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住院了…”
女人打量一眼病房內部環境,皺了皺眉,走到林躍身邊。
“知道這件事后我就過來了,也沒來得及買營養品,情況怎么樣?醫生怎么說?”
“沒大礙,我皮糙肉厚的,住幾天院就沒事了。”
“你說你怎么選了個普通病房?我認識這家醫院的院長,待會兒叫人給你換個單間,要想盡快恢復健康,一個好的居住環境很重要,三林那邊的項目還等著你去主持呢,我可不希望一直拖下去,免得夜長夢多。”女人往床頭一坐,用意義不明的目光掃過蔣南孫和朱鎖鎖的臉:“她們是誰?”
她在打量她們,她們也在打量她,看得出來,是個氣場十足的女人,而且一身名牌,想來不是一般人物。
林躍說道:“那個燙傷我的黛茜的外甥女。”
女人的臉上多了幾分敵意和不爽:“來求原諒的?”
“求原諒沒看出來,威脅的話倒是說了不少。”
“什么意思?”
“知道那個黛茜什么來頭嗎?精言集團總裁的好朋友。”
“葉謹言的朋友?怪不得這么囂張跋扈。”女人抬起頭:“是葉謹言讓你們來的?是的話回去告訴他,章安仁是我謝嘉茵的人,威逼利誘這種事可以不用做了,真要求原諒的話,擺正姿態再來。”
謝嘉茵?
朱鎖鎖重復一遍這個名字,一下子醒悟過來,原來她就是那個空調女王謝嘉茵,怪不得有這樣的氣場,而且一點不慫葉謹言。
蔣南孫比朱鎖鎖想的更多。
章安仁怎么回事?
董教授的女兒莉莉安跟他什么關系?為什么言聽計從,一副討好像?
現在又搭上謝氏集團的總裁,看起來謝嘉茵對他特別器重…超出領導與員工的那種。
這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林躍說道:“所以你們看到了?15萬多嗎?不多吧。”
朱鎖鎖的臉色很難看。
早在進入病房前她就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就為談判的時候能抓到章安仁的把柄,反告他一個敲詐勒索什么的,剛才說到“15萬”的時候她還挺得意,覺得再拿話激一下,章安仁距離栽跟頭就不遠了,結果呢?這個數字還真沒問題。
瞧謝嘉茵對他的態度,只怕給出的年薪不低,誤工費的話自然要結合薪水來講。
所以這肉嘛,是割定了。
一碗菜湯,黛茜蹲了號子還得賠十幾萬塊,這代價是有點大。
朱鎖鎖并不知道,黛茜的麻煩遠不止這些,對比意大利那邊的事,拘留賠款…毛毛雨了。
財務自由?搞不好一朝就被打回原形。
蔣南孫說道:“我們手里沒有那么多錢。”
林躍說道:“那就是你們的問題了。”
蔣南孫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夠這樣刻薄,一點不顧念之前的情誼,像這種人,叫他渣男都是輕的,簡直就是畜生。
謝嘉茵不了解情況,以為林躍缺錢:“你手里沒錢跟我講呀,不就是15萬嗎…”
他擺擺手,打斷她的好意:“這錢是黛茜理應做出的賠償,跟你說的不是一碼事。”
朱鎖鎖把蔣南孫拉到一邊,倆人小聲嘀咕幾句,后者上前一步:“我可以先給你八萬,剩下的要等明天。”
林躍似笑非笑看著朱鎖鎖,跟電視劇里演得一樣,她還真舍得給蔣南孫花錢,雖說這個設定對比原著和現實完全沒有邏輯,但是有人愿意給錢,他也懶得計較那么多,畢竟裝病嘛,一天兩天可以,時間長了會耽誤事的。
“可以。”
得到肯定答復后,蔣南孫和朱鎖鎖離開病房,到醫院對面一家銀行把錢取出來,拿給林躍,
他沒有收,說了一句令在場所有人都吃驚的話:“去收費處,給67床的病人把手術費交了。”
67床的病人就是剛才咳嗽喘息的中年婦女,人已經睡著了,但是十六七歲的女兒沒有睡著,慢慢地站起來,一臉呆滯看著他們。
“我讓你們去收費處把67床病人的手術費交了?聽不懂人話嗎?”
朱鎖鎖和蔣南孫當然聽得懂,她們只是想不明白這么做的目的?他跟67床的病人是親戚?朋友?還是有其他關系?
