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似乎察覺到曲筱綃和魏渭的勾兌,看著未婚夫皺了皺眉。
林躍說道:“要說當下金融形勢,其實很簡單,央媽即使喊得震天響,它放出的水依然進不去制造業和關乎民生的產業,只是在金融圈各種機構間空轉,偶爾流出來一部分,要么進入有金融屬性的房地產行業,要么就是被像你這種‘有實力’的人拿來投機炒作,所以你這種人表面看來彬彬有禮,可是對于金錢的貪婪,吃相真是…嘖嘖…”
一句話就把飯桌上的氣氛推向高潮。
趙啟平簡直驚呆了,林躍跟他在一起聊古典樂時那么幽默、親切,怎么現在魏渭一個問題就點了炮呢?與其說不客氣,倒不如說是極富攻擊性。
“真沒想到。”魏渭說道:“林先生作為金融從業者居然這么…現在網上流行一個詞叫‘憤青’,我覺得跟林先生你很配。”
魏渭開始反擊了,旁邊曲筱綃高興得恨不能抱住他的臉親一口…如果唐長老不介意的話。
關雎爾看看魏渭,又看看林躍:“林大哥…”
林躍擺擺手,阻止她要勸和的行為:“憤青?有一些心懷叵測的人慣用的伎倆就是狂帶節奏,把中性詞污名化,然后在對方提出他不高興也不想解釋更不愿意解決的問題時一個標簽貼上去,煽乎起一群人對這個人橫加指責來混淆曲直。魯迅,文天祥,屈原,譚嗣同,范仲淹…照你這么說,他們都是那個時代的憤青,但是這不妨礙你尊敬他們,記憶他們的文章,傳頌他們的事跡,去他們的墳前磕頭鮮花,那要你說,一面認為這是個貶義詞,一面又對舊時代的大憤青們推崇備至,這種人是不是精分?看得書再多,每天把‘普通人智商低’掛在嘴邊,帶在眼梢,就差在額頭貼張寫著‘我成功所以我聰明’的標簽了,但是沒有對現象直達本質的思考,以及時間與社會環境變化、東西方文化差異等橫向豎向的對比剖析,塞一腦子內容,卻沒有一點自己的東西,有什么用呢?要我說呀,某些人真是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趙啟平一口橙汁沒喝下去,直接噴地上大半,他現在終于明白曲筱綃為什么那么討厭他了,這家伙說起話來是真不留情面,偏偏邏輯很清晰,搞得人想挑刺都有點兒難。
眼見魏渭擰著眉頭一臉怒容,林躍突然話鋒一轉,看向曲筱綃:“這邊見到你,我正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媽雇人跟蹤我,抓拍我跟關雎爾在一起的照片,還收買米雪兒到華鑫鬧事,動罵關雎爾,她現在被我起訴誹謗,在拘留結束后即將面臨最低拘役刑責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如果說上句話眾人的反應是驚呆,那么這句話對于曲筱綃就是恐慌了。
“回去告訴那個老東西,就算不能把她送進看守所,我也會剝她一層皮下來。”
曲筱綃的母親雇兇傷害關雎爾?
對趙啟平來講,這很意外,對安迪來講,這是無法接受的一件事,林躍和曲筱綃結怨也就算了,老一輩人出來幫手,還把關雎爾也牽連在內,就很過分了。
曲筱綃忍了又忍,終于怒了:“你是來吃飯的嗎?你是來拆臺的吧?”
林躍聳聳肩:“你剛才跟魏總眉來眼去,不就是想讓他出頭激怒我,給趙啟平看下我有多么不合群嗎?我很積極地配合你們有錯嗎?沒錯吧?”
