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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六章 我就是玩弄人心的魔鬼

  陳列架上的杯子被摔了個七七八八,林躍一貓腰,從提包里取出一對長方形的玻璃水箱,底部鋪著小石子,上面插著假海草什么的,五顏六色的小魚在水里游來游去,看起來可愛極了。

  “上次來我就覺得宮先生的辦公室太沉悶了,尤其是這些杯子,燈光一照顯得格外冷清,這不,來的時候路過一家水族店,我看里面的小魚不錯,就買了一對小水族箱,選了幾條看得過眼的小魚當做禮物送給宮先生,你不會不喜歡吧?”

  話是問話,可他根本沒給宮洺說“不”的機會,把那一對小型水族箱放到陳列架上,并且滿意地點點頭,踩著地上的玻璃碎片走到辦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下,看著房間主人說了句:“不客氣。”

  如果說宮洺剛才的臉被怒火點燃,一片緋紅,那么現在就是吃了腐敗的蘑菇,從頭到腳透著股“綠”意。

  無論是KITTY,還是HIMMY,又或者外面的M.E職員,都知道宮洺最討厭的東西就是魚,如今林躍把他最喜歡的杯子一個一個摔碎,完事拿倆水族箱放上去,他說是送禮物,本質上呢?

  是的,羞辱。

  關鍵宮洺現在的狀態是敢怒不敢言。

  “考慮清楚了嗎?”林躍說道:“是答應我的要求,還是讓董事會那些人搞垮宮家,雖然我不知道M.E有什么問題,不過一旦給他們知道周崇光假死,會造成怎樣的后果,你應該比我清楚。”

  宮洺低頭掃過桌子上那份文件,他不知道林躍是通過什么手段搞到的,但是周崇光的病歷和整形醫院醫生、護士的供述就在眼前放著,真要捅到媒體那里去,宮家更換法人代表,令其“死亡”以掩蓋宮勛財務犯罪的事實必然敗露,那時節,宮勛、他、周崇光都得坐牢不說,宮家乃至CONSITANLY集團也將完蛋。

  所以,這就是林躍敢這樣羞辱、惡心他的原因,完全不像外面的人想的那樣,是因為KITTY連續提交三次查賬申請遭到拒絕雖然這是林躍篤定M.E出了問題的有力佐證。

  “這件事,我需要問過父親的意見。”

  噓宮洺長舒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順一些,同時不去注意水族箱里游來游去的小魚。

  林躍點點桌子上的物業出讓書:“我這不算獅子大開口吧?”

  不算獅子大開口,但是侮辱性極強。

  他要的是宮洺位于市中心的玻璃房子,還有CONSTANLY集團6的股份,以及見整容過后的周崇光一面。如果宮家同意這個要求,那么他手里的證據永遠不會為外人所知,如果宮家不答應,后果嘛…顯而易見。

  “不算…”宮洺咬著牙齒說道,且不提玻璃房子和第三個要求,林躍圖謀CONTANLY集團6股份,再加上他手里握有的32盛古集團股份,站在個人利益角度,自然沒有道理坐視宮家垮掉,幫他們保守秘密便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宮先生休息了。”

  林躍拍拍膝蓋,站起身來,指著陳列架上的水族箱說道:“關于挑魚這件事,我可是費了一番心思的,記得別把它們養死哦。”

  “好心”地提醒一句,他轉身往外面走去。

  宮洺恨得牙癢癢,卻什么都做不了。

  KITTY看他走出來,往后退了一步,HIMMY在被他看了一眼后,也往后退了一步。

  這時顧里一個箭步把他堵住:“你剛在里面跟他說了什么?”

  “有你這樣問話的嗎?”

  “別給我打馬虎眼。”

  “唔,這已經是KITTY第三次要求查賬被拒絕了,我只好進去問候宮總一下,順便聊聊打官司的事。”

  “你要起訴M.E?”

