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秋風襲人,星輝照城郭。
林躍坐在書桌前面埋頭設計一款機械部件,只聽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
咚咚咚 有人在敲房門。
他走過去把門一拉,何雨水的臉出現在外面。
“聽說你得獎了?”
一進門她就看到墻上的獎狀和圓桌上印著“全國鉗工技能大賽”八個紅字的白瓷缸。
林躍說道:“你消息夠靈通的啊,坐。”
何雨水沒有坐,瞄了里面一眼,看到書桌上放的畫紙,走過去拿起來翻來覆去地瞧。
“這么復雜,什么東西?”
林躍說道:“我要是告訴你,那就是泄密了。”
“真的假的?”
“你覺得呢?”
何雨水嚇得沒敢多問,趕緊把畫紙放下,回到圓桌前面坐下:“于海棠告訴我的,她說今天楊廠長給廣播站送來一份廣播稿,報道第三軋鋼廠在全國鉗工技能大賽里取得團體第二的好成績,著重點了你的名,說你們廠從萬年老三往前邁進一大步,你在其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她還說現在廠里的人都叫你林八級,也是全國最年輕的準八級鉗工。”
“虛名罷了。”林躍風輕云淡地回了一句。
“裝,在我面前還裝。”
“真沒有。”
林躍心說我什么人啊,《追龍》里的華探長,《非誠勿擾》里的福布斯富豪榜一員,《我的團長我的團》里的年輕軍長,《匆匆那年》里的航天工程師,《繡春刀》里的假皇帝,八級鉗工?這是最低調的身份了吧。
“你這么晚過來,不只是為了恭維我吧。”
何雨水表情一變,正色道:“于海棠說昨天秦淮茹去找她了,想撮合她跟劉海中的二兒子劉光天,還跟她說如果不是自己在中間攔著,劉海中已經擼了她廣播員的職位。”
“呵呵。”
林躍冷冷一笑,知道何雨水把于海棠招過來,秦淮茹三番四次表現她跟傻柱的親近無果,便選擇曲線救國,找到劉海中,提議由她出面去做于海棠的工作,保這個媒。
“我以前怎么就沒看出秦姐是這樣的人呢,難怪我哥跟別人處對象搞一個散一個,原來…”
林躍說道:“這事兒吧,嚴格來講,有那傻逼自己的原因,也有秦淮茹的從中作梗,一加一等于二。”
傻逼。
很刺耳的一個詞。
何雨水瞪了他一眼:“不許你這么說我哥。”
“他不傻嗎?跟個寡婦不清不楚的,好人家的女孩兒知道這事以后會怎么想?你那個快結婚的男朋友要是有個親密到可以給他洗內衣褲的紅顏知己,你會理解他嗎?不會吧。”
“當然不會。”
何雨水說道:“可是…我哥幫了她那么多,她總不能一點不為我哥著想吧,難不成她打算攪合我哥一輩子?”
林躍轉移話題道:“于海棠呢?什么反應?”
何雨水說道:“于海棠能有什么反應,既不想得罪劉海中,又想吊著我哥,打太極唄。”
林躍說道:“剛才我去老太太那邊的時候,看到秦淮茹去你哥屋里了。”
“是去借錢了吧?”
“如果我猜得沒錯,是去攤牌的。”
“攤牌?”何雨水大吃一驚:“她來真的啊?”
“再不趁著于海棠猶豫不決時邁出決定性的一步,等你徹底站到她的對立面,秦家以后的日子怎么過?”
“這事…她婆婆能同意嗎?”
林躍望著她微微一笑。
“哎呀,你倒是說呀。”
“過幾天你就會知道了。”
“真討厭。”
何雨水白了他一眼,目光往旁邊一瞟,發現椅子靠背搭著一雙串聯起來的毛線手套,看起來是新打的。
“這是…冉老師送你的?”
林躍說道:“她不是被停了教書的工作嘛,閑工夫比較多,就跟看門大爺的媳婦兒學打這個,別說,天分還挺高,像模像樣的。”
何雨水說道:“你…就不怕她連累你?”
“連累我什么啊?”林躍說道:“我們家三代佃農,現在我就是廠里一基層工人,最多在領導那里有點兒名聲,不碰政治不迷戀權力,有什么事也輪不到我頭上呀。”
“那倒也是…”何雨水拍拍手站起來:“我先回去了,順便探探我哥的口風。”
“好。”
林躍站起來把何雨水送到門外。
電視劇里秦淮茹攪黃了傻柱和冉秋葉的事后立刻去做賈張氏的工作,即便不被理解,也還是跟傻柱攤牌了,完事兒不管對方是不是真喜歡她,還是只拿她當姐姐,就勒令傻柱不準去找冉秋葉,還拿婁曉娥跟他的關系說事兒。
對方沒答應處朋友就河東獅吼上了,傻柱怎么做的?連個生氣的姿態都沒有,要么說蠢貨賤呢。
這里也差不多,于海棠潑辣,秦淮茹不敢太過分,便威脅傻柱再跟廠花眉來眼去,以后洗洗涮涮縫縫補補的事自己做,也別再想棒梗、小當、槐花再親近他。
傻柱這個慫貨,跟許大茂橫,跟二大爺三大爺橫,跟廠里的人橫,可他就不敢跟秦淮茹橫,被一寡婦懟在家里,上趕著要給他當媳婦兒,那真是一點轍都沒有。
立冬后,于海棠又來了一回,倆人在林躍的事上尋找到共同語言,擱那兒一塊兒罵人時,秦淮茹不請自來,往屋里一坐,弄個鞋底子一邊納,一邊往傻柱腳上比量,搞得于海棠尷尬極了,終于忍不住逼問傻柱,要他闡明自己的立場,是跟秦淮茹劃清界限倆人處朋友,還是要做仨孩子的后爹。
傻柱的回答是什么?
沒想好,得給他點時間好好理一理事情頭緒。
就在于海棠氣急敗壞準備放棄的時候,何雨水來救場了。
她一方面不想跟秦淮茹撕破臉,隨著時間推移,又覺得林躍針對秦家人很有道理,便極力安撫于海棠,說她會做她哥的工作,完事一起離開。
秦淮茹看出了何雨水的態度,知道情況不容樂觀,那真是急得喲,飯飯吃不下,覺覺睡不好。
秦京茹那邊快斷道了,傻柱這兒真要跟于海棠好上,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呀,所以哪怕賈張氏說話越來越難聽,她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這一天,她買了瓶酒,炸了點棒梗從傻柱屋里偷來的花生米,端到傻柱的房間里,三說兩說,倆人喝上了,三喝兩喝,那話題可就有點偏了。
秦淮茹攻,傻柱就守,一個主動,一個被動,最后寡婦把傻柱弄死角里去了,說今天晚上喝醉就不走了,在他屋里睡。
傻柱對她的感情呢,說喜歡倒不如說習慣,何況還有何雨水攛掇他選于海棠。
“來一個你給我攆跑一個?那我就去找你婆婆,讓她來治你。”
秦淮茹說道:“新人新事新國家,我婆婆也沒權力管我啊。”
話說到這兒,門嘭的一聲被人從外面踹開,賈張氏陰著一張老臉進來:“你看我有沒有權力管你,走,跟我回家。”
秦淮茹說道:“我就不回。”
這下賈張氏惱了,起手就是一巴掌,啪重重地扇在寡婦臉上。
“您怎么打人呢?”
“你不守婦道,打你怎么了?我還抽你呢。”
賈張氏摘下墻頭掛的雞毛撣子就要打人,后面傻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得了,不講理了是不是?”
“我管我兒媳婦,有你什么事?”
“你兒媳婦?那還是我姐呢。”
他用力一搡,賈張氏噔噔噔退了好幾個大步。
“傻柱,你敢搡我?”
