司啊,戴茵呢,二十多年不工作,平時就是吃喝玩樂,遇到這種事兩眼一抹黑,反正黛茜讓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提交起訴書的就一家借貸公司,即便如此欠款數額也有一百萬,以黛茜目前的財務狀況,二三十萬拿得出來,上百萬根本沒有可能。
那么,誰能拿出這筆錢呢?
老太太。
是的,這時候黛茜和戴茵想起老太太來了。
“媽,這是你兒子在外面借的外債,你不能說不管就不管吧?”
蔣老太坐在客廳背對陽臺的沙發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前幾天還跟我明算賬,現在走不了了,被人告了,又認我這個媽了,對不起,錢我有,但我沒義務替你們還這筆錢。”
蔣母臉色一變,沒有想到蔣老太的臉說變就變,之前還說會想辦法把兒子欠的錢還上,扭頭就撒手不管了。
“媽…”
黛茜打斷她的話。
“老太太,我上次來你可不是這么說的,你承諾會幫你兒子還債的。”
“是,我是這么說的。”蔣老太說道:“但我只會還我兒子那一份。”
“媽,你說這話什么意思?”蔣母往前挪了挪,臉上是大寫的“焦躁”二字。
“意思就是你的那份你自己還。”
黛茜的臉一下子拉下來:“這可是你兒子借的錢,跟我姐姐有什么關系?”
蔣老太慢條斯理地道:“那她當初花我們蔣家錢的時候,有想過跟鵬飛是什么關系嗎?現在出事了,覺得無利可圖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連南孫都要從我身邊搶走,你們倆可真是一對好姐妹。”
“你…媽,你怎么能這么說…”
“老太太,我姐可沒說丟下你不管,我們開始的打算就是去意大利找份工作,掙了錢寄回來給你養老。”
蔣老太耷拉著眼皮,看也不看她們兩個:“話怎么說不行?你們到了那邊,我看不見也夠不著。那天聽你們說送我去敬老院,我想了很久,最后想明白了,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老話講兒孫自有兒孫福,沒福也是他們命該如此。”
說完這句話,她從沙發上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我乏了,想去休息了。”
黛茜猛抬頭:“老太太,這可是鎖鎖的房子。”
“你這是威脅我嗎?記得有人告訴我,講你一臉尖酸像,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當時我不相信,現在我相信了。”她頓住腳步回頭看著說話的女人:“我已經聯系好了敬老院,過幾天就搬出去,以后過得怎么樣不勞你們費心。”
黛茜一臉懵逼,之前讓她去怎么也不肯去,如今居然180度大轉彎。
但是蔣老太走了,去哪里找財主還錢呢?
石太路裝修到一半的民宿拍賣后能不能填滿債務窟窿還兩說,難不成再去找葉謹言借錢?
一周后。
這一周時間里精言集團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事。
集團副總楊柯辭職了。
原因嘛…之前葉謹言把原本跟著楊柯混的人打散,又往銷售部派了個叫朱麗亞的新經理,這段日子局面穩定下來,也不知道他給了多少錢,周晴、托尼等人居然答應去外地任職。
楊柯一看手底下的人都給整走了,一下子明白過來,葉謹言還是著了章安仁的離間計,決心把他弄死雖然他接觸獵頭,想要跳槽的情況不假。
其他高管并不意外會有這樣的發展,謝嘉茵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章安仁弄進董事會,攪亂了原本還算平靜的局面,葉謹言也知道想要把章安仁干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這個年輕人單槍匹馬去了趟濱城。
有意思的是,葉謹言在他之前派了大將范金剛和緋聞助理朱鎖鎖過去,雙方談了一天沒結果,最后還是章董力挽狂瀾,把王飛宇搞定,使得濱城地塊的商業計劃得以繼續推進。
面對這么嚴峻的局勢,葉謹言近期能做的就是鞏固自己的勢力,用自己對集團的控制力,同董事會里那些跟他唱對臺戲的家伙掰手腕,而楊柯作為一個有反心和野心的家伙,當然要盡快清理出去,免得關鍵時刻扯后腿,或者更進一步,在他背后捅刀子。
明眼人都猜得出葉謹言的心思,董事會里那群老狐貍自然也不例外。
“老葉,你一直找原因推遲召開董事會,是為了楊柯吧?”李達建也是剛,上次董事會和葉謹言撕破臉,這次董事會一上來就正面交鋒,搞得排名靠后的董事們對于眼前局勢招架不住,無所適從。
葉謹言看了一眼微笑不語的林躍,不慌不忙地道:“楊柯私下聯系獵頭意圖跳槽,與我們的競爭對手也有密切接觸,這樣的人,集團不能留,說起來…這個情況還是章總告訴我的呢,在東籬開盤那天。”
要說這個葉謹言,在朱鎖鎖的事情上犯了不少渾,但這不代表他是一盞省油的燈,關于踹死楊柯的事,話這么一說,哎,意思是我弄楊柯是章安仁提供的情報,要追究責任也有他一份,你們不能只找我的事。除此之外還點了“東籬”這個名字,目的很明確,告訴董事會的人,造成東籬損失的罪魁禍首就在這里,跟他們坐在一張桌子邊,就算這個人搞定了王飛宇,拿到了濱城那塊地皮,也不能抵消他對精言集團造成的利益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