  如果對企業財務狀況有疑問,大股東有權提出查賬申請,如果被拒絕,可以向法院提起訴訟,這屬于法律常識。

  “之前有這個打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宮洺答應了。”

  “他答應讓你查賬了?”顧里皺了問道,因為按照顧準的推測,林躍之所以通過入股盛古的方式加入M.E,就是奔著CONSTANLY集團去的,從宮洺幾次三番拒絕KITTY提交的查賬申請來看,M.E乃至CONSTANLY集團確實不對勁,她還以為宮洺會繼續拖延時間,沒想到認慫了。

  當然,這應該與林躍要提起訴訟的威脅脫不開干系,因為一旦鬧到法院,必然吸引股東們的注意力,那時候宮家要面對的壓力就不只是林躍一個人了。

  林躍說道:“對,他答應了。”

  “要不要我幫你?你知道的,我是學會計的。”雖然她是M.E的財務總監,但是一部分核心業務的財務數據,包括和CONSTANY集團的資金往來情況都是由宮洺掌握,這些日子以來她查了很久也沒發現實質問題。

  林躍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帶著KITTY走了。

  離開寫字樓,他把車鑰匙丟給KITTY,拉開車門坐進去。

  “你不是喜歡我的公寓嗎?下個周一你可以搬進去了。”

  KITTY一腳剎車踩下去,面帶不解看著內后視鏡里的男人臉。

  “我有了新家。”

  KITTY看著車外用玻璃建成的大房子,總算弄懂林躍嘴里的“新家”是什么意思。

  她對這座房子并不陌生,以前經常會往這里跑,給宮洺送文件、咖啡什么的,現在嘛,里面的裝飾和布局都很熟悉,但是所有者…換成了另一個人。

  這家伙把她從宮洺手里挖走不算,還把這座造型精美的大房子霸占了。

  “你以后…住這兒?”

  后排座椅上,南湘看看兩側干凈的馬路,清幽的院落,點綴著草綠的玻璃外墻,感覺特別不真實。

  “是我們住這兒。”

  林躍推開門,從車里下來,西裝革履一臉嚴肅的保安恭敬地喊了一聲:“林先生好。”扭頭看到后面的KITTY愣了一下,似乎搞不懂宮洺的助理為什么會給他開車。

  “你心可真大,保安都不帶換的。”

  “你以前還是宮洺的助理呢,我不是照樣‘坦裎’相待?”

  KITTY剛想說我跟他們不一樣,忽然意識到這個家伙又在調戲自己,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趁南湘不注意小聲說道:“你在讀大學的時候也這么調戲女孩子嗎?”

  “當然不。”林躍湊到她耳邊說道:“我的床怎么樣,昨晚睡得舒服嗎?”

  KITTY聽他說完呼吸一窒,表情和走路的姿勢都有些不自然,完事賭氣似得在他的皮鞋上踩了一腳。

  林躍說道:“講不過就動手,什么人呀?”

  “誰叫你一天天油嘴滑舌。”

  “那給你選,你是愿意回宮洺身邊當一個機器人呢?還是喜歡跟著我。”

  KITTY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對了,我需要你幫我去做一件事。”林躍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什么事?”

  他指著被宮洺搬空的書房說了一段話。

  KITTY很無語,心說他怎么想一出兒是一出兒。

  “你們倆在外面磨蹭什么?”南湘從花房里探出頭來,一臉好奇看著他們倆。

  “來了。”林躍答應一聲,朝著她快步走去。

  一周后。

  梅雨里的上海最是嬌媚,而玻璃房的外墻像是水簾洞一般,無數雨線淅瀝流淌,最后由兩側的小槽落下,注入排水設施。

  隨著一輛奔馳車在門前停住,車上下來一個人,一頭金色的頭發尤其醒目,五官看起來很立體,多少帶點歐美人的特征。

  他下來后直接進了玻璃房,門口保安打量他幾眼后說道:“是陸燒陸先生嗎?”

  “對,是我。”陸燒以英文回應。

  “請跟我來。”

  保安帶著陸燒來到玻璃房二樓書房。

  “陸先生,請在此間稍候,我去通知林先生。”

  “好的。”

  陸燒點點頭,目送保安離開后環視四周,他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以前作為周崇光來哥哥家做客沒少在書房說話,但是房間易主后,原本熟悉的一切都變了。

  書房的空間變小了,不知道姓林的把另一部分隔開做了什么,陳設也有很大變化,沒有了書架、名畫,和放置各種各樣玻璃杯的柜子,就在房間中央放置一張長桌,左右各三把椅子,顯得十分簡潔,或者說簡陋。

  在來這里前,宮洺囑咐他一定要控制情緒,無論那家伙說話有多難聽都不要往心里去,為了父親宮勛,為了宮家,他能做的就是忍。

  陸燒把宮洺的話裝進心里,一路上也是這么告誡自己的,然而當玻璃墻后面用來阻絕視線的百葉窗緩緩打開,看到對面一幕,掛在嘴邊的“忍”字真就變成了刺穿心房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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