傻柱扯著嗓子喊道:“搡你怎么了,我還想抽你倆大嘴巴子呢,你當你媳婦兒這么多年容易嗎?槐花沒生你兒子就死了,她一個人含辛茹苦把仨孩子拉扯大,簡單嗎?還伺候你吃伺候你喝。為TM一個破饅頭,得在工友面前裝笑臉,換幾斤糧票還得聽下流話,為了保這份工作她熬夜看圖紙,那玩意兒她看得懂嗎她,為誰呀?還不是為仨孩子還有你這個惡婆婆,實話告訴你,我忍你好多年了。你再給我打她一下瞧瞧。我不像你,我記得她的好,這么些年,是她在我這縫縫補補洗洗涮涮,你要非這么鬧,我還告訴你,這姐我不要了,我就娶她當媳婦兒,我們就一塊兒過,把你轟老家去。”
“好啊,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這些年來你們狼狽成奸,你以為我看不見啊?”
“你說什么?你再給我說一遍。”
傻柱去拎酒瓶子要犯渾,趕巧易中海聽到聲音過來,忙攔住他,又把賈張氏從屋里帶到外面。
“各位街坊鄰居,你們來評評理。”
剛才在里面鬧騰半天,驚擾了前后院的住戶,沒睡下的早早跑來,睡下的也紛紛穿上衣服出門看熱鬧。
“這個傻柱…他和我兒媳婦在里面…”
“老嫂子!你胡說八道什么。”易中海趕緊制止他。
“易中海,你在這兒裝什么好人。”眼見人越聚越多,她的嗓門兒更高了:“我今天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只說里面倆人的事,傻柱…你給我出來,你不是要拿酒潑我嗎?來,你也學前院兒那個小畜生,把我弄進醫院一回。”
下面的人議論紛紛,對著北屋指指點點,易中海一瞧事情越鬧越大,趕緊讓老婆去后面請聾老太太。
那邊賈張氏往門口一坐,吊著嗓地嚎:“傻柱,你給我出來,你今天不出來我就不走了。哎呀,這一院子的人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
“干嗎?喊什么喊,在這兒呢。”傻柱還真就從屋里走出來:“非把事情鬧大是不是?犯渾誰不會啊?去年在前院兒被澆了一盆冷水,還沒長記性呢?”
“你…你說什么,你再給我說一遍。”
“說一遍算什么?你想聽,我給你說十遍。”傻柱瞄了一眼剛剛到場的秦京茹、許大茂,以及二大爺。
“就著今天大伙兒都在,咱也別藏著掖著的了,把事跟大伙兒說明白算完了。它是這么檔子事,我呢,大家都知道,老大不小的還沒娶媳婦兒,你看吧,雨水眼巴前兒都要結婚了,我這當哥的還單著呢。我就尋思,這過日子,跟誰過不是過呢。哎,我仔細一瞧,咱院兒里就有一合適的,誰呢?秦淮茹。這大伙兒都知道,秦淮茹她男人因為工傷死了好些年了,她在院兒里做人做事都是一等一的,伺候仨孩子,孝順老婆婆,你們說…這么好的人哪兒找去啊,是不是?”
他頓了一頓,看到很多人點頭:“干脆,也別瞎折騰了,就她吧。我就跟秦淮茹說,要不咱倆結婚得了,秦淮茹不干呀,畢竟拖家帶口的,我呢,好說歹說總算是把人家說通了,一塊兒找到她,就賈張氏,說您看這事兒成不成,誰成想…這惡婆婆不答應也就算了,甩手就是一巴掌,啪,把人給打哭了,人家養你好幾年了吧,你說你怎么能打養你的人呢?”
四嬸子繃不住了:“她呀…她這是怕你跟秦淮茹好上,把她趕回老家。”
賈張氏一瞪眼:“這里有你什么事?邊兒涼快去。”
就在這時,一大媽攙著后院兒聾老太太過來。
賈張氏正對著傻柱罵:“你個孫子王八蛋,傻柱。”
聾老太太一聽這話,不高興了,舉起拐杖就往寡婦的婆婆身上招呼。
然而拐杖并沒有打中人,停在半空中。
一只手握住了它。
那邊是一個男人,后面跟著傻柱的妹妹何雨水。
“喲呵,挺熱鬧啊,這是唱的哪出兒?是崔家老嫗棒打鴛鴦呢?還是潘金蓮要嫁武大郎啊?咱有一說一,前面那出兒我不愛聽,后面那出兒聽高興了,還真能賞你們倆錢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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