當然,這不是她們需要深入思考的東西。
“好,我去交費。”朱鎖鎖深吸一口氣,擰著裝錢的包離開病房。
蔣南孫剛要跟上,林躍吩咐道:“剩下的七萬塊,明天來了把錢交給那個女孩兒。”
直到這時那邊的小姑娘才回過神來,對于眼前發生的一幕不知所措,想去叫醒病重的母親來處理吧,不忍心,自己處理吧,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林躍說完這句話扯下吊針,從病床起來,順手把柜子里的外套和一個文件包拿出來,前者穿在身上,后者拉開拉鏈,取出一份文件往謝嘉茵懷里一丟。
“什么東西?”
林躍一面整理衣領,一面說道:“自己看。”
“這…這是計劃書?這么快你就做好了?”謝嘉茵翻了翻手里的東西,表情變得異常精彩,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能力很強,但是從未想過這樣強,一天,只用一天時間就做好了三林項目的計劃書。
“泰達的劉總聯系上了嗎?”
謝嘉茵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下意識說道:“聯系上了。”
“約他明天到佘山打高爾夫,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他把衣服穿好,又拿起放在抽屜里的手表戴上,手機拔掉充電線,鞋帶一系,又把好色老頭兒藏在枕頭下面的香煙摳出來塞進口袋,無視對方活見鬼的表情準備往外面走。
直到這時謝嘉茵才醒悟過來:“你這是要干什么?”
“去公司呀,聽說老劉那群人對我這個副總意見很大,雖然職場上的我是一個很隨和,很好相處的人,但是有些時候,要想盡快整合人力資源投入到一個大型項目中,適當的鐵腕是有必要的。發發牢騷訴訴苦,要求加薪沒什么,我最討厭的一件事是被同事扯后腿。”
“你是不是發燒了?”謝嘉茵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一點都不燙:“你被燙傷了,是要住院的好嗎?公司的事等過幾天再說也不遲。”
林躍說道:“我就不能帶傷工作嗎?”
“帶傷怎么工作?”
“錢是最好的鎮痛劑。”
林躍沖她眨眨眼,拿起手機撥通駱佳明的電話。
“一個小時后到謝氏集團找我,”
“對,副總助理,報名字就好。”
“我在金融街對面的kiton給你訂了套西裝,來的時候不要忘記拿,打扮得精神點。”
謝嘉茵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她近乎是一見鐘情的年輕人,不只工作能力超乎想象,氣場、魄力、智慧…總之他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像是一個三十歲的助教。
那邊蔣南孫一看林躍要走,急了。
“章安仁,你果然是在裝病。”
“事到如今,你說這種話有意義嗎?”
“章安仁,你就是個人渣,你讓我感到惡心。”
“行,那就讓黛茜在里面待滿十五天好了,而且相信我,該有的賠償會一分不少進入我的口袋。”
蔣南孫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萎了,她來這里是為什么?還不是幫她小姨求情?那邊朱鎖鎖去交住院費,她這兒要是把章安仁激怒,結果是什么?所有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
林躍撇撇嘴,面帶嘲諷看著眼前的所謂文藝女神:“明天送七萬塊過來,當然,你也可以不這么做。”
電視劇里這個雙標女和那個拜金女第二次遇到袁媛時那副優越感爆棚的嘴臉,簡直了…
蔣南孫、朱鎖鎖、王永正…這部劇里幾個主角,在林躍看來沒一個懂得尊重別人。說他們是垃圾呢,倒不如講鎏金嵌銀的夜壺。反正只要是小地方來的窮人,其預設標簽就是男,無恥鳳凰男,猥瑣勢利眼;女,綠茶心機婊,小三狐貍精;比如楊柯功利狡猾就是干練,章安仁功利狡猾就是人渣,朱鎖鎖削尖腦袋往上流階層擠那叫敢愛敢恨活得真實,袁媛賣個乖走個捷徑就是賤人不要臉,總之整部劇充滿了上等人對外地窮人的傲慢,想想也是,誰叫編劇是位功成名就的本地富人呢。
說真的,有那么一瞬間的動搖,他很想回到《八佰》里,問問那些支援前線的內地省份保安團士兵,如果看到這樣的未來,你們還會去嗎?
“章…章大哥…”這時一個帶著五分激動三分緊張兩分迷茫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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