一言不合就掀桌子,這飯…沒法吃了。
趙啟平看向關雎爾,女孩兒苦著臉對他笑了笑,一副我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的表情。
林躍看了一眼腕表:“今天周三,我跟阿棉他們有約,先走一步了,你們繼續…如果還有心情的話。”
“哦,對了,以貌取人是不對,但是‘相由心生’這句話也沒錯,尤其適用三十五歲以后的人。”瞄了魏渭一眼,他起身往外面走去。
關雎爾看看對面四人,面帶歉意說聲:“那我…也走了。”話罷匆匆離開。
趙啟平想去送,被曲筱綃一把抓住。
“這下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好好一頓飯就這樣被他給毀了。”
趙啟平沒有吭聲,因為他認為曲筱綃的邏輯錯了,第一,他沒有告訴林躍和關雎爾還有外人在,而且是曲筱綃這樣的“敵人”,第二,林躍說話是難聽,不過挑事的人歸根結底是她。
“趙醫生,對不起,我公司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了。”眼見林躍開車離開,被嗆了個大紅臉的魏老板不好意思再呆下去,起身告辭:“安迪,你呢?”
“我跟你一起走。”
安迪挎上單肩包,面帶歉意說道:“你可能不知道小曲、魏兄和林躍的關系,所以…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晚餐。”
魏渭和安迪也走了,只剩下趙啟平和曲筱綃。
“我說什么來著,姓林的不是東西吧。”
趙啟平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嘴里,沒有理睬她,轉身對不遠處站得服務員說道:“服務員,買單。”
曲筱綃說道:“我還沒吃飽呢。”
趙啟平說道:“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盡快回家跟你媽商量對策嗎?”
“啊,對啊。”曲筱綃發出她標志性地尖叫,趕緊站起來收拾個人物品,準備閃人。
趙啟平皺了皺眉,頭一回覺得她的叫聲很難聽。
曲筱綃回到家,剛進客廳便看到一地的玻璃碎片,完事仔細一瞧,才發現不知道誰把客廳的花瓶和工藝品擺件摔了。
“媽,這是怎么了?”
曲母坐在沙發上,面沉如水,任誰都看得出她在生氣。
“剛才你爸回來了,帶著曲連杰。”
“爸回來了?那地上這些玻璃…”曲筱綃小心翼翼地越過一片狼藉的客廳,走到她媽面前。
“我摔的。”
“為什么呀?”
“我為女兒出氣錯了嗎?沒錯吧,你猜他怎么講?居然說早知道我是這樣的人,以前就不該娶我。”
“我爸真這么說?”
“那我能騙你嗎?不娶我,不娶我他曲峰能有今天?搞不好還是一個窩在土溝里的小赤佬,如今有能耐了,喲,不得了啦,居然敢跟我這么講話。”
“媽,那現在怎么辦呀?”
曲母恨恨說道:“我看他是被你哥的迷魂湯灌糊涂了,看來得實施B計劃了。”
曲筱綃愣住了:“B計劃?什么B計劃?我怎么不知道。”
曲母眼神微變,沒有告訴她計劃內容。
“媽,現在不是跟我爸慪氣的時候,我聽姓林的說你雇人去他們公司鬧事了,現在那個叫米雪兒的被警察抓走,他已經找了律師起訴她誹謗,還要追究你的責任。”
“我知道,剛才你爸跟我吵架就是為這件事,不過別擔心,我咨詢過律師了,只要給足米雪兒錢,讓她一口咬定這事兒跟我沒有關系,除非能夠拿出直接證據,不然很難認定我有教唆罪的。”
“那就好。”曲筱綃松了一口氣,轉念間想起吃飯時關雎爾看她的目光。
“媽,你找林躍的麻煩也就算了,為什么要把關雎爾卷進來。”
“他們兩個不是情侶嗎?”
“不是呀。”曲筱綃一臉憂悶:“媽,以后你再搞小動作,先征詢一下我的意見好不好?”
“好好好,下次一定事先征求你的意見。”
深夜11時。
林躍開車返回歡樂頌小區,進入地下車庫把車停好,往電梯間走的時候正巧遇到從里面出來的魏渭。
“這不是魏老板嗎?怎么?又被未婚妻趕出來了?真好。”
魏渭壓抑著怒氣說道:“這跟你有關系嗎?”
林躍呵呵笑道:“怎么沒關系,當然有關系。”
對于魏渭來講,最無法接受的事就是安迪對他的排斥:“你說這句話